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陳正買下棉花廠這塊黃金地皮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趙天建商量,將所有閑散的人員辭退,只留下一個看守廠門的老大爺。
這些公有企業(yè)的員工,向來是閑散慣了,不好利用。
再說了,陳正現(xiàn)在手頭上的錢捉襟見肘,沒必要浪費。
趙天建去處理這些事情了,猜得沒錯的話,這位所謂的安保隊長,應(yīng)該也是被辭退的人員之一。
都被辭退了,還在我的地盤上喝五吆六的,怎么能忍!
“喂,陳正,你知道我叔是誰嗎!”李游怒道。
梁明遠更是冷笑,這愣頭青當真是好玩,逮著誰都亂來一通。
秦青青目光擔心,這個王亮一看就是經(jīng)常逛社會的人,不好惹的那種。
她怕陳正吃虧,所以拿出了電話,準備報警。
“你再說一次!”王亮怒極反笑,“我可是這里的安保隊長!”
梁明遠等人得意地抱著手,想看看這陳正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
“你被解雇了。”陳正頭也不抬,語氣冷淡。
“以后沒有經(jīng)過允許,你不能踏入這里。”
“陳正,你以為你是誰啊,莫非買地皮的這位大老板,是你家親戚?你的親戚在鄉(xiāng)下吧呵呵,裝什么大蒜!”梁明遠叫道。
王亮挽起袖子,大步咧咧地朝陳正走過去。
“抽他耳刮子!太不懂事了!”梁明遠繼續(xù)大喊。
秦青青臉色著急,因為她看見陳正動也不動,沒有任何逃跑的意思。
這時,一個顫巍巍的小老頭跑過來,臉色驚惶地攔住王亮。
“王亮,你做什么!”
“老馬,你別管!”
叫老馬的小老頭小心翼翼看了陳正一眼,拉著王亮的手,走到一邊,湊過頭說了幾句。
一瞬間,王亮臉色“唰”的一下蒼白。
“叔,先對付這小子!”李游喊道。
王亮咬著牙,走到陳正面前。
“你叔打人很重嗎?”見此情景,梁明遠很開心。
“很重,以前把人打得進了醫(yī)院。”李游也跟著笑。
正當他們預(yù)見陳正的慘狀時,走到陳正面前的王亮,垂下腦袋,自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很清脆地“啪”聲。
“我這就走。”王亮說。
聲音明顯是壓著,不敢太大。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沒人明白這反轉(zhuǎn)是怎么回事,眼看著就要挨打的陳正,居然沒事了。
“陳正讓滾出去......這個隊長就真的滾出去了。”有人驚道。
陳正揮了揮手,他原本是想讓王亮吃點苦頭的,不過他自覺認錯,倒也不算太壞,索性趕走算了。
“叔!你別走??!”李游追著喊。
“你最好跟著我走!別留在這里!”王亮喊道。
“叔?你喝醉了?你是棉花廠的安保隊長啊!”
王亮咬了咬牙,沒有再答話,之所以喜歡幫助李游,是因為他經(jīng)常找李游的父親借錢消遣,有這一層關(guān)系在,錢很好借......但現(xiàn)在,沒必要因為這么一個小角色,得罪一個大人物。
能買下棉花廠主廠地皮的人,會是小角色?
在社會上打滾多年,這種低調(diào)的豪門弟子,他見過不少。
......
王亮走后,留下的這些人,表情很精彩。
“學長,這陳正是不是有點背景?”李游不傻,剛才王亮的表現(xiàn),明顯讓他有點擔心。
“有個屁的背景,你叔肯定被唬住了!”梁明遠冷笑回答。
在他看來,陳正至始至終,都是一個鄉(xiāng)下小子,上不得臺面。
李游頓了頓,終究沒有反駁。
秦青青也很吃驚,她也沒想到,陳正居然能扭轉(zhuǎn)整個不利的局面。
“于大爺,您慢走。”陳正開口。
這位于大爺,正是陳正和趙天建商量后,留下來看廠的老頭。
“原來如此!估計這家伙認識那看門老頭的,怪不得你叔會賣面子。”梁明遠冷笑,“這混賬東西的運氣,好像一直都挺好的!”
約會失敗,裝比失敗,連以為拿手的兩首小詩也念得失敗。
梁明遠是不想呆了,匆匆和秦青青打了聲招呼,帶著忠心的迷弟迷妹,走出了棉花廠。
蘇櫻覺得情況不對,瞅了瞅左邊站著的秦青青,又看了看右邊站著的陳正。
“我肚子疼!”蘇櫻大叫了一聲,也跑了出去。
原本熱鬧哄哄的棉花亭周圍,只剩下秦青青和陳正兩個人。
陳正彎腰,將梁明遠這些人沒收拾的食物和塑料袋,撿起來扔進垃圾筒里。
“你說過的,你喜歡這里,干干凈凈的才好看。”
秦青青怔了怔,有些不敢面對陳正的目光。
有風吹了起來。
她的長發(fā)被撩起,穿的軍色長外套,后擺也被撩起。
她聽見了陳正的腳步聲,往自己而來,踩在草地上,沙沙地響。
咬了咬嘴唇,秦青青自覺很勇敢地抬起了頭。
忽然發(fā)現(xiàn),陳正已經(jīng)握住她的右手。
秦青青臉紅了,急忙要抽出來。
“別動。”陳正說。
秦青青果然不動。
大概在半分鐘后,秦青青發(fā)現(xiàn)陳正已經(jīng)退開兩步,而自己的右手手腕,已經(jīng)繞了一根車軸草。
很熟悉的形狀,她平時偷偷許愿的時候,都是這樣自己纏繞的。
秦青青心里驚了驚,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你心底里最神秘的暗號,突然被人接上了。
“提前兩天,祝你生日快樂。”陳正平靜地說。
秦青青怔了怔。
兩天后確實是她的生日,只是陳正怎么知道的。
今年的生日,父母已經(jīng)和她商量過,打算邀請一些人,辦個小型聚會。
秦青青同意了,下半年她要去花旗國進修,留下點回憶也是好的。
“陳正,我生日你過來吧。”第一次主動邀請男孩,秦青青有點窘迫。
“好,我一定去。”
我一定會去拜訪岳父岳母。陳正心底補了一句。
在上一世,他和秦青青的愛情,得不到祝福,即便在他幾年后事業(yè)有成,依然沒法入得這對勢利眼岳父母的法眼。
但這一次不一樣。
他要備一份禮物,給妻子秦青青最美的禮物。
......
趙天建將棉花廠的事情處理完,在黃昏日頭落盡時,趕了回來。
有點不適地揪了揪領(lǐng)帶,趙天建滿臉苦笑。
“阿正,你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做生意和人打交道,向來不是趙天建的專長,他的專長是......反駁同性相斥的理論文。
重生這一世,除了妻子秦青青外,陳正還有另外兩個牽掛。
第一個是妹妹陳婉,他不想陳婉重蹈覆轍,嫁給居無定所的漁船主,幾十年如一日,臉色蠟黃地蹲在船頭撿魚干。
另一個是趙天建,他不希望趙天建像上一世那樣,孤零零跑去鈦國,做了某種手術(shù)后,活不到四十歲就死去。
人生是很奇怪的東西。
很慶幸的,陳正中獎了,喝可樂是“再來一瓶”,而他是重生“再來一世”。
我能改變什么。
我不能改變什么。
這是陳正時常自問的問題。
但有些窟窿,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補上,遺憾這種東西,一世就夠了,兩世會太痛苦。
“加油天建,你已經(jīng)是正建集團的副經(jīng)理了。”陳正笑道。
姓名中各取了一字,趙天建今天已經(jīng)在商務(wù)局注冊完,兩人起步的第一家公司,叫正建集團。
若放在一個月前,趙天建想都不敢想,他有這么一天。
最初撰稿的八千塊投資,換來現(xiàn)在這塊黃金地皮的30%股份。
陳正最初的意思是股份平分,但趙天建拒絕了。
“阿正,你是推波助瀾的手,而我想做的,是這只手上最尖銳的爪牙。”趙天建語氣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