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斌的臉瞬間就黑了。
旁邊的保安更是直接掏出了警棍,跟那兩個隨后追上來的同事一起,向桑塔納圍去。
車里的葉青還一無所覺。
他掏出手機給范雅青打了個電話,通知一聲自己到了。
掛斷電話摘檔熄火,突然聽見車窗被打得叭叭直響。
扭頭一看,外面圍著幾個保安,正怒視著自己。
他愣了一下,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干啥呢?把我車玻璃打碎了能賠得起嗎?”
這時,對葉青的車技終于有所了解的胖子,已經(jīng)顧不上害怕見翠花姐了。
趕緊下車攔住了正跟人家保安叫陣的葉青,小聲提醒道:“你小子停到人家的預留車位了,咋還敢這么囂張呢?”
“預留車位?”
葉青哪懂得這個,他是看見有空位就往里面鉆。
胖子也懶得跟他解釋了,向周圍一臉不善的保安們躬身敬禮賠笑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馬上移走!”
楊建斌這才攔住了準備動手的保安,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趕緊的,把你這破車挪遠點,別在這里礙眼,還占老子倆車位!”
本來他不說這話還好,葉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可是一聽見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
十八手桑塔納咋破啦?
占你倆車位怎么啦?
好好說話不行???
他扭頭拔下了車鑰匙,往口袋里一裝,背起手道:“不好意思,老子這車不挪了!”
楊建斌愣住了。
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耍橫?
隨即森然一笑,威脅道:“你不挪是吧?行,兄弟們把他這車這給砸嘍!”
開賓利的都不怕,還怕你一個開桑塔納的?
不料他話音剛落,身后一個冷厲的聲音就讓他瞬間寒毛乍起——
“我看誰敢動手!”
匆匆趕來迎接的范雅青,聞言顧不上別的,直接站到了葉青旁邊,怒視著楊建斌道:“你動下試試!”
楊建斌傻眼了。
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努力想讓自己露個笑臉。
可惜掙扎了半天,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范總,我……”
他又不是傻子。
如果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桑塔納車主就是范總貴賓的話,他這經(jīng)理真就是白當了。
“你什么你?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姓楊的就是這么辦事的嗎?”
范雅青怒罵道。
她對葉青有多重視,對楊建斌就有多惱恨。
“范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知道呀!”
楊建斌無比的委屈。
本來以為范總的貴賓開輛賓利都夠低調(diào)了。
誰能想到這主開的竟然是輛十八手桑塔納呢?
這不叫裝逼,這叫坑人好吧!
葉青大人有大量,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干咳一聲道:“算了,我這車換塊玻璃也才三五萬的事,既然沒什么損失,就算了吧!”
說完,招呼著一臉懵逼的胖子進飯店了。
范雅青冷冷地瞪了楊建斌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楊建斌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看著面前的桑塔納遲疑了。
這整車也就值個三五千,換塊玻璃哪來的三五萬?
莫非范總的貴賓這是在暗示自己嗎?
飯店前臺。
朱成武盯著面前的飯店領班,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
被酒店經(jīng)理先恭后倨,他惹不起,忍了。
被逼著挪車,他有錯,同樣忍了。
可老子提前半個月預定的金龍一號廳,這都到跟前了你說被別人占了,真當老子沒脾氣嗎?
“確定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朱成武的眼神閃爍著,重重地咬著自己的后槽牙。
“實在不好意思,一號廳是我們楊經(jīng)理親自做的調(diào)整,誰都沒辦法更改,我給您換二號廳好嗎?”飯店領班陪著笑臉道。
又是楊建斌那個狗東西!
朱成武心底的怒火瞬間熄了大半。
惹不起就是惹不起,還能咋樣?
正準備答應,突然聽見外甥的聲音。
他有些意外,姓葉的窮酸咋到這種地方來了?
扭頭一看,就見葉青身邊陪著兩個絕色美女,后面還帶著個胖子,一路有說有笑地往金龍廳走去。
朱成武愣住了。
隨即回頭拍了兒子一巴掌:“你看,你那是不是你三姨家的葉青?”
其實朱耀陽比他父親更早發(fā)現(xiàn)。
因為李平安那二百四十斤的體格太影響光線了。
可是這倆窮酸湊一塊,從哪找來這么漂亮的妞呢?
竟然比蕭輕眉也差不了多少!
“快去看看他們進哪個房間了……呃?”
朱成武話音剛落,卻就傻眼了。
這群人竟然拐進了他預定的金龍一號廳!
這下子,不用他開口,兒子朱耀陽先就怒了。
指著領班的鼻子罵道:“你TM怎么做事的?憑什么姓葉的就能占我們定的包間?讓他趕緊滾出來,我們要用!”
領班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絲笑容,但語氣卻就有些冷清了:“不好意思,姓葉的是誰不我清楚,但一號廳是我們楊經(jīng)理親自改變的,如果你有意見,麻煩直接找我們經(jīng)理談好嗎?”
朱耀陽瞬間啞火了。
連他老子都不敢得罪這家酒店的經(jīng)理,更何況自己呢?
朱成武此時也反應過來了。
眼睛里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冷聲道:“算了,姓楊的估計是拿了不菲的好處,才讓你這位表弟用一號廳充面子泡妞的!”
“爸,你是說葉青是花錢擺排場?”朱耀陽瞪大了眼睛。
“嘿嘿,不然呢?”
朱成武幸災樂禍道:“你三姨前段時間還來咱們哭窮,我看是話該,養(yǎng)了這么個玩意,以后有她兩口子受的,葉青這個排場擺下來,沒個十幾二十萬怕是搞不定的,聽說你三姨父還在住院,嘿嘿,這下好了,估計你三姨父的住院費被這小子偷出來了,你可不準學他!”
“知道了。”
朱耀陽答應一聲,心卻在滴血。
葉青這擺排場花的錢,估計都是從他那白嫖的。
一百萬吶!
這混蛋把自己害慘了,轉(zhuǎn)身卻找了兩個大美女,狗屎哪來這么多艷福?
羨慕嫉妒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當即就要找葉青去,在美女面前揭穿那小子的真面目。
不料被父親攔住了。
“你干嘛?你當這是什么地方,任由你胡來嗎?”
朱成武說完,看著外面眼睛突然一亮,松開兒子的手迎了上去。
臉上堆滿了笑容,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一名穿著唐裝,紅光滿面的中年前面前:“馬大師,您可算來了!”
“嗯!”
馬大師鼻孔哼了聲。
傲慢地點了點頭,斜瞥他一眼,冷聲道:“一號廳是吧?”
朱成武頓時尷尬起來:“一號廳被人占了,咱們二號廳怎么樣?”
馬大師臉色一沉:“你什么意思?覺得我好說話是嗎?”
朱成武趕緊賠著笑臉點頭哈腰道:“不不不,馬大師您別生氣,這不能怪我啊,我為了請您一敘,提前半個月就跟這飯店訂好了金龍一號廳,可到了這里才知道,一號廳被楊建斌轉(zhuǎn)給別人了,我都跟他說了馬大師要來,可他楊建斌根本不給面子呀……”
說著,假意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轉(zhuǎn)身向那領班道:“你來跟馬大師解釋吧!”
他朱成武是惹不起楊建斌。
可有人也是楊建斌需要巴結(jié)的。
眼前這位身家頗豐,又是濱海各路大佬座上賓的馬大師,恰恰就是其中一位!
馬大師眼神閃爍了幾下。
察顏觀色的本事,他早已經(jīng)如火純青。
朱成武那點小心思,還瞞不了他。
明知道被當槍使了,但他不在乎。
小小一個奧靈酒店經(jīng)理而已,正好讓姓朱的見識一下自己在濱海的排面有多大!
冷然一笑,懶得跟領班浪費口舌,直接吩咐道:“讓楊建斌出來說話!”
領班認識馬大師,知道這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
臉色一變,趕緊找人去了。
沒多久,楊建斌聞訊從外面匆匆趕來。
一看見馬大師,頓時苦笑道:“大師多日不來,這一來就給我出難題呀!”
“恐怕是楊經(jīng)理這店太大,看不起我老馬吧?”馬大師冷哼一聲,甩起了臉色。
楊建斌冷瞥了朱成武一眼。
意識到是這家伙轉(zhuǎn)移了矛盾。
但也絲毫不怯。
一臉神秘地來到馬大師身旁,俯在他耳邊,卻又故意用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道:“大師知道今晚誰要用一號廳嗎?范氏家族大小姐,康奧集團董事長,我們奧靈酒店后臺大老板,你說,我能不給她用嗎?”
“雅青小姐?”馬大師臉色一變,驚呼出聲。
楊建斌點了點頭,特意提醒道:“大師千萬別說出去,范總已經(jīng)在我們酒店住兩天了,她不想驚動濱海方面的人。”
馬大師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同時又有些心熱,自己是不是可以乘這個機會,跟范小姐打聲招呼呢?
不料他旁邊的朱成武卻冷哼一聲,道:“楊經(jīng)理,本來有些話我不該說的,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騙馬大師吧?你確定一號廳里是范總嗎?”
楊建斌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怎么,一號廳里是誰跟你有關系嗎?”
既然已經(jīng)得罪楊建斌了,憋了一肚子怨氣的朱成武,也就不介意得罪的更狠些!
他森然一笑,道:“你別說,跟我還真有點關系,剛才進一號廳的是我外甥,家里開個小藥店的窮酸,估計是偷了家里的錢出來裝闊綽,楊經(jīng)理,把我訂的一號廳讓給他,你應該也落了不少好處吧?”
神TM的好處。
老子還倒貼了幾萬塊錢!
楊建斌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指著朱成武的鼻子罵道:“你TM什么意思?污陷我收賄是嗎?范小姐就在里面呢,你TM不說清楚別想走!”
“呵呵,到現(xiàn)在還口口聲聲范小姐,你咋不說國家首腦在里面呢?”
朱成武以為他在虛張聲勢,一臉的不屑道。
旁邊馬大師皺起了眉頭。
一個說是范大小姐,一個說是開藥店的小窮酸。
這差距也太大了。
但直覺告訴他,正苦求巴結(jié)自己辦事的朱成武,應該還沒膽子騙他。
隨即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一號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