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臉色一變,剛要有所反應。
卻就聽見頭頂一個理直氣壯的聲音道:“我們是異調局咧,你們是做啥子的?”
葉青一聽這怪異的腔調,瞬間笑場。
扭頭一看,果然是譚西奇這個大高個,卻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后,正勾著頭跟對面的蕭劍吹胡子瞪眼睛。
“我們是濱海大學考古研究院的,受官家邀請來此檢查被盜古墓受損情況,你們是做什么的?從哪里來的?”蕭劍冷著臉反問道。
“那考你們的古嘛,我們過來耍耍不行嘛?”
譚西奇說著,推了葉青一把,把他推出窄洞,自己也跟著爬了出來。
舒展一下憋屈半天的身形,大模大樣地參觀起來:“嘖嘖,好大一個墓喲!”
“站住,不許動!”
譚教授臉色一變,突然厲聲喝阻:“退后,馬上退后!”
譚西奇愣住了。
仔細看了半天,確認對方赤手空拳,手里也沒個家伙,這才摳著鼻子一臉不屑道:“聽你這氣勢,老子還以為你拿把槍咧,啥都沒得你囂張個嘛?”
“你,你腳下是商朝的青銅劍!”
譚教授臉都白了,帶著顫音道。
“啥子?”
譚西奇低頭一看,果然,就差半厘米,就給踩腳下了。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去:“哎喲,原來是古董噻!”
“別動!”
譚教授突然又是一聲的乎絕望的吶喊。
可惜已經晚了。
咔嚓一聲脆響。
一個陶碗被高大個給踩碎了。
“那是西周的……”
譚教授立即像中彈了一樣,捂著心口往后倒去。
“教授!”
蕭劍臉色一變,連忙扶住,同時朝外面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譚西奇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愣在那里連腳都不敢抬。
葉青趕緊拉他一把,聲催促道:“快撤!”
說完,先就鉆回窄洞去了。
畢竟人家譚教授是被官家委托,領導親自陪同來這里檢查古墓受損情況的。
可他卻是擅自行動,沒有得到任何機構的批準。
本來譚西奇這個異調局站長還是能起點作用的,可是僅一個破壞文物的罪名,恐怕都夠他喝一壺的。
此時不走,還等著打嘴皮官司嗎?
譚西奇顯然也意識到這點,回過神來,趕緊跟上。
半個身子都進洞了,猛然又想到什么,退回去把地上的陶碗碎片一把攝起,道袍一兜,溜之大吉。
“你們站?。?rdquo;
身后蕭劍厲聲怒斥。
譚教授更是伸著手,聲音急切道:“快,快把文物追回來!”
譚西奇聞言,扭頭朝洞頂踹了一腳。
撲撲嗵嗵一陣碎石滾落,將洞口給堵住了。
聽著譚教授在后面氣急敗壞,口口聲聲要報官嚴辦的話語,葉青不禁苦笑起來。
本來是個誤會,事后找機會解釋清楚就行了。
被譚西奇這么一弄,倒霉催的罪加一等,盜墓賊沒抓著,自己兩人反倒成了文物搶奪犯!
等爬出那段窄道,能夠站起身了。
葉青回頭拿手電筒一晃,見譚西奇那個狗東西,很是艱難地在洞里爬著,卻依然不舍得丟掉那些陶碗碎片。
頓時沒好氣道:“別告訴我你是打算修補好了再還回去!”
“我惹那麻煩做啥子喲,老子這是要毀尸滅跡!”譚西奇一臉的得意:“這樣他們就抓不著老子的把柄嘍!”
“人家知道你是異調局的就行!”葉青冷哼道:“你這打扮,你這腔調,不要太容易認出來了!”
“哪怕啥子喲,他們有證據沒得?”譚西奇晃了晃兜回來的碎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哼,果然是你一貫不要臉的作風!”
葉青嗤鼻一笑,伸手拉了他一把。
待譚西奇站直后,又特別提醒道:“上周的東西你可以當商周的古董賣,但要是真賣了商周的東西,你這個站長就干到頭了。”
譚西奇頓時傻眼了。
看著自己兜回來的碎片,一臉的遲疑。
猶豫許久,突然硬著脖子道:“你娃娃莫唬我,老子才不是要賣錢!”
“呵,信了你的邪!”
葉青冷笑一聲,不再說什么了。
這不要臉的譚西奇前世就因為太貪財,幾次丟掉了站長的職位。
好在他的戰(zhàn)力強大,背景深厚,才能屢屢復職。
葉青前世重生前,他還在嶺南站站長的位置上起起落落,玩的不亦樂乎。
“這事莫說出去,大不了老子分你點好處!”譚西奇拍了拍葉青的肩膀,岔開話題道:“你娃娃膽子不小哇,咋敢一個人鉆進來嘍?”
聊起了正事,葉青也嚴肅起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應該也是從蝙蝠洞鉆進來的吧?有什么發(fā)現嗎?”
“那就是個祭獻陣,只差一桶汽油就能完成儀式!”
譚西奇聳拉著短短的眉毛,怪異的腔調也消失了許多:“看那陣勢,我以為進來能發(fā)現一個上古靈修的洞府,沒想到是個空殼,里面啥東西都沒得嘍!”
“祭獻陣?”葉青皺起了眉頭。
之前他的確忽略了,聽譚西奇這么一講,好像是那么回事。
可是,祭獻活人神魂,祭獻牲畜血肉的法陣他前世都見過,可是沒見過祭獻蝙蝠的,這可是數以萬計的生靈?。?/p>
可是那玉制棺槨的確沒有靈力波動,顯然傳承已經消失。
那伙盜墓賊搞出這么大的陣勢,難道那祭獻陣都沒派上用場嗎?
“出去說,這里面太憋屈嘍!”
高大個在后面催促道。
兩人回到洞口位置,那些蝙蝠還被粘在洞壁上吱吱尖叫著。
葉青這次特別留意了。
按他在洞內走過的路線,將這溶洞當成一座大墓的話,那玉制棺槨所在的大廳顯然就是主墓穴。
而他爬過的洞窟,應該就是墓道。
這蝙蝠洞按風水相位上講,也的確是在祭壇宮位,一切好像都很合理。
可為什么又處處都透著不合理呢?
出了洞口,工棚外面警燈閃耀。
蔣紅雪一看見他,立即上來就懟了他一拳,嗔怪道:“好你個臭小子,又背著我偷偷摸摸的辦大案了!”
葉青咧嘴笑了笑。
扭頭見地上的隱形人已經不見了,隨即問道:“路遠明呢?我有話要問他!”
不提還好。
一提到這,蔣紅雪臉上的喜色就消失了,轉而很是不滿地瞪了旁邊的蕭輕眉一眼:“他們異調局的人帶走了!”
蕭女神傲然昂著頭。
理所當然的樣子道:“葉青既然是我們異調局的人,抓獲的兇犯當然該由我們異調局監(jiān)管!”
“等等!”
葉青趕緊打斷:“我什么時候成你們異調局的人了?”
“我正要宣布咧!”
后面走出洞窟的譚西奇,道袍兜著的陶碗碎片已經神奇般的消失了。
他過來拍著葉青的肩膀道:“你娃娃已經通過了我們的入職審核,即日起,就是我們異調局嶺南站臨時工,試用期每個月五千三,五險一金都交最頂檔咧,另外還有出差補貼啥子咧,到手的年薪這個數!”
說完,比劃出一個六的手勢。
葉青怔住了。
他現在根本沒打算去異調局。
幾千萬的大生意都等著呢,哪顧得上這個?
但見譚西奇這副口吻,還是忍不住譏諷道:“先不說我去不去啊,咱算個賬,月薪五千三,年薪六萬,好你個譚站長啊,合著你年底不發(fā)雙薪就算了,還打算再扣我?guī)浊前桑?rdquo;
“你娃想啥子嘛?我咋扣地嘛?五險一金這不都代繳了嘛!”
譚西奇瞪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睛。
“原來你還打算讓我自己繳社保?”葉青氣極反笑。
“原來你還打算自己再拔一層毛?”旁邊蔣紅雪也出離的憤怒道。
“呃?”
葉青看著她愣了一下。
蔣紅雪這才忿忿不平地把借調函的事說了出來。
轉而特別提醒道:“他問我們要的待遇可是股長級的,扣掉社保月薪可不是五千三,而是八千三,這明顯是打算中飽私囊,我看他們也別叫異調局了,干脆叫扒皮局好了!”
這下,連蕭輕眉都懵了。
她也是臨時工。
每個月的工資還不夠給自己的卡宴加油的。
她雖然不在乎,但此刻也不禁懷疑。
會不會自己的工資也是被站長從別處訛來的呢?
然而。
現場最不慌的,反而是被揭開老底的譚西奇。
他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地質問道:“你們做啥子嘛?現在都啥時候了,各種超能者層出不窮,異常事情此起彼伏,正是我們這些正道君子肩負使命,拯救世界,協手除惡的關鍵時刻,你們計較個人得失合適嘛?”
這高調唱的。
蕭輕眉到了嘴邊的疑問,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對譚西奇很是了解的葉青,則曬然一笑,道:“老譚,你廢話那么多干嘛?問過我的想法沒?我答應去你的異調局了嗎?”
“呃?”
譚西奇愣住了,轉而看向蕭輕眉。
蕭女神俏臉一紅,吶吶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講。”
“我說嘛,葉青娃兒咋還敢我計較工資咧!”
譚西奇轉向葉青,咧嘴一笑:“工資都是虛地,咱們嶺南站的待遇卻是實在地,每個男性調查員配個女同伴,女性調查員配男伴,你葉青娃兒來嘍,我把蕭輕眉許配給你!”
“啥?”
葉青瞬間瞪大了眼睛。
蔣紅雪也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你們異調局還管分配對象?”
被當作福利發(fā)的蕭女神,臉都紅到脖子里了,嗔惱地瞪了譚西奇一眼,頓足道:“站長,你瞎說什么呢?”
“你看看,蕭女娃害羞的樣子,是不是更漂亮嘍?”
譚西奇摟著葉青的肩膀,指著蕭輕眉道:“別以為老子不曉得,她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對嘛?只要你葉青來我們嶺南站,我讓她做你的同伴,近水樓臺先得月曉得嘛?你倆整天待在一起,難道還愁不能把?;ㄈ⒒丶覇幔窟@樣的福利待遇,你娃兒上哪找嘛?你娃兒還嫌棄個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