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木頭做什么?”施小虎滿臉疑惑。
對于陳正,他向來是關(guān)注的,知道自己天痿事情的人,像如梗在喉頭的針。
“打聽清楚了,是想做一些桌子賣。”王元波冷笑。
施小虎咧咧嘴,“這小廢物真好玩,整個淮城,多的是手藝好的家具店,他傻了嗎?”
“誰知道呢,估摸著是在鄉(xiāng)下學(xué)了幾手木匠手藝,迫不及待地想賺錢了。小虎,我聽說你家里是有個親戚做家具店的,我有個主意,讓陳正這小廢物不能翻身,賠死他!”
王元波湊過頭,在施小虎耳邊說了幾句,說著說著,施小虎整張臉也猙獰起來。
由于天然氣的普及,取代了燒木草的灶臺,所以木頭并不難找,沒到一天,陳正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不少供應(yīng)木材的商人。
至于木匠就更不用說了,淮城北路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多的是各種手藝人蹲街等待雇主。
只有一個問題,讓陳正頗傷腦筋。
似乎從他收購木材開始,就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雇用的木匠,你也別指望他們會對你的生意守口如瓶,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而且,電腦桌雖然少,但也并非是秘密,樣式的話在網(wǎng)上搜搜都會有。
“阿正,來了幾撥人了。”趙天建也隱隱覺得事情不對。
陳正默不作聲,這個真沒辦法,現(xiàn)在他一沒錢二沒勢,充其量不過一個嘗試創(chuàng)業(yè)的大四畢業(yè)生。
而且,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必須趕在周小東第二波銷售電腦狂潮之前,將盡可能多的電腦桌趕制出來。
由于時間緊,陳正和趙天建只好花了七百塊錢,租了一個臨時的倉庫作為生產(chǎn)地點。如此一來,免不得做電腦桌的秘密暴露。
“是放電腦的桌子,應(yīng)該會有銷路。”施小虎帶著王元波,找到了自己的家具店親戚。
不得不說,陳正這小廢物的腦子這一次似乎生竅了,淮城老商場前的電腦銷售狂潮,施小虎可是記憶猶新。
為此,施小虎特地和家族里的人商量,得到了十幾萬的啟動資金。
“錢比他多,手藝比他好,這小廢物拿什么和我拼?”施小虎獰笑。
他并非喜歡創(chuàng)業(yè),反正家里錢多的用不完,很單純的,就是不希望看到陳正有出彩的一天。
“陳正那邊的人也買通了,到時候不管陳正做什么款式,我們都照著做!呵呵,做工比他精細(xì)一點,價格永遠(yuǎn)比他低一點!”
王元波笑了笑,“看來這小廢物真的挺招人恨的。”
施小虎努努嘴,你知道個屁,老子天痿的秘密,絕對不能泄露!
“德哥,沒問題吧?”施小虎扭頭。
叫德哥的家具店老板看了看圖,忍不住訕笑,“這個容易,店里的幾個老師傅,做這個有些大材小用了,村里木匠都能搗鼓。”
施小虎聞聲冷笑,“陳正也就這水平了。”
若是陳正按著套路,找一份簡簡單單的工作,或許施小虎就放過他了,偏偏學(xué)人創(chuàng)業(yè)!偌大的淮城,是一個農(nóng)村仔能呆得下去的地方嗎?施小虎的意思,是讓陳正這一輩子都沒法抬頭,沒法翻身!
空曠的倉庫,各種鐵器錚鳴。
陳正細(xì)數(shù)了一番,除開雇用木匠的錢,木料的錢,他最多只能趕工一百來張電腦桌。
這個數(shù)字他并不滿意。
按著一張電腦桌三百來算,也只能賺不到四萬,太少了。
但沒法子,這已經(jīng)是他和趙天建的全部身家了。
“能不能賒木料?”趙天建沉吟了一下開口。
陳正搖搖頭,“我們太面生了,那些店主不會同意。”
忽然,陳正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倉庫里在忙活的木匠。
他知道的,施小虎似乎為了打壓他,最近也在趕工電腦桌,不僅同款,估計用料和價格也穩(wěn)壓一頭。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商業(yè)對手,你今天賣煎餅果子生意不錯,估摸著明天就會有另一家煎餅果子攤車,停在你的對面。你烤的豬腰子好賣,同樣會有另一家燒烤店也會烤豬腰子賣。
陳正很不想,讓自己和施小虎陷入惡性競爭中,比如壓價,比如賠賣。
“不做了,止損。”陳正站起來,臉色哀沉。
聲音很大,惹得不少木匠停下手里的活,看著自己的小老板。
趙天建怔了怔,一下子沒明白陳正的意思,他是知道的,陳正不是那種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的人。
其中必有緣由。
“已經(jīng)有人在仿做了,木料又太少,即使賺了也不多,現(xiàn)在收手,還能止損。”陳正語氣發(fā)沉。
“老板,我們的手藝不差,比那些城里人都不差!”
“老板,來都來了,哪有你這樣的?先做下去吧。”
不少實在的鄉(xiāng)下木匠走聚過來,勸著陳正先別灰心。
陳正臉色猶豫,沉默了許久后才開口,“我們先商量一下,今天下午停工。”
......
“不做了?這怎么玩?”施小虎皺著眉頭。
他不在乎賺不賺錢,他想的是怎么把陳正踩在腳下,陳正棄權(quán),那他還玩?zhèn)€鬼?
“他知道你們在仿做,而且,他覺著自己的木料太少,百來張電腦桌,賺也賺不多,倒不如散了咧。”
施小虎面前,是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人,手里抓著一個面包,一邊啃一邊開口。
王元波拿了些錢,揮揮手,讓中年人回陳正那邊。
“怎么辦?”施小虎顯得有些煩躁。
王元波眼珠一轉(zhuǎn),神色陰險,“他不是想賒木料嗎?叫你家親戚去木料店那里說一下,咱們給他賒木料,到最后賠死他!估摸著鄉(xiāng)下那幾塊地都不夠賠的!”
不得不說,王元波這個狗頭軍師,施小虎是極滿意的。
“行,我去說一下,到時候我看陳正怎么死!”
做生意賠得當(dāng)褲子的人比比皆是,施小虎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陳正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場面。
憑什么和我斗!這偌大的淮城,相當(dāng)于我施家人的主場,你一個外來的鄉(xiāng)下小子,何以立足!
施小虎并不知道,由于他的說服,陳正的倉庫外面,又堆了厚厚幾大摞的木料。
陳正舒服地呼出一口氣,這施小虎干得真是漂亮。
趙天建一臉壞笑,“阿正,你這是欲擒故縱吧?”
“施小虎簡直是吃飽了撐的,不過也好,多虧了他的幫忙,才賒來這么多的木料,如果全部趕制出來,起碼有三百來張電腦桌了。天建,你等會去多雇些人,時間比較趕。”
商場如戰(zhàn)場,爾虞我詐層出不窮,施小虎永遠(yuǎn)不明白這一點。
趙天建還有點擔(dān)心,“他們仿制的電腦桌我也看過了,基本和我們一樣,要是壓價格,恐怕對我們很不利。”
陳正笑了笑,“他肯定會壓的,說不定在做工上,會比我們更加精細(xì)。”
“那我們怎么能贏過他們?”
“放心吧,我有辦法。”
用過來人的思維,陳正看得很清楚,最終決定商品銷售的,并非是你的價格和質(zhì)量,而是受眾的喜愛程度。換句話說,哪怕一件商品你做的再好,價格再低廉,如果對人毫無任何輔助的意義,那將什么都不是。
作為自己第一場商戰(zhàn)的對手,施小虎檔次太低,根本不是一個高度的人,所倚仗的,無非是家里有些錢財,從而對他進(jìn)行全方面的打壓。
細(xì)想起來,這種處境,比起當(dāng)初四面受敵,屬下背叛的境況,可真要好太多了。
“大家趕工!一個星期趕出來,我每人包個大紅包!”陳正意氣風(fēng)發(fā),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商海浮沉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