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雖說跟林詩月見過幾次面,卻從來沒交流過。
看著林詩月看向自己是有些厭惡的眼神,心里苦笑一聲,兩人都沒有走上去打招呼的意思。
陸清河接過農(nóng)民工手里的山水墨畫,開始認真的揣摩起來。
一旁圍觀的人也都紛紛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陸山河不僅是陸家家主,更是古玩界泰斗級人物。一旁圍觀者在他認真鑒寶時,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發(fā)出聲響,打擾到陸清河。
“這位兄弟,這幅山水墨畫是無論畫風,還是筆力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幾乎挑剔不出缺點。只是旁邊顧愷之的印鑒確是讓人捉摸不透,畢竟顧愷之的畫雖然珍貴,我也曾有幸見過幾幅,風格與這幅畫大不一樣。”
陸清河認真揣摩許久,將畫交還農(nóng)民工后,搖頭說道。
農(nóng)民工臉色一怔,有些不甘心,繼續(xù)說道:“陸大師,這畫可是從我們祖上,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不可能有假啊,麻煩你再幫忙看看吧。”
農(nóng)民工此時有些著急,他心里明白,陸山河可是鑒寶界泰斗級人物,如果他說這畫是假的,沒有價值。那么,這條街甚至是整個齊州市,都不會有人愿意高價收他的畫了。
這時,楚南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緩聲說道:“能否讓我看看這幅畫?”
眾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看向從背后走過來的楚南。
“陸清河大師已經(jīng)說了這幅畫不是顧愷之原作,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陸大師?”
“哪來的毛頭小子,你這個年紀,能懂什么鑒寶,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快走快走,少在這嘩眾取寵。”
轉(zhuǎn)眼間,眾人鄙夷的眼神,就落在了楚南的身上。
這年輕人是腦子壞了嗎?
是誰給你的自信?
是誰給你的勇氣?
讓你自信到,連陸清河大師的話,都敢質(zhì)疑?
林詩月也在人群中,將目光看向楚南,眉頭微蹙,眼神帶著不屑。
楚南雖然跟自己幾乎沒有來往,但他畢竟也是林家女婿,他要是在這里丟了人,那丟臉的可不僅是他自己,而是整個林家,也包含她林詩月。
陸清河也將目光看向楚南,疑惑說道:“你可是林家女婿?”
陸清河說這話時,林詩月猛一跺腳,恨恨的看著楚南,如果再把陸清河得罪了,自己就更難給林家說情了。
這時,還沒等陸清河把話還說完,陸可卿看了楚南一眼,說道:“爺爺,我想請楚南做我們陸家的鑒寶師,特意讓他過來的。”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看向陸可卿,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還以為是誰呢?
原來是林家那個窩囊廢女婿。
做了整整三年的上門女婿,就連林家,都從來沒有將他看在眼里過。
他能懂什么鑒寶?
值得讓陸可卿特意邀請他做陸家鑒寶師,真是能讓人笑死!
聽到陸可卿的話,陸清河也是一怔。
這個林家女婿,在鑒寶上,莫非還有什么獨到之處?
陸清河年紀已經(jīng)大了,最近這些年陸家的古董生意都是讓陸可卿管著。
陸可卿雖然年輕,但心思聰慧,一直把陸家的產(chǎn)業(yè)搭理的井然有序。
孫女既然看重這個年輕人,想必也有她的理由。
楚南在三年前入贅林家后,就一直被傳為整個齊州市的笑話,陸清河有所聽聞,不過他還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孫女,看看楚南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陸清河微微點頭之后,楚南接過農(nóng)民工手中的山水墨畫,認真的端詳起來。
眾人這時,瞬間變得喧鬧起來,各種質(zhì)疑聲音不斷傳來。
與剛才陸清河鑒定山水墨畫時的態(tài)度完全天差地別。
陸清河拿起山水墨畫揣摩的時候,圍觀的人心中十分敬重,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而到了楚南鑒定的時候,眾人卻是用看笑話的一般的眼神看著他,還時不時傳來幾句嘲諷的聲音。
就他這個廢物上門女婿?
也配做陸家的鑒寶師?
陸可卿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才被楚南這個廢物一時蒙騙,恐怕入贅林家的時候,也是被他這么蒙騙進去的吧。
等會看他怎么收場。
眾人心中都是這種想法。
而陸可卿,也是咬著嘴唇,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楚南雖然有些眼力,但是不是也太自負了。
爺爺都已經(jīng)鑒定出結(jié)果了,他卻還要再繼續(xù)鑒定一遍。
他畢竟是自己請過來的,如果鬧出笑話,爺爺多少會對自己有些失望吧。
楚南一遍認真的揣摩著山水墨畫,一邊伸出手在畫上揉搓了幾下。
“這畫紙可是傳承了幾百年,你這么亂摸,摸壞了你可得買下。”
農(nóng)民工看到楚南的動作,頓時臉色焦急,想要拿回自己的畫。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更加瞧不起楚南了。
看他鑒定的手法,就是個外行。
鑒別古畫,憑借的一般都是眼力和經(jīng)驗,就算是認不準的地方,也是用放大鏡細細觀察。
像楚南這樣用手去直接在畫上來回摸索,完全就像是新手行為。
不過此時,陸清河卻是捋著胡子,饒有興趣的看向楚南。
楚南揣摩畫跡的方式,雖然頗為獨特,甚至讓人費解,不過他的手法卻很是嫻熟。
他這種摸索手法,隱約像是在什么地方遇見過?
這時,楚南往畫上輕輕吹了口氣,仿佛看出了什么,隱隱露出一抹笑意。
他轉(zhuǎn)過身去,看向陸可卿說道:“陸小姐,這畫他打算賣什么價格?”
這時,農(nóng)民工有些著急的接過話茬,說道:“這畫無論怎樣,都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低于八十萬,我是不會賣的。”
這畫只要八十萬?
楚南此時微微一笑,自信的看向陸可卿:“這畫,買下吧。”
楚南當年在楚家跟葉老學習鑒寶,葉老最為擅長,教的最多的便是鑒定字畫。
這幅山水墨畫,筆法和畫風都遠遠不像顧愷之的風格,就像剛才陸清河所說,這畫雖然也極為不錯,唯獨是這個印著顧愷之的印鑒,讓人費解。
但楚南可以肯定,這個畫絕對是顧愷之的真品,并且還是價值極高的那種。
“想不到還真是個傻子……”
陸可卿聽到楚南的話,正要準備開口,就被眾人的譏嘲聲打斷了,最開始只是有一兩個人笑出聲音,不一會,眾人紛紛笑的直不起腰。
“這個廢物,還真敢質(zhì)疑陸清河大師,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吧,哈哈……”
“這絕對是個傻子,準備拿八十萬買個教訓,腦袋是被門擠壞了吧。”
“我看這畫能賣個幾百塊都夠嗆,他還真覺得自己撿到漏了,哈哈。”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陸可卿心中也開始忐忑起來,林詩月看向楚南的眼神,滿是鄙夷和輕蔑。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還以為能讓人刮目相看一會呢,想不到還是這么丟人現(xiàn)眼。
陸清河搖了搖頭,臉色也有些凝重,失望的看向身邊的陸可卿說道:“就他這種水平,你也覺得能做我們陸家的鑒寶師?”
就算是不要一分錢工資,也別想進陸家來。
陸家,可丟不起這人。
面對爺爺?shù)呢焸?,陸可卿說不出話來,心中滿是羞愧。
這時,只有農(nóng)民工焦急的看向楚南,把這幅山水墨畫,直接揣到楚南的懷里,大聲喊道:“這畫你已經(jīng)說要了,大家都在聽著,你可別想反悔。”
楚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陸清河冷哼一聲,看向楚南:“這就是一副贗品,你憑什么覺得它能值八十萬?”
八十萬?
那絕對是侮辱了這畫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