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你妹啊玩，要玩你去。”我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走了幾步，我停下腳步，“我僅代表我自己的意見，你們要想投靠那老王八，我不攔著。”

“滾犢子你，少了你，還特么叫F4嗎？”鐵錘推了我一把，說，“我們?nèi)ツ膬哼@是？去你家啊。”

“愛去不去啊。”我邁開了步子。

大仙這賤貨來了一句：“你爹不會還在包夜吧？”

很失望，院門又沒關(guān)，老項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樹下抽煙，大仙樂了：“叔，玩潘金蓮醉戲葡萄架呢？”

“葡萄架現(xiàn)成的，還缺個潘金蓮。”老項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開了句玩笑，忽然看到吳昕的肩膀上有血，招了招手，“過來，叔看看。”

吳昕聽話地走過去，老項伸出一根手指撥拉了兩下，慢吞吞地說：“摟火了？等著，叔給你看看。”

老項居然翻出個急救包來，在地上扒拉了兩下，找到根棍子塞給吳昕：“咬著。”

“我忍得住。”吳昕腮幫子一緊。

老項笑了笑，拿手電照了照：“還好，是貫穿傷。”

說著把手電遞給了我，我郁悶地說：“就不能去家里看？”

“眼瞎啊，沒看到又停電了嗎？”老項瞪起了眼睛，手指頭戳在昕兒的傷口上，昕兒狂顫，弱弱地說，“叔，您看清楚點兒。”

在手電的照射下，老項完成了對昕兒傷口的包扎，大仙贊了一句：“叔，您手法很熟啊，常干這事？”

“小逼崽子，掏我底呢？”老項甩了甩手，擰著眉頭說，“打架，摟火，不知道打架是需要成本的嗎？打得過人，錢倒霉，打不過人，身子倒霉，唉，一幫小兔崽子，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啊。”

我很吃驚老項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鐵錘傻逼似地問了一句：“叔，仁仁不在的時候，您老是怎么捱過來的？”

“物價漲得太厲害，以前吧，去超市一塊錢就能買好多東西，現(xiàn)在呢，到處都是監(jiān)控，不行嘍。”

“……”我直接兩眼一翻，昏了過去，不昏不行啊，太特么丟人了。

……

津江某關(guān)押處的辦公室里，王興貴看了好一陣子電腦屏幕，打了個電話：“帶張志軍過來。”

幾分鐘后，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中年男子被帶了進(jìn)來，一臉淡漠地看著王興貴。

王興貴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到了宋志軍面前，拍了拍他的臉：“張志軍，你特么是條漢子。”

張志軍輕蔑地一笑：“你的評價算個屁。”

王興貴也不動怒，托著下巴看著張志軍：“十五年刑期啊，這才一年多，你怎么過？”

張志軍都懶得說話了，王興貴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來，就是為了你女兒。哎，你女兒開了個網(wǎng)吧你知道不？”

張志軍道：“王興貴，你特么想說什么就直接說。”

“前段時間，那個網(wǎng)吧被一把火燒了，雖然現(xiàn)場沒發(fā)現(xiàn)你女兒的尸體，但活著的希望比較渺茫。”

張志軍的身體猛然挺直了：“王興貴，你蒙我。”

“警方已經(jīng)查明，網(wǎng)吧是被人故意縱火。”王興貴慢悠悠地說，“張志軍，你女兒是你的心頭肉，就這么看著你女兒被人害死，自己又無能為力，你心里會不會痛苦？”

張志軍咬緊了腮幫子，被銬著的兩只手青筋都暴了起來，王興貴淡淡道：“我給你一個機(jī)會出去找殺你女兒的兇手，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張志軍的眼睛瞇了起來，冷笑了一聲：“你想跟我交換？”

王興貴承認(rèn)：“我坐這個位置已經(jīng)快十年了，早就夠了，我需要政績，如果你能把你主子交出來，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有什么好處？”張志軍冷靜了下來，“我怎么出去？”

“我給你一個逃跑的機(jī)會。”

“好，我出去之后再把你想知道的東西告訴你。”

王興貴摸著鼻子考慮了一陣子：“成交，下個星期放風(fēng)的時候，我會安排一輛拉土的貨車，到時候你躲土里運(yùn)走，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玩我，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晚上給我送點好吃的過去。”張志軍轉(zhuǎn)過了身。

看著張志軍的背影，王興貴又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個高大粗獷的漢子被帶了進(jìn)來。

“后天你就要出去了，有什么打算？”王興貴身為號子老大，并不像電影中演的那樣兇神惡煞，反而對服刑的犯人很好，當(dāng)然，這僅限于聽他話的人，眼前這位名叫陳長江，重傷害，判了七年，在王興貴的周旋下，硬是了減了兩年零四個月的刑，后天就要刑滿釋放。

“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沒有無緣無故的有，受人恩惠，替人辦事，這個規(guī)矩陳長江懂。

王興貴笑了笑：“我不會虧待你的。”

陳長江呼出一口氣：“要特么出去了，還真不適應(yīng)。”

…………

吳昕的傷在老項的調(diào)理下恢復(fù)得不錯。

這幾天老春子和南哥沒什么動靜，倒是小春子來得很勤，今晚上也是一樣，提著酒菜進(jìn)了來。

“送貨晚了，差評。”鐵錘大呼小叫著接過酒菜，嗅了一口，陶醉得一比，“我日，香。”

小春子笑著說：“鄧大江豬頭肉在縣城是一絕，都特么排不上隊，還限量供應(yīng)，我一直守到現(xiàn)在才搞來二斤。仁哥，嘗嘗。”

“過敏。”我巴拉著臉，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大仙已經(jīng)被小春子的酒菜腐蝕了，從葡萄架子上跳下來給小春解圍，“他痔瘡犯了，別理他。來，過來坐。”

說著擰開酒瓶蓋，仰脖子叫了一聲：“叔，開干！”

老項從里屋走進(jìn)來，小春遞了條煙過去：“叔，孝敬您的。”

老項對小春子無感，不過吳昕的傷能恢復(fù)得這么快，跟小春子鞍前馬后地送藥有很大關(guān)系，所以老項沒我那么陰損，接過煙直接扔給了我，說：“小春，你仁哥哥這幾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別跟他們玩。”

鐵錘眨巴著眼睛說：“叔，要不要當(dāng)著我們的面埋汰啊？”

“吃你的肉。”老項一摟小春脖子，“小春，你是大學(xué)生，聽叔的，好好念書，比啥都強(qiáng)。”

“仁哥，過兩天我就開學(xué)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生日，我已經(jīng)在祥春訂了一桌，要是覺得我還夠處，你們就帶個蛋糕過去。”小春在我面前說了這兩句，垂下了頭，“我忘不了你那晚你們跟我喝酒的事。”

我撇了撇嘴，一手插兜里，一手提著煙去了里屋去看吳昕，小春嘆了口氣，強(qiáng)笑著說：“那幾位哥哥，我先走了。”

一直等到小春出了院門，鐵錘才為難地說：“老鬼，我覺得這小子挺嘰吧可憐，他老子的事記他頭上，不地道。”

大仙罵了一聲：“你懂個屁。哎，我說小項，話說回來，人家熱臉貼冷屁股也貼了不少天了，昕兒的傷也多虧了他，咱去給他慶個生，也不過分啊。”

我扭過頭：“我攔著你們了沒？他喊一聲我就去，我面子往哪兒擱，一個個都跟傻比一樣，我沒說去，可我特么說不去了么？”

鐵錘這一次反應(yīng)賊快，赤著腳就追出門：“小春啊，不帶蛋糕去成不？”

老項嘆了口氣說：“好好的孩子非特么被你們帶壞不可。”

我摟著他的脖子說：“我是不是被你帶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