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路燈后面站著一個人,聽到樓上的槍響,吃了一驚,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上去,不過并沒有聽到第二聲響,想了想,默默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他們好像栽了。”
“再等等。”
“好,我掌握。”那人收起手機,靜靜地站在黑夜里,抬頭看著樓上。
房間里。
大仙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吳昕挨了一下,肩膀全是血,好在他反應(yīng)快,對方摟火的時候他及時偏了一下,才沒有被干到要害。大仙撲上去的時候,對方直接提起了吳昕,仿五四頂在他腦袋上,大仙頓時尿了。
蔣孝忠提著大仙的衣領(lǐng)子,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著:“我屎泥馬,個小嘰吧東西,敢跟我要錢。”
大仙的腮幫子已經(jīng)被扇腫了,吳昕肩膀都是血,眼角也挨了一槍托,腫得連眼都看不見了。
大仙咧著嘴說:“有種就把我們干死在這兒。”
“還泥馬跟我嘴硬。”蔣孝忠一指拿仿五四的那位,“知道他是誰嗎?老把子知道不?”
大仙掃了老把子一眼,這是津江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過為人很不堪,混子也有混子的原則,這家伙就沒啥底線,眼里只有一個錢字,為了錢,親老子他都能干,所以在混子界聲名狼藉。
“都說了,有種干死我倆。”大仙吐了一口血,很是不屑。
老把子舔了舔嘴唇,拍著大仙的臉說:“我最特么喜歡有義氣的人,為了這小子你都要跟我拼命了。好,我不干死你,就要他一只手吧。”
老把子把仿五四壓在了吳昕的手掌上。
“等一下。”大仙叫了出來,“你們想怎么樣?”
蔣孝忠當然不想鬧出人命,不過他覺得吃定大仙了,說:“老把子今天為我出頭,我總得有點兒表示,事情是你們兩個逼養(yǎng)惹出來的,這個表示就交給你們了。我不要多,二十,我等你半個小時,半小時之內(nèi)如果沒有人送錢過來,你朋友的手就沒了。”
“好,我打電話讓人送錢。”大仙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
“別?;优?。”蔣孝忠把大仙的手機扔了過去。
…………
我和鐵錘剛回來,小春子不在,打電話叫了份外賣,就接到了大仙的電話。
“仙,妥了沒?”我叼著煙問了一聲。
“老鬼,我和昕兒栽了,你帶二十過來贖人,在蔣孝忠家里。”
我愣了一下,大仙的語氣一點都不慌啊,下意識地罵了一句:“仙,你吹泥馬什么牛逼呢。”
“半個小時沒到,昕兒的手就沒了。”大仙說,“你快點兒。”
電話在這兒就掛了,我再打過去已經(jīng)關(guān)機。
一時之間,我也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狀況,大仙應(yīng)該不是逗我玩,那么問題就來了,大仙的身手我是知道的,真干起來,我不是他對手,吳昕更是虎逼中的戰(zhàn)斗逼,他們居然栽了,難道蔣孝忠是個武林高手?資料上不是這么說的啊。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但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大仙和吳昕當時要摸上門直接干我就有點不同意,理由前頭說過,萬一起沖突,咱不占理兒,真特么是怕什么來什么,動靜鬧大了,對方咬死了大仙和吳昕入室搶劫,麻煩就大了。
一咬牙,我決定干過去。
錘子正拿布子擦他的羊角錘,我不想驚動他,便提著袋子往外走。
這狗日的看上去虎,現(xiàn)在卻是賊精:“仁哥,你干嘛呢?”
“我……去把錢給存了,春子不在,這么多錢放著我心里不安生,你等著外賣來,我去去就來。”
“仁哥,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現(xiàn)在銀行都下班了。”
“……”我想了想說,“我去ATM機上存不行啊?”
鐵錘嗤之以鼻:“你存?zhèn)€嘰吧,你有銀行卡么?”
我拷,我居然被錘子鄙視了。
“存我卡上吧,我有。”錘子居然摸出一張銀行卡來。
我被狠狠地打了一把臉,然后我特么覺得瞞不了他了,就說:“錘子,仙和昕兒栽了,我要拿這錢去贖他們。”
鐵錘哼哧就站起來了:“臥槽,又要老子發(fā)???”
“這不是發(fā)不發(fā)病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栽的。”我想了想說,“這樣,你跟我一起去,你先別露面,我看看情況,你接應(yīng)我。”
二十分鐘后,我和錘子到了蔣孝忠家樓下,我讓錘子先藏著,一個人過去敲了門:“仙,我來了。”
門打開,在我看到大仙和吳昕的時候,終于明白他們?yōu)槭裁磿粤?,一把仿五四正抵著吳昕的腦袋。
我腦瓜子嗡嗡響,臥槽特么的,遇上硬茬子了。
“錢我?guī)砹耍湃税伞?rdquo;我的腦門子出汗了,這事?lián)Q誰也得沉啊。
蔣孝忠撥拉了一下錢袋子,直接扔給了老把子,戲謔著說:“有能量啊,半個小時就湊到二十萬了。”
形勢特么比人強,我不得不低頭,低聲下氣地說:“蔣總,放人唄。”
“津江F4哦,很牛逼哦。”蔣孝忠拍了拍我的臉,說:“就這么干到我門上,區(qū)區(qū)二十萬就讓人走了,以后我怎么混?”
我無奈道:“蔣總,那要怎樣我才能帶他們走?”
“我也不難為你。不是說津江F4喝血嗎?那有沒有喝過這玩意兒?”蔣孝忠拿過一杯子,走到飲水機邊上,這水也不知道幾年沒換了,渾濁到不行。
接了一杯,蔣孝忠往桌子上一放,指著杯子說:“干了,你們就走。”
大仙不由叫道:“老鬼,你特么別犯傻!”
“你特么閉嘴!”蔣孝忠一拳打在大仙的嘴上。
龜孫子騙人,我現(xiàn)在特么恨不得把蔣孝忠給剁了,可是我特么不能啊,看吳昕的肩膀就知道老把子敢下手,我拿什么跟人家叫板?
“蔣總,我朋友在流血,能不能讓他們先走?”我擔心我把這玩意兒喝了,蔣孝忠也不會放我們走,“我留在這兒,也跑不了,是不?”
“好。”蔣孝忠瞇著眼笑,“你要是不喝,我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大仙還要說話,我一瞪眼:“走!”
大仙咬著牙,扶著吳昕走到門口,回頭盯了蔣孝忠一眼,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里不但有怒火,還有淚光。
“昕,咱能讓老鬼喝那玩意兒不?”大仙僵在門口,扭頭問了吳昕一句。
吳昕沒說話,直接轉(zhuǎn)過身,兩個虎逼就這么又回來了。
“你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索性什么也不說了,這兩虎逼已經(jīng)決定了,就不會再回頭,說什么都是浪費口水,可是我的心里卻有一股暖流在涌動,同甘的不是兄弟,共苦的才是。
“哥幾個就在這兒,愛咋咋地。”我放開了,命是不會丟的,老把子再窮兇極惡,也不會胡亂就把我們干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過了今晚,明天還是艷陽天。
蔣孝忠嘖嘖贊了一聲:“講義氣是吧?”
話音落,老把子的仿五四就抵在我大腿根子上:“這東西總特么得有人喝,選一個吧,不然老子就讓他做太監(jiān)。”
這王八蛋忒狠了,我不由眨巴著眼睛道:“哥幾個,我將來的能不能兒孫滿堂就指望你們了。”
“我來吧,老子口味重。”大仙無所謂地拿過杯子,晃了晃說,“老鬼,臥槽泥馬,這么濃,里面還帶絲兒的。”
“別特么磨嘰了,喝吧。”老把子似乎很欣賞這種歡愉,大仙擰了一下眉頭,說:“他自己喝行不行?”
老把子就樂了:“看樣兒,也不夠兄弟啊。”
“啊”字還沒發(fā)出來,大仙猛地一潑,那一杯臟水就潑在了老把子的臉上。這一潑下去,不但吳昕動了,我也動了。
——在大仙和吳昕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