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高三二班。
已經(jīng)放學(xué)了,不少學(xué)生在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
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在聊昨晚上的新聞,據(jù)說隔壁市出現(xiàn)了一群瘋子,見人就殺,搞得人心惶惶的。
秦凡沒動,也沒有參與討論。他正趴在桌上算賬。這個月的生活費又不太夠了。唉……
這時候,班長楊威走過來了,對著周圍的人說:“這個周末我過生日,請客吃飯。反正也沒課,大伙都來啊。”
周圍的同學(xué)都答應(yīng)了。
前桌姚瑤回過頭來,問秦凡:“你去嗎?”
楊威看了看秦凡,有點不屑的笑了笑,陰陽怪氣的說:“凡哥不去。凡哥這身體有點虛,得養(yǎng)生。是吧凡哥?”
秦凡笑了笑:“是啊,我還有點事,我就不去了。”
楊威本想在姚瑤面前裝一下的,但是秦凡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倒讓楊威感覺拳頭打在了空氣上,沒什么效果。
他看了秦凡兩眼,也沒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班里面的聚會,秦凡從來沒去過。
沒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秦凡的身體確實不好。
從小身體虛弱,時不時就得病。去醫(yī)院查過,但是找不出原因來,只能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吃一些補身體的藥。但是治標(biāo)不治本,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正因為從小就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所以秦凡的心性比一般人成熟得多。
楊威的小把戲,他根本不屑一顧。
同學(xué)們都走了,秦凡慢吞吞的收拾好了書包向外面走。
一陣眩暈感傳來,他連忙扶住旁邊的桌子,定了定神。
“這身體,恐怕快報銷了。”秦凡搖了搖頭。
隨著年齡的增長,秦凡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體育課常年在操場旁邊坐著。上文化課的時候,大多時候也都在桌上趴著。
甚至有時候坐的時間長了,也會疲憊不堪,總想躺下來。
現(xiàn)在去院檢查,醫(yī)生已經(jīng)不再預(yù)估存活時間了。這意思很明顯:預(yù)估不出來了,秦凡隨時有可能和這個世界告別。
休息了一會之后,他繼續(xù)緩緩地向外面走。
遠處楊威和一群學(xué)生正勾肩搭背的出校門。
“什么聚會吃飯都是小事,去不去的吧。關(guān)鍵是藥吃完了,醫(yī)藥費是個問題啊。”秦凡有點撓頭。
半小時后,他從公交車上下來,到回家了。
父母都不在了,秦凡借住在姐姐家。
姐姐叫秦雪,已經(jīng)嫁人了,對方家境還行。算是個中產(chǎn)吧。
進門之后,秦雪一家正在吃飯。坐在秦雪對面的,是她婆婆周荷。
秦凡這才意識到,今天是周末。周荷總是喜歡在周末的時候過來住兩天。
秦雪見秦凡回來了,招呼他說:“快來吃飯吧。”
秦凡哦了一聲,洗了洗手,坐在飯桌旁邊。
誰也沒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秦凡沒話找話問:“我姐夫呢?”
秦雪說:“他出差了。”
又是一陣沉默。
秦凡猶豫了一會,對秦雪說:“姐,明天我該買藥了。”
秦雪哦了一聲:“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錢。”
秦雪進臥室了。
周荷看了看秦凡,沒說話,把碗筷放下,也進去了。
秦凡聽見臥室里一陣嘀咕聲。
他沒想聽,但是那說話聲越來越大,由不得秦凡不聽。
是周荷的聲音:“我就問你,這個病有的治嗎?沒得治你治什么?每星期五百塊,我兒子的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嗎?”
秦雪壓低了聲音:“這錢我是自己的,媽你別這么大聲,讓人聽見。”
周荷:“聽見怎么了?街坊四鄰聽見了,正好給我評評理。天底下有這樣的事嗎?你這是帶來個弟弟還是兒子啊?我兒子娶了媳婦,還帶來個拖油瓶?”
秦雪的聲音有點顫抖:“那是我親弟弟,你怎么能這么說?”
周荷:“我就這么說怎么了?他那個病就是無底洞。吃垮了你們家,又來吃我們家是不是?”
秦雪的聲音也提高了:“結(jié)婚前,我和王志說好了的,他同意了。”
周荷大聲嚷嚷:“他同意了?那是他傻,我不同意。最近我也學(xué)會上網(wǎng)了,網(wǎng)上有個詞說的好啊,叫扶弟魔。你就是那個魔。”
秦雪:“你!”
“你什么你?你跟誰瞪眼呢?”周荷的聲音越來越大了:“現(xiàn)在是看病,以后娶媳婦買房是不是也得我們家包了?”
“今天你得好好跟我盤盤賬,我兒子的錢你是不是也弄走了?”
秦凡聽得心中火氣越來越大。
他知道,姐姐和周荷婆媳關(guān)系不怎么樣,但是這還是她們兩個第一次當(dāng)著自己的面吵架。
原來周荷這么咄咄逼人,這么過分。
原來姐姐一直受欺負,卻害怕自己擔(dān)心,從來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忽然,臥室門砰地一聲打開了。
周荷怒氣沖沖的走出來,對秦凡說:“你但凡有點男人的剛性,也不能刻著一家親戚吃吧?不是阿姨不厚道,你這情況誰也受不了啊。”
秦凡站起來笑了笑:“阿姨說的對。”
周荷看見秦凡站起身來,以為秦凡要走了,剛剛露出一絲笑容,卻看見秦凡進了廚房。
“喂?怎么的?你還真的吃定我們家了?人怎么能這么沒臉沒皮?”周荷火了,跟在秦凡身后破口大罵。
秦凡慢條斯理的從刀架上抽出來一把剔骨刀。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沒什么好說的。
周荷頓時怕了,聲音戛然而止,連連后退。
“小凡,你想干什么?阿姨罵你幾句,也是恨鐵不成鋼,沒有惡意,你不至于動刀吧?”周荷躲到了秦雪身后。
秦雪走過來要奪下秦凡的刀。秦凡搖了搖頭,對秦雪說:“姐,今天這事你不用管。”
他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下了,把玩著手中的剔骨刀對周荷說:“我是個病人,就像你說的,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千萬別讓我不高興,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臨死之前會不會沖動一下。”
周荷打了個哆嗦。
秦凡幽幽的說:“既然要盤賬,那咱們就好好盤一下。”
“上個月,你弟弟賭輸了吧?大半夜跑到這來哭,說人家要剁他一只手。逼著我姐夫去取錢。”
“幾十萬,錢哪夠啊,我姐又從嫁妝里面拿出來一部分,幫他還上了。這事你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上星期,你最喜歡的小兒子是不是和人打架被抓了?也是我姐四處托關(guān)系,找了老同學(xué)出力,把他撈出來的吧?”
“對了,還有你。喜歡掙快錢,想發(fā)財。被人忽悠了一下,就想跟風(fēng)搞投資。如果不是我姐攔著你,那錢早打水漂了吧?”
秦凡站起來,走到周荷面前,語重心長的說:“周阿姨,你年紀(jì)比我大,怎么比我還不懂事呢?人活在世上,得知恩圖報啊。我姐幫了你多少?你就這么對她?”
周荷的眼睛就沒離開秦凡手里的刀,對于秦凡的問話,她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但是又不敢。于是只能面色蒼白的沉默。
秦凡把刀塞進周荷手里面:“阿姨,以后對我姐好點。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我只要活一天,就盯你一天。你好自為之。”
周荷握著刀,一個勁的哆嗦。
秦凡轉(zhuǎn)身,背起書包就向外面走。
秦雪要拉住秦凡,秦凡笑了笑:“我沒事,先去同學(xué)家玩兩天。你先照看一下周阿姨吧,免得她嚇出毛病來,到時候訛上我。”
秦雪回頭,看見周荷已經(jīng)癱在椅子上了。
周荷勉強向秦雪笑了笑,笑容中,大多是畏懼,還有一絲討好。
而秦凡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些年為了治病,確實花了不少錢了。姐姐姐夫都是好人,不能再拖累他們了。
反正這病確實是個無底洞,湊合著過吧,過一天算一天。
得病這些年,秦凡也有心理準(zhǔn)備了。
天很快黑了,秦凡兩手插兜,想要找個過夜的地方。
“幸好剛才堅持把飯吃完了啊,省了一頓飯錢。”秦凡在心里自嘲。
天色越來越晚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
不知道為什么,秦凡忽然想起來放學(xué)時候的傳言:隔壁市出現(xiàn)了一群殺人的瘋子,正在四處逃竄。
秦凡有點擔(dān)心:我不會那么倒霉,遇到那些人吧?
忽然,秦凡覺得手腳一麻。
“臥槽,又來了。”秦凡扶住路邊的一棵大樹,但是沒用,手腳很快無力了,然后他軟軟的倒在地上。
馬路上偶爾有車經(jīng)過,速度飛快,但是沒人發(fā)現(xiàn)秦凡。
秦凡躺在泥土中,雖然意識還在,但是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這大概就是瀕死的感覺吧。
他在默默的等著。
自從得這個病以來,時不時就會這樣全身乏力倒在地上。
開始的時候,躺上幾分鐘就好。后來越來越嚴重,從幾分鐘變成了十幾分鐘,又變成了半小時……
秦凡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著。
忽然,他眼前一花,出現(xiàn)了一行行的字。
姓名:秦凡。
智商:15點。
體能:1點。
運氣:4點。
財富:0點。
技能:無。
總天賦值:20點,弱(大眾平均值為60點)。
本日重置天賦剩余次數(shù):3(每重置一次,隨機消耗一點天賦)。
本周抽獎剩余次數(shù):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