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萱穿著上白下黑的連衣裙,乖巧地坐在父親身邊,她聳著精巧的鼻子,眼神中有些畏懼,時不時瞧瞧對面的那位彪形大漢。
那大漢約莫三十五歲,身高比莫辭高不了多少,但橫向比較,有比莫辭寬了一倍的感覺。
由于他身體太壯,身上的白襯衫看著有些別扭。
唐瑾萱看向莫辭的眼神就多了些期待,雖然有些白凈,當保鏢似乎沒多少威懾力,但是好看,順眼得多。
可惜這是找保鏢,不是找男友,大漢的確更讓人有安全感。
“杜先生,您推薦那位……就是他?”唐父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莫辭,又瞧瞧你大漢。
眼中分明是對莫辭的不信任。
杜少騫道:“唐先生,大家都是見習獵人,沒什么不同,最重要的是看有多少真本事。”
大漢瞥著莫辭,輕蔑地哼了一聲,“話說得不錯,是要有真本事,不過這種小白臉,還沒斷奶吧?你叫他能拿出什么本事?”
唐父用詢問的目光瞪著杜少騫,顯然大漢說出了他的心聲。
杜少騫問:“那么請問,您又有什么本事?我這位朋友不過是因為年輕,剛加入會所,你又是為什么,都一把年紀了,才是個見習獵人?”
大漢冷冷一笑,“我從軍十五年,參加過海外撤僑行動,做過師長的保衛(wèi)隊長,你說我有什么本事。”
他從包里取出各種證件徽章,都是實打?qū)嵉臉s譽證明。
唐父肅然起敬,滿心歡喜,恨不得現(xiàn)在就支付傭金。
杜少騫道:“履歷倒是不錯,可惜,獵人不是軍人,你退伍不久吧?獵人的世界,遠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那大漢道:“我這個月才申請成獵人,就是因為看不慣你們這幫裝逼又無能的貨!一個個長得像個娘們似的,敢跟我說有本事?”
唐父怎么看都覺得軍人更可靠,連忙說道:“杜先生,陳先生畢竟比您先來,要不是您昨天跟您預(yù)約,我已經(jīng)跟他談好了,要不……”
那大漢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說道:“唐先生,先說好了,我要一萬,我們見習獵人,當保鏢最低也得一萬五,這是我第一個任務(wù),可以少要五千。”
唐父早就打聽過獵人的收費,叫價八千不過是為了談判,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那……”
“等等!”杜少騫叫道,“唐先生,買賣也得講究個競爭,這還沒談攏就急著拍板,好像不太好吧。”
唐父再瞧瞧莫辭,越發(fā)感覺不順眼,心道:別人可是軍人出身,這還有必要競爭?
問道:“您想怎么個競爭法?”
杜少騫道:“簡單,保鏢嘛,最重要的是能打,打一場就知道了。”
“打?”大漢嗤笑一身,“你不會是來訛錢的吧?就他這身板,能經(jīng)得起折騰幾下?到時候我可不想套醫(yī)藥費。”
唐父也擔心鬧出什么糾紛,“杜先生,雖然很抱歉,但我才是雇主,我有權(quán)利選誰,還是請您回去吧?”
杜少騫立刻站起身,冷笑著道:“唐先生,我請您考慮清楚,我說過,有些人狂妄無知,對獵人的世界完全不了解,要是被這樣膿包鬧出問題,到時候受損失的可不是我們。”
大漢站起身,指著他怒道:“你說我是膿包?”
杜少騫道:“想證明你不是,那就請吧。”
“好!”大漢氣呼呼地朝門外走去,“敢說我膿包,老子要打死他,你要起訴,老子也認!”
唐瑾萱安靜地觀望著,聽說要打架,興沖沖地跳了起來,“真要打呀,走走走,我們?nèi)タ矗覀內(nèi)タ础?rdquo;
莫辭倒有些犯難。
他看得出,那大漢是練過的,實力絕對不弱,要是用風漸身份,當然不用擔心。
可“灼熱的君子”人設(shè)是基本不會武功……
莫辭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杜少騫難道不擔心我打不過?還是說他能看出我的底細?
幾個人走到公寓樓頂,大漢說道:“疼的話就叫出來,免得丟了小命!”
說著便狂奔過去,巨拳朝莫辭臉上招呼。他體格太壯,雙腳踏在水泥板上,發(fā)出“隆隆”聲響,宛如一輛人形坦克。
唐家父女頓時擔憂不止:真要把人打壞了,會不會有責任?
莫辭心道:反正當保鏢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就輸?shù)羲懔恕?/p>
他決定稍微“掙扎”一下,然后果斷認輸。于是只拿出些許功力,裝作武功不嫻熟,抬起左臂格擋,再用右肘使一招“鐵山靠”。
這招乃是“八極拳”的精髓,也最能考驗武者的領(lǐng)悟能力,用得好時,能出其不意,搶占速度優(yōu)勢,威力巨大。
但若用不好,那就是自己貼上去讓人打。
莫辭當然是裝作用得不好,但這一肘子過去,那大漢竟然完全無法防御,硬生生被擊飛好幾米。
大漢摔在地上,宛如巨石落地,大樓似乎都在搖晃。
一招定勝負?
唐家父女張大嘴巴,感覺三觀已經(jīng)被顛覆。
莫辭也傻了眼,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肘:我的功力,已經(jīng)這么強了嗎?還是說,那家伙真是個膿包?
大漢掙扎兩下,竟一時沒能爬起來,滿目驚駭?shù)氐溃?ldquo;你……你練的是什么?怎么會這么強?”
杜少騫道:“我早說過,獵人的世界,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大漢臉色通紅,說了句“是我輸了”,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地鉆進樓梯。
杜少騫又道:“唐先生,這下您應(yīng)該知道,誰才是您需要的保鏢了吧?”
“是是是,明白了,要不是杜先生,我們都要被他蒙騙了。”唐父連連點頭。
唐家父女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恭敬地請杜少騫和莫辭下樓。杜少騫沖莫辭眨眨眼,比了個“OK”的手勢。
莫辭猛然醒悟:那大漢……是杜少騫請來的托!
重新回到唐家客廳,唐父連忙倒茶。
杜少騫道:“唐先生,現(xiàn)在沒什么疑問了吧?”
“沒有沒有。”唐父唯唯諾諾地道。
杜少騫拿出合同遞過去,“沒問題的話,就簽吧,我們的開價是,一萬二。”
唐父手中的筆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杜先生,這……”
杜少騫不給他講價的機會,“您都愿意給一個膿包開一萬,我們貨真價實的獵人,您也想給個膿包價?想必您也打聽過,就算是見習獵人,最低價也是一萬五。”
唐父瞧瞧女兒,咬咬牙,當即落筆簽字。
杜少騫把合同一分為二,又道:“唐先生,您好像沒仔細看,我們的規(guī)矩是,預(yù)先支付一個月的薪水。”
“這……”唐父臉上出現(xiàn)猶豫神色。
杜少騫道:“提前說好,雖然您簽了字,但并不代表合同已經(jīng)生效,您要是不滿意,可以馬上收回。”
莫辭有種凌亂的感覺,這他么不就是夜市砍價:不打這個折我就不買!
唐父瞧瞧合同,瞧瞧女兒,始終拿不定主意。
杜少騫又道:“我看得出,您很愛您的女兒,您女兒又這么漂亮,在他身上花多少錢都值,您說對嗎?”
“那當然,可是……”
唐父顯然是個固執(zhí)的賣家,開始訴說自己家里也有些困難,資金暫時周轉(zhuǎn)不開什么的,還說起他病重的妻子。
看這房子的地段和裝飾,顯然不是普通人家住得起的,唐父也的的確確是企業(yè)高管,收入真的不少。
莫辭忽然意識到:他要是真舍得出錢,也不會搞出八千塊的侮辱式報價。搞不好他已經(jīng)想到,用不著雇傭一個月。
這生意不好談了啊。
唐父裝窮不成功,開始東拉西扯,最后挑起了莫辭的毛病,“杜先生,不是我說,您的這個獵人,的確很能打,但是當保鏢這種事,不是光憑能打就行,他是不是有點……太年輕了?”
杜少騫早就煩躁不已,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站起身,不悅地道:“您質(zhì)疑他的能力,就是質(zhì)疑我們獵所的信譽!”
唐父連忙道:“不敢不敢,您獵所的信譽全城皆知,可他不是新來的嗎?”
杜少騫徹底火了,氣道:“那你還廢什么話?我告訴你,你要有什么意見,先去打聽打聽,我們所長是什么人,我杜少騫又是什么人!”
“杜……”唐父撓撓腦袋,眼中忽然現(xiàn)出驚異神色。
杜少騫冷冷地道:“提醒一下,我叫杜少騫,杜耀乾是我親哥!”
唐父腿都差點軟了,“您是那位……杜家……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