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懲罰,他們被推上了實驗臺,成為了第一批被實驗的對象”。
莫二說完以后,我感到了非常的震撼。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會是這樣。這種情況已經(jīng)超出我們所能理解的范圍了。
“那我的父母?”我實在不敢去想,我的父母陪伴了我二十幾年,童年的記憶那么的清晰,居然也是假的。
老郭站起來說:“我猜測,你自己的記憶,僅僅是限于作為載體被復制以后的記憶。之前的記憶,都是本體之前的自身記憶。你的假父母,他們的存在僅僅是為了作為一個監(jiān)視。作為載體的你如果蘇醒,才能有本體完整的記憶。但是那種情況以后,你就不再是你了。”
“好諷刺??!”我笑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是一個這樣的存在。就好像一切都是噩夢一般。
我站定了身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莫二似乎有些驚慌,他想站起來阻止我,但是因為距離的緣故,他還沒有來得及伸手,我就已經(jīng)打了。我看見他眼里透著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身子就那么半蹲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隨他去吧,他就是遇到事很難得冷靜下來,也很容易想太多。有時候小小的自殘一下,無礙。”老郭拍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回馬扎上。
莫二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真的在某個環(huán)節(jié)需要死人的話,我希望死的是我。我希望他能永遠保持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不要像我一樣,涉及在這些事情當中。就這樣,用這種皆可拋的心態(tài)去面對這個世界,真好。我已經(jīng)活成了這副鬼樣子,沒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了。而他不同,他現(xiàn)在還在岸上,還能看見滿天的繁星啊,他還有希望的。”
可能莫二的那種心態(tài)我比較理解吧,他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就像當初的我一樣。以為只要不去管,走遠一些,就能逃脫掉吧!
“我現(xiàn)在就想他能好好的,別的我也不奢望了。你們能這樣護著他,我很感動。”莫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對了,我還有一些事要說。上一批的復制者中,峰子已經(jīng)蘇醒了。老郭現(xiàn)在根本杳無音訊,我不清楚他究竟在哪里?峰子根本就管不住,他的狀態(tài)是蘇醒的,但是不清楚能蘇醒多久,他本體的意識在操控他。但是老郭的情況也好不到那里去,老郭太特殊了,好多人都想殺他,他跟我不一樣。通過各種的數(shù)據(jù)和推理,老郭可能清楚了很多事。他知道的得越多,他就越有危險。本源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讓他活著。”
“我想想,我想看看能不能通過某種方式能聯(lián)系上他。”老郭沉思著。
如果上一批的老郭能和我們聯(lián)系上,那么我們幾乎就可以了解到事情的很多核心了。比如說,長生作為一個復制的載體,但是復制過程中必要的條件是什么?不能說復制就能復制了,肯定有一個特定的條件。還有就是,七年的時間了,如果古靈真那么重要,為什么蘇醒后的秦峰并沒有去找她,難道是她后來又不重要了?古靈是不是最早一批復制體的本體?如果是,難道秦峰在找古靈的本體?那老郭呢?他在這七年時間都在忙什么?
我把這些疑問說與了老郭,我希望老郭能發(fā)現(xiàn)什么我發(fā)現(xiàn)不了的問題,畢竟老郭如果有什么動機要去做什么事,他自己是很清楚自己的行動方式和方法的。
“我感覺有一些困了,要不大家都早早的睡一覺。你們也早一些休息吧,畢竟還有很長的路需要去走。”莫二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老郭起身道了別,拉著我就開始往回走。
“這還怎么休息?有這么亂的事情要去處理,誰還能睡得著呀?”我一邊掙扎著,一邊推開老郭拉著我的手。
“睡不著也得睡。如果明天幾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有了我們完全控制不了的變數(shù),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逃命的時候撒開腳丫子跑,你能跑個八百米嗎?”老郭的反問讓我覺得確實有他的道理,但這種情況,哪能說睡就睡的。
我還想再爭兩句,老郭連忙按住我的手說:“睡吧,睡好了以后整理一下這些謎團,逐條的分析一下,那不就更簡單了,別老在疲憊的時候去想些有的沒的,狀態(tài)不好,想什么都是白瞎。”
快到帳篷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莫二,他依舊坐在那個火堆旁邊。這個人很奇怪,他說他要休息,但是我們走了,他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取下臉上的方巾遠遠的對我笑著,那滿臉的疤痕由于距離的原因看不太清楚,但在那一刻我竟然覺得他很帥。有了這個想法以后我自己似乎都被嚇了一跳。
老郭也扭頭看了看,在昏暗的火光下,莫二那滿是疤痕的臉上全是講不出來的心酸。他朝我們揮了揮手,似乎是沒有抓住那根方巾。在揚起的弧度消失后方巾便掉進了火堆。他張了張嘴,對我們說了兩個字,看口型似乎說的是晚安。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揮了揮手,對他也說了一句晚安。
確實如老郭所說,此時強頂著精神聽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雖然都很有用,但是根本就理不出任何頭緒。就算我們琢磨出來一些我們可能知道的事,但是已經(jīng)無關緊要了,畢竟沙漠還要走幾天,時間我們應該還夠。
我們回帳篷就那么幾步路,但是走得都不快,仿佛腳上有千斤的重量一樣。我一點一點往帳篷的那個方向挪著步子。越接近整個事件的核心,越能體會到那種無助。
終究是些小魚小蝦,能翻起多大的浪???我跟老郭都清楚,如果我們選擇不再參與其中,和莫二一樣,就在這個地方,耗他個三年五載的。在這混亂的局勢中,我們保不準某一天就會自行蘇醒。如果有其他的長生又被發(fā)現(xiàn),那么我們的復制體會一次又一次的誕生,一次又一次的被毀滅。
我的心情極其復雜的掀開了帳篷,我不知道老二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又什么樣的想法,或許和莫二說的一樣,他根本就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如果強行讓他去相信這一切的話,需要耗費的時間可能會很多,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好了。想到這里,我直接鉆進了帳篷,但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帳篷里面站著一個黑影。我和老郭皆是一驚。
“是誰?”
“你們談完了?”老二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老二?老二他不是睡了嗎?我突然間覺得心很慌,好像做了什么對不起老二的事一樣。我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樣的情況,但是我又怕老二多想,不知道老二是不是聽到了什么?
“你都聽到了?”我試探的問。
“對,我不止聽到了,而且我還比他先看到那封郵件。”老二這話一出,無意識給我和老郭一個晴天霹靂。
他比莫二先知道那封郵件!
“那封郵件里面說,如果我發(fā)現(xiàn)任何跟我們相似的人。不要猶豫,直接殺了。他會盡可能在暗中處理好這一切,避免我們的麻煩。”老二的語氣淡淡的,就好像無所謂了一樣。
“老實說,你說的這個事兒我們也剛剛才知道,剛才那個人已經(jīng)說了,他的存在就是消滅掉長生復制的所有載體。”我解釋道。
“郵件走得是郵箱,郵箱對所有的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任何看了郵件的人,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滅掉復制體的人。不分是我還是他。”老二依舊是那種淡淡的口吻,仿佛現(xiàn)在討論的,就好像討論天氣一樣,非常的輕松自如。
“那封郵件。”老郭沉思了一會兒主動說,“那封郵件很可能是那個我發(fā)的。從理論上講你已經(jīng)蘇醒了。你的選擇無外乎就是殺戮,或者提升一下難度直接滅掉本體,又或者干脆直接阻止長生在世間的存在。所以,能發(fā)出那封郵件得只能是我。”
“可是那畢竟是四年前,四年前就算另一個老郭給你發(fā)出了一個郵件,你也不一定能明白郵件里的內容啊。”
老二又重新躺回墊子上:“我當時確實不清楚這個郵件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粗略的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沒懂。但是因為那封郵件太莫名其妙,我細細的研究了好幾次,現(xiàn)在想來,原來他說的是這個意思。我不清楚這是讓我干什么,但是我選擇了不理會。因為我確實不知道該如果選擇,就像現(xiàn)在一樣。”
老郭笑了笑,接過話題說道。
“其實擺在我們面前有三個選擇,但這三個選擇都很扯淡。”
“已經(jīng)很扯淡了,應該不會更扯淡了。”我攤著手,表示完全不用在乎什么邏輯,想到什么直接說就好了。
“第一個選擇就是,我們回去攪和,能攪和多亂攪和多亂。盡可能的鬧。然后我們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就會打亂某些人的計劃,然后幕后的某些人就會出現(xiàn),或許我們就END在他們手中,或許從他們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這個風險大,但是直擊核心。”
“第二個選擇就是我們待在這里。是載體又如何?是復制體又如何?我們有自己的行為意識。就在這里度過一生?。∪绻刑K醒或者是蘇醒的前兆。直接打暈就好了。后期再想辦法。綁起來還是終身囚禁都無所謂的。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子了,就讓他們自己去鬧騰吧。這個比較輕松,但是感覺極其的沒有責任心。”
“第三個選擇就是潛藏起來,躲在暗處。嚴密的監(jiān)視著各方人馬的動靜。找出本源的位置。一擊致命,從源頭斷絕一切。這個是最難的,因為你不知道你得潛藏多久,也不清楚自己的潛藏是不是在上一批潛藏者的視線內。而且從哪個方向去查,如何成為一個隱身人,需要大量的功課要去做。老二的錢就派上了一定的用場,但還是遠遠不夠。”
老郭說完他的建議,我和老二都沒有說話。但是我會先排除第二個。我的本性導致我不可能不去管這件事。與其一直被困擾著,還不如大膽一點,弄個明白。
“如果不管你們,我會選擇第三個,因為上一個我肯定也是選的第三個。”老郭率先說出了他的想法。
“其實我也想選擇第三個,但是我們在選擇第三個上面似乎沒有什么優(yōu)勢。”我說。
“我們不管選第幾個都沒有優(yōu)勢,因為我們本來就不具備任何的優(yōu)勢嘛!我就只能出出錢了。”老二小聲的念叨著。
我伸出手來,老二也伸出手來握住了我,老郭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我們互相緊握著。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