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沿著山壁滾落,中途時郵箱就已經(jīng)漏了,汽油在山壁上留下不規(guī)則的痕跡。
哐!
最終汽車撞在了巖石上,使得已經(jīng)變形嚴(yán)重的汽車已經(jīng)變得只能用畸形來形容了。
經(jīng)過了嚴(yán)重震蕩與沖擊的龍威緩緩恢復(fù)了神智,可眼前全部是重影,耳邊也都是嗡鳴聲,但還是能夠依稀看到后座的妻子與女兒。
此時的可欣額頭上還在流血,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忘記將女兒護(hù)在懷中。
“可欣,芳芳……”
龍威面前撐起了身子,輕輕搖晃了一下妻子。
“龍……”
可欣悠悠醒了過來,可還不等說話,便看到龍威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龍威看到了裝甲車從山路上開了下來,便悄悄退出了駕駛位,在隱蔽處躲了起來。
而那輛裝甲車開下來后,四名匪徒持槍跳下了車,向著面前的汽車走去,他們要確認(rèn)目標(biāo)人物是否已經(jīng)死亡。
但因為車輛已經(jīng)側(cè)翻,并且變形的嚴(yán)重,他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所以出于謹(jǐn)慎,四人分成兩隊從車輛的兩邊圍了過來。
其中一名匪徒用槍口先探進(jìn)了駕駛位,再一看卻發(fā)現(xiàn)駕駛位根本就沒有人。
不好……
就在這名匪徒想要向同伴示警時,一顆河卵石直接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他身體一僵竟然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狙擊手?”
另外三人以為懷疑附近存在狙擊手,便立刻移動,并且尋找掩體躲避。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忽然閃過,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一名匪徒身后,手中的河卵石用力一砸,直接將這名匪徒也給放倒了,同時扶住了匪徒的身體緩緩放下,也沒收了匪徒的槍。
還剩下兩名匪徒至今不清楚這面又倒下一個同伴,都還在警戒著“狙擊手”的偷襲。
龍威想了想后,朝著遠(yuǎn)處隨便開了一槍道:“在那!”
情急之下,剩余的兩名匪徒連忙起身躲避。
可就在這個時候,龍威也已經(jīng)站了起來,雙手持槍瞄準(zhǔn)射擊。
砰!
一名匪徒倒地,頭部中彈!
砰!
當(dāng)最后一名匪徒打算有所動作時,龍威已經(jīng)挪動了槍口射擊了。
又是一槍,這個匪徒也直接嗝屁了。
龍威深吸了一口氣,可卻看到汽車側(cè)面開始起火了,便連忙跑了過去。
“可欣!”
龍威伸出手想要將可欣拉出來,但因為車子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了,將可欣牢牢的禁錮在了里面,而且玻璃碎片也將可欣的腹部刺穿,此時正有鮮血不斷涌出。
“等等我可欣,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
龍威怒吼了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將變形的車身掰回去,可哪怕他的力量再大,在沒有器具的輔助下仍然無法撼動金屬。
而此時的火已經(jīng)越來越大了,再過不久就會燒進(jìn)油箱了。
身體越來越虛弱的可欣將最后的力氣使了出來:“帶,帶,龍威,帶芳芳走……”
“你不會有事的!”龍威拼命的砸著車身,可一切卻只是無用功。
可欣握住了龍威的手,將自己的項鏈放在龍威掌心,溫柔笑道:“聽話,帶著芳芳快走。”
“可欣!”
“照顧好女兒……”
“可欣!”
“快走!”
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龍威縱使心如刀割,可還是不得不抱著芳芳迅速向遠(yuǎn)方跑去。
在奔跑中龍威回過頭看著可欣,看著她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
轟!
汽車爆炸,怒焰中可欣的身影越來越弱,逐漸被吞噬。
而氣浪也將龍威掀翻了出去,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撕心裂肺的痛哭。
這,就是龍威的故事。
也是他心理創(chuàng)傷的根源。
龍威忍著劇痛與強烈的嘔吐感說完,但卻沒有因為說出口便覺得輕松,而是更加愧疚自責(zé)。
“如果不是我從前的工作,可欣就不會死,芳芳也不會殘疾!”
龍威咬牙抓住了頭發(fā),陷入了極度痛苦之中,身體不能自控的倒在了沙發(fā)上。
“龍威,這不怪你!”
艾米連忙抱住了龍威的頭,安慰道:“你只是在完成你的工作,錯的不是你,是那些壞人!”
可是龍威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話了,他只覺得懷抱很溫暖,這讓他響起了自己的妻子,對他這也算是一種慰藉,便不斷的說:“對不起可欣,對不起……”
后來龍威也不知道自己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總之是失去了意識。
一覺醒來后,龍威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躺在沙發(fā)上,茶幾上酒瓶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熱騰騰的米粥與雞蛋。
多久沒有過無夢的睡眠了?
這一晚龍威并沒有再做夢,睡的非常的沉,長久以來都很疲憊的身心似乎得到了放松。
可是艾米呢?
龍威起身后才看到桌上有一張字條,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道:“去上班了,記得叫芳芳吃早餐。ps:你一定能夠克服心理障礙,我相信你,我想芳芳也相信你。”
能嗎?
龍威用力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而是起身叫芳芳吃早餐了。
“艾米阿姨呢?”
芳芳是很不愿意與爸爸說話的,可她想艾米阿姨了。
一個沒有了媽媽的孩子,對于溫柔的女人幾乎沒有抵抗力。
而且孩子的心靈是最敏感的,誰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去上班了。”
龍威將雞蛋放在了芳芳的碗中,一邊道:“芳芳,你很喜歡艾米阿姨對嗎?”
芳芳放下了筷子,用那雙水靈的大眼睛盯著爸爸看,忽然開口道:“我想讓艾米阿姨做我的媽媽,你能幫我嗎?”
這個……
龍威知道女兒并不是很懂這其中的含義,可卻也覺得有些荒謬,便說道:“艾米阿姨很優(yōu)秀,爸爸配不上她的。”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芳芳有些冷言冷語的說:“我只想艾米阿姨做我的媽媽,不是讓你娶艾米阿姨,難道你也想把艾米阿姨害死嗎?”
這話就如一根刺一樣,扎的龍威很疼,可他知道這話并沒有錯。
一年前車禍的罪魁禍?zhǔn)走€沒有找到,其實就一直有潛在的危險。
如果不是躲的好,而且不敢動用從前賬戶里面的錢,那么對方一定早就找到自己了吧。
龍威長出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盡快克服心理障礙,這樣不僅能夠有能力保護(hù)芳芳了,還能為可欣和芳芳報仇,解決那個未知的隱患。
就在龍威收拾碗筷的時候,樓下忽然響起了警笛聲。
龍威想到昨天自己被引走的事情,心中頓時警惕起來,可既然都又上門了,躲一定是躲不過的。
“芳芳,等爸爸回來。”
龍威快步下樓,來到了店鋪外卻是看到了沈沉,心想怎么又是她。
“你可真不是個省心的主。”
沈沉是個熱情火熱而且火爆的人,畢竟與龍威算是認(rèn)識了,語氣便也熟絡(luò)起來:“有人報案,說你搶了人家的車,有這事嗎?”
“借的。”
龍威看了眼停在一旁的奧迪A6道:“可能是忘記還了,車主以為我跑了吧。”
“真的?”沈沉狐疑道。
龍威點頭道:“真的,我從來不說謊。”
用最誠懇的語氣說謊,這是從前的龍威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而就躲在一旁的阿唐聽到這話后,便立刻跳了出來,指著龍威道:“你還要不要臉了,明明就是你搶的!”
“有證據(jù)嗎?”
龍威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說道:“跟你的賬還沒算,你不用這么急就跳出來。”
這句話雖然平淡無奇,可卻嚇的阿唐倒退了一步。
昨天在庫房時,他和李老在羞辱了龍威后還覺得不夠,竟然又折回來打算繼續(xù)羞辱。
尤其是李老,一口一個岳父叫龍威,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還滿是邪惡的笑容,最終將龍威給刺激的壓制住了頭疼,但卻也沒收拾他們,只是冰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就把他們嚇的不敢說話了。
然后,龍威就開著阿唐的車走了。
那個冰冷的目光,直到現(xiàn)在阿唐都記憶猶新,他無法具體形容那種感覺,可如果要比喻的話,那就是死刑犯在刑場上時面對槍口時的恐懼吧。
“都口說無憑,跟我回分局接受調(diào)查吧。”沈沉對于抓龍威似乎很熱衷。
龍威將目光落在了沈沉的身上,淡淡的開口道:“昨天你把我抓走了,結(jié)果我女兒就被綁架了,這條街上的人應(yīng)該都看到了。”
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圍觀了,聽到了龍威的話后,一個小男孩立刻跳了出來。
“大叔說的是真的。”
“我也看到一群人追著芳芳。”
“如果你沒有證據(jù)是不能亂抓人的!”
見到眾人都這樣說,沈沉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犯錯了,猶豫片刻后問道:“你的意思是,昨天的報案是故意讓我引走你?”
“沒錯,你可以繼續(xù)調(diào)查報案的那個人。”
龍威點了點頭,又說道:“如果沒事了,我還要去照顧女兒。”
“血!”
“后備箱有血!”
這時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起來,并且指著奧迪A6的后備箱。
龍威也愣住了,停下身子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有鮮血從后備箱流了出來。
啪!
沈沉快步走了過去,用力將后備箱掰開,然后便倒退了一步。
后備箱中蜷縮著一個男人,他的嘴上被塞著一團(tuán)布,雙眼中充滿了驚恐,正“嗚嗚嗚”的亂叫。
而且這個男人的肩膀上還有傷口,血正是從這里流出來的。
龍威也認(rèn)了出來,這個男人就是昨天被他用玻璃碎片捅傷的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全部落在了龍威的身上,因為任誰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你看,這次我還能把你引走,然后弄死你家那個死瘸子!”
阿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龍威身旁,陰著臉說道:“有本事你現(xiàn)在打我啊,你殺了我啊,不然你可就沒機會了,你會抓起來,然后判刑,你那瘸子女兒就會被李老活活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