陳晰是第一個黑臉的,他臉色鐵青,好像有一股氣憋在肚子里,一大口一大口喝咖啡,估計就是想往下壓吧,還說:“你是要上他的車去嗎?”
“哎呀,黎清你就承認了吧,都來接你了。”蔣瑩瑩才不管陳晰什么臉色,她好像還很高興,就差沒對我說恭喜發(fā)財了。
不遠處的費穎就站在樹下,她沒有過來,但臉色比陳晰的要難看的多。
就在我走出兩步后,陳晰開口,有點嘲諷說道:“果然學校傳說都是真的,你還騙我說是你和莊戮沒關(guān)系。”
莊戮靠在座椅上,對上陳晰較真的神色,陽光下透著一張冷冷清清的臉,不說話的時候像一座完美的雕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親口承認:“她就是我女朋友。”
我臉燒了,都不敢抬頭了,抱著書趕忙小跑到他車上。
坐上車我還感覺恍恍惚惚的,看著身旁的莊戮,他頭發(fā)里有好多一縷縷青煙飄似的。
我一抬頭,和莊戮看過來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么漆黑沉靜的眸,我下意識的低頭抿唇,腦子里還想著他剛說我是女朋友,我說話都結(jié)巴了:“你,你,你怎么來啦?”
我緊緊盯著他的臉,如果他此時變臉,我一定馬上跳車!
“今天去領(lǐng)證。”
“?。?!”
莊戮沒有多做解釋,但是這么突然讓我結(jié)婚,我……
“那個,你家里人好像還對我不太滿意???”
“不用管他們,我們能在一起就可以了。”
這話說話,好像要私奔似的。
車內(nèi)就這么突然安靜下來了,我才發(fā)覺我的手心都是濕的,我看著他坐在駕駛座上,就算眨著眼睛,但他沒有呼吸,更沒有心跳,我腦子里一直有聲音說:“他就是一個死人,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我正想著,莊戮動了一下,我一驚,他不過是把手機盒子扔給我,“給你的,你沒手機,沒法正常聯(lián)系。”
看著嶄新的新款手機,在想想他說的話,我矛盾了,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咒罵他!
下午我從民政局出來,心里有種不知歸處的感覺,我的人生好像從此劃上了句號,看陰翳的天空,平添了幾分憂傷。
我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記得他開車到一片荒郊野外的地方,一下車就用火機把結(jié)婚證都燒了。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怎么給燒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慢慢燒成灰燼的結(jié)婚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莊戮嘴邊噙著一支煙,用火機點燃,他猛吸一口,又將煙插進灰燼堆里,灰燼慢慢的蛻化了,最后什么都沒剩下。
這結(jié)婚證領(lǐng)的,跟沒領(lǐng)一樣。
他當時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領(lǐng)證的事,你知我知就好。”
我撇嘴,意思就是這事兒必須胎死腹中。
可是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是一個非常邪惡的夢!
這夢我說不出口,但大半夜醒來時,我身子燥熱是真的,相反身旁的莊戮渾身冰冷,一動也不動,想想剛那個夢,如果他不是鬼,我真想告他猥褻!
但第二天他還臉皮很厚的說:“是讓我體驗下新婚之夜的感覺,又沒真的做什么……”
我氣的就差翻桌子了,那還叫沒做什么???都……都摸到大腿根了!
我這晚上被折騰,白天又被他強制上了西山廟,那里傳說有養(yǎng)尸地,我知道他遲早要去的。
路上我還嘟囔:“白天黑夜都是去鬼地方……”
莊戮置若罔聞,再去西山廟的路上,他格外的嚴肅。
正午時刻,十二點整。
我跟著他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是好幾座很古老的木房,坐落在一處斜坡上,門幾乎都是朝一個方向。
這種房子己經(jīng)是很少見的、低矮的土坯房。
突然,房頂后面竄出幾只烏鴉,飛起又落在房頂最高的角邊,黑黑的烏鴉鮮明地撲入我的視野,在座座古屋的破敗中,顯得極其寒傖。
這什么地方?可哪里有廟???都是些破房子。
我是本土人,小時候也是喜歡到處跑著玩的,但從來不知道這個地方。
我想問他,可他走的很快,一路上頭也不回的,分明就是不愿搭理我的樣子,我扯了扯唇,只默默的跟著他走。
待走近,有一個不大的庭院,四周墻上卻嵌著幾塊石碑。
我看著石碑,上面不寫名字,只刻著死亡日期,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由得看了眼身側(cè)的莊戮,他也站在石碑前,似乎把每個石碑都看了個遍。
我一向不愿多看死人的東西,我移開視線,看著這個地方,房子的確很破。黑黑的舊式窗欞,斑駁的土墻,黑乎乎的屋頂,安靜如死一樣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吱扭吱扭的聲音,黑木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