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芳使勁拍著房門,又是哭又是鬧,讓人開門放她出去。
但這是徒勞的,沒有王龍的允許,誰也沒這個膽子。
昨晚蘇正山離開后,王靜芳就去找了王龍,說了蘇正山要跟他見面談合作的事。
王龍當(dāng)即跳了起來,說蘇正山要是真敢過來,就讓他出不了王家的門。
為了防止王靜芳給蘇正山通風(fēng)報信,王龍收了她的手機(jī),將她鎖在了屋里,還派專人守著她。
“王龍,你要再不開門,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guān)系。”這是王靜芳的殺手锏,上次蘇家來提聯(lián)姻之事時,王龍不答應(yīng),王靜芳就是用這招搞定的。
不過現(xiàn)在王龍在外房的會客廳,是聽不到這些話的。
蘇正山大搖大擺的在王龍的主賓位落坐,毫不客氣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喝起來。
“好茶,真香。”蘇正山啜著牙道:“就是味道有點兒苦,只適合年紀(jì)大的人慢慢去細(xì)品,年輕人肯定沒幾個喝得習(xí)慣。”
王龍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身上的怒氣一點點的迸發(fā),雙手緩緩握成了拳。
候在王龍身旁的壯漢也蓄勢待發(fā),只等王龍一聲令下,便會撲向蘇正山。
蘇正山滿臉的云淡風(fēng)輕,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周圍的殺氣騰騰。
待到桌上的一壺茶喝完,蘇正山惦了惦茶壺,對王龍道:“麻煩王叔加點開水,早上吃了不少咸菜,嘴發(fā)干。這茶雖不好喝,卻能解渴。”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王龍暴起一身氣勢壓向蘇正山,就連那四個壯漢都不禁為之一震,只有成功的上位者才有這樣強(qiáng)大的氣場。
誰料蘇正山頭也沒抬,淡淡一笑道:“這就是王家的待客之道么?不過是喝了一壺茶而已,王叔就心疼得要動手,以后誰還敢跟王叔合作,跟王家做生意?”
“你……”王龍怒極而笑,隨即收起了對蘇正山的威壓之勢:“罷了,罷了,原本是想給你小子一個下馬威的,看來是我失算了。”
“也難怪靜芳會對你一見傾心,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定力。臨危不懼,遇事不驚,老子都忍不住想給你點個贊。但是一碼歸一碼,你悔婚讓老子顏面無光,老子恨不得馬上就宰了你。”
王龍一邊說,一邊示意讓人給蘇正山桌上的茶壺加了開水。
蘇正山繼續(xù)喝著茶,不緊不慢的道:“王叔是生意人,凡事都從利益出發(fā),我悔婚是不對,但也給王叔賺了一塊價格不菲的地。”
“而且,王叔打心眼里是不同意和蘇家聯(lián)姻的,我這樣做實際上也是替王叔解了心結(jié),王叔應(yīng)該要感謝我才對。”
王龍皺了皺道:“少耍嘴皮子,我能耐下性子聽你在這說話,完全是沖著靜芳的面子。靜芳說你來王家是要談合作,我倒想聽聽你想怎么個合作法。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打什么歪心思,我保證你不會完整的離開王家。”
“王叔不坐下來,怎么談?”蘇正山笑道。
王龍怔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著蘇正山,發(fā)現(xiàn)有點看不透這個被蘇海生稱為廢物的年輕人。只怕是蘇海生自己看走了眼,此子并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必是沖天的金龍。
有人將王龍見到蘇正山時摔杯子的場面告訴了王靜芳,還揣測這是以摔杯為號,要對蘇正山動手。
王靜芳焦急萬分,一改往日在家中的張揚任性,哀聲求告門外看守的仆從讓她出去。
這些仆從只聽令于王龍,對于王靜芳的哀求自然是無動于衷。
情急之下,王靜芳從床頭摸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聲淚俱下:“我再問一次,你們到底開不開門?不開門就讓我爸來給我收尸!”
說罷手上使了使勁,鋒利的刀鋒刺破皮膚,滲出一縷血絲。
“小姐不要沖動,把刀子放下來再說。”屋內(nèi)的仆從急聲相勸,擔(dān)心王靜芳真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一句話,讓不讓我出去?”王靜芳手中的刀又刺入了一分,血沿著脖子往下流。
屋外的仆從也害怕了,畢竟王靜芳是王家的千金小姐,發(fā)生任何意外,王龍都不會放過他們。
有人打開了房門,王靜芳扔下剪刀,沖向會客廳。
蘇正山和王龍坐在桌前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桌上的茶水早已換成了白酒,還擺了幾道下酒的小菜。
“小子,你可想好了,真要租用王家在城東的那處店面?”王龍打著酒嗝,夾了顆花生米往嘴里送。
蘇正山點頭道:“自然是想好了,才來找王叔的。至于房租,王叔您說多少就多少。另外每年我還給王叔分三成的利潤。”
王龍端酒的手停在了半空,心底快速涌現(xiàn)無數(shù)個念頭。城東的地段偏僻,人氣不旺,當(dāng)初王家之所以在那買地建商鋪,是為將來長期發(fā)展做打算的。
但是現(xiàn)在那地兒不管投資做什么,基本上都是虧。
蘇正山在省城摸爬這么多年,不會不知道城東的情況,卻愿意出高價租下那里,到底是傻呢,還是有什么異于尋常的投資策略?
“王叔要是覺得少,利潤可以再加一成。”蘇正山淡淡地道。
王龍回過神,沉聲道:“利潤不利潤的無所謂,不過房租一分不能少。按城東的行情,一年十五萬,你先預(yù)交十萬,剩余的五萬年尾再結(jié)。”
對于蘇正山所說的利潤,王龍確實覺得無所謂。他壓根就不相信蘇正山選擇在那里投資,會有錢賺。
王家曾經(jīng)也想將城東作為發(fā)展的突破點,請了省城頂極的團(tuán)隊進(jìn)行投資、運作和經(jīng)營管理。剛開始大家都還信心十足,認(rèn)為有資金,又有專業(yè)的管理團(tuán)隊,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
可城東是老城區(qū),既沒有大型的商業(yè)圈,也沒有集中的工業(yè)園區(qū),人員分散,沒有固定的消費群體。短短半年的時間,王家在城東所有的投資就全部以失敗而告終。
連專業(yè)的投資團(tuán)隊都無法撐起城東這片天,王龍自然不會相信蘇正山有這個本事,在那里創(chuàng)造出什么奇跡。
蘇正山拿出擬好的合同,遞到王龍跟前,讓他確認(rèn)簽字。
王龍也是人精,說要先收到蘇正山的預(yù)付款后,才會開始合作。蘇正山目前的情況,王龍從蘇海生的嘴里也知道了個大概,他不相信蘇正山這個時候還能拿出多少錢來。
而且投資城東的店面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字,光是重新裝修,沒個百來萬是下不了地的。
除非蘇正山未雨綢繆,提前作了準(zhǔn)備,否則他不可能有錢去投資任何項目,甚至連房租都拿不出來。
這也算是王龍對蘇正山的一種考驗,如果蘇正山能拿出錢,說明他確實是做大事的人。但若是拿不出,只能說蘇正山來這里,是想投機(jī)取巧,這是王龍最為憎恨的。
蘇正山捏了捏鼻子,嘿嘿一笑道:“既然王叔說到錢,我還想再談筆生意。”
“你想找我借錢?”王龍猜到了蘇正山的心思:“你租我的鋪面,再借我的錢來付租金。嘿嘿,小子,當(dāng)我是傻子么?”
“本金三十萬,砍頭息五萬,年底再付尾息五萬,王叔要是不愿意借,我可以找徐家。”蘇正山淡淡地道:“我急缺現(xiàn)金,但是用來抵押的資產(chǎn)卻多得是。”
蘇正山不傻,這筆帳自然算得清楚。借三十萬本金,付十萬的利息,天底下除了蘇正山,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豪氣。
“既然是合作,自然就得該有誠意。老賈,給吳賢侄準(zhǔn)備十五萬現(xiàn)金。”王龍很精明,直接將預(yù)付的房租和借款的砍頭息給減扣了下來。
很快,帶蘇正山進(jìn)來的那個精瘦老頭提著一只帆布袋走到桌前,將袋子放在桌上。
“合作愉快!”蘇正山收起簽好的合同,將布袋夾在腋下,起身準(zhǔn)備離開。
王龍伸手擋住了他,抬眼道:“其實,你可以考慮再多借一些。這么點錢別說投資做生意,就是裝修鋪面都不夠。”
蘇正山聳聳肩,笑了笑道:“確實是不夠,所以剩下的,我會找蘇家要。”
“找蘇家要?”王龍皺起眉怔了怔,隨即會心一笑,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