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頭,那裂縫處冒起了霧氣,下意識的,我和小虎扭頭就跑。
山林中,此時一片漆黑,沒辦法,我倆只能朝著大山另一頭跑,四野,荒無人煙,一片死寂,一盞馬燈成了我們唯一的照明工具。
一路上,我始終都覺得背脊發(fā)寒,直到跑出數(shù)里地后,那種感覺才徹底的消失。
這一夜,我和小虎都沒有睡意,摸黑走了老遠,最終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水庫小屋子,躲在里頭不敢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倆才敢走出來,然而已經(jīng)是狼狽不堪,小虎眼淚汪汪,盯著大山的另外一邊,蹲在地上就哭了。
“阿生哥,咱們該怎么辦?”小虎問道。
“唉,咱們沒家了,恐怕也沒法子回去了。”我心里頭無比的落寞。
人皆有一個家,不管在何處,都能寄托心靈思緒,然而如今看來,一切都沒了。
最終,我倆決定前往東門鎮(zhèn),尋找二麻子,如今只能借著這條線索才能繼續(xù)摸索下去。
落水村,我們沒有再看一眼,事實上,連想看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朝著大山的方向深深的看了眼,心里頭念叨著:“叔公,德爺,還有大娘大叔,你們放心,我江生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這一年是一九六五年,也是我一生當中銘記的時刻,或許多年以后,當我再次回來之時,這個地方興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我拋卻心中的憂慮,帶著小虎離開了此地。
而這一走,就是十年,這十年里頭,我經(jīng)歷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在民間,我有了一個稱呼,叫做江師,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離開落水村,我和小虎整整徒步行走了數(shù)十里的山路,直到落日時分,才到達東門鎮(zhèn)。
東門鎮(zhèn),一個繁華的小縣城,這里和落水村不同,不僅大,而且世俗氣息濃厚,可憐我和小虎一進鎮(zhèn)子,當時就傻眼了。
因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一分錢,再加上長途跋涉,臉上甚至還有血漬,比乞丐還要凄慘。
說白了,我倆就像是個難民一樣,一進鎮(zhèn)子里頭,頓時遭來了白眼。
“阿生哥,我餓!”小虎摸著肚子,一臉的委屈。
“熬一熬,待會我們就到了。”我心里頭也是焦急,德爺也太不靠譜了,也不說個準確的地址,這么大的縣城,該去哪找呢。
就這樣,我倆在城里頭摸索了老半天,直到夜幕時分,才找到了縣城中最大的一個米倉。
那米倉此時也快打烊了,有一個胖墩墩的老頭正準備關(guān)門歇息。
老頭看起來挺和藹的,戴著黑框眼鏡,留著兩山羊胡,面色紅潤,一看就是會保養(yǎng)之人。
我一瞅,硬著頭皮上前問道:“請問是二麻子嗎?”
那胖老頭一聽,立馬看著我們倆:“小青年,你們是?”
我一看,絕對錯不了了,這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眼下一看找對人了,我和小虎頓時激動不已。
“我……我們是德爺找來的。”我激動的語無倫次,胖老頭有些狐疑,見此,我忙解釋說:“是陳正德,一個老太監(jiān)。”
沒想到這話一說,胖老頭神色大變,急忙四處看了下四周,把我們倆拉了進來:“記住,前千萬不要提這個名字。會招來滅頂之災(zāi)的。”
我也不明白這話是啥意思,不過眼下一看找對人了,我和小虎也松懈了下來。
胖老頭朝著我們上下一打量,倒是沒有嫌棄我們,而是將大門一關(guān),然后打開里頭的一盞小燈,縣城里頭,有電燈,也讓我有些好奇。
我和小虎一整天都沒吃飯,也不好意思討要,眼巴巴的看著,胖老頭倒是很識趣,立馬給我們做了兩碗面。
等到吃飽喝足后,胖老頭,不,應(yīng)該說是二麻子,好奇的坐在我們旁邊:“說說吧,怎么回事?”
我也不隱瞞,將事情的經(jīng)過道了出來,二麻子聽了后,頗為感慨,他仰頭嘆氣,眼中竟有淚花。
“總管這么多年來竟然一直在那村子里頭,唉!”二麻子唏噓。
總管是德爺以前在宮中的稱呼,畢竟老家伙說啥也是個帶階的官。
“麻子叔,德爺讓我們來找你……”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讓他收留嗎,好像人家也沒這個義務(wù)。
“我知道你們顧慮什么,這米倉缺人,就留在這吧。”二麻子倒是很熱情,還進入里屋給我們整理了一間屋子。
眼下,我們也算是有著落了,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后,小虎因為太累,先回房歇息,二麻子把我單獨叫到一個房間里頭。
“江生啊,德爺既然傳了陰術(shù)給你,看來這場造化也要落在你身上了。”二麻子神色嚴肅,然后取出一本書給我:“這本書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記載了如何對付邪祟的術(shù)法。”
我好奇的取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幾個字《百里巫術(shù)》,心里頭頓時起了一絲心思,打從遇到德爺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黑暗的東西存在。
暫且不說是否是鬼神,但最起碼已經(jīng)超出了常人認識的范疇。
而如今,我若是想要報仇,就必須要有本事,就像德爺一樣。
“麻子叔,學(xué)了這些,我就能對付陳王爺嗎?”我問道。
“唉,談何容易,以后你就知曉了。”二麻子說著要離開,但出房門時,他又扭頭說:“那把劍才藏好,明天和我去一個地方。”
其實二麻子為人還是不錯的,沒有因為是德爺吩咐就把我們給驅(qū)逐了,相反還把我們給安頓了一番。
這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心里頭在思考著以后的路,扭頭看著旁邊熟睡的小虎,又不禁笑了,同時心里頭有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二麻子早早就把我們倆叫起來,小虎被安排到米倉里頭幫忙,而我則跟在二麻子身后,出了鎮(zhèn)子,大概走了兩公里的路,來到了一個陳放米糧的大倉庫。
那是一個用鐵欄圍起來的大倉,里頭有兩個老頭看管著。
我不知道二麻子把我?guī)У竭@里來是干啥,直到進入里頭后,二麻子才開口說:“江生,知道我為什么要你來這個地方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誰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
二麻子指著其中一個大倉說:“這下邊埋著龍脈,也就是皇家寶藏。”
我呆呆的看著腳下,心頭一愣:“寶藏,不是吧,這兒又不是皇宮,更不是墓葬。”
二麻子一笑:“這是德爺說的,叫我們守在這,說是日后會有一個人來此,打開寶藏的秘密。”
說著,二麻子朝著我上下一打量,我打了個哆嗦,頓時明白了,原來所謂的造化就是這個啊。
一下子,我對德爺又是一陣腹誹,老家伙從來就沒好事情,讓我干挖人墳?zāi)沟氖?,這不是坑我嗎,不管是否是龍脈,光憑這條,我就覺得自個人生已經(jīng)是污點滿滿了。
“麻子叔,我能不要嗎?”我頓時無語。
“不行!二麻子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你若是想報仇,就必須要下去。”
看樣子,這事是躲不過了,我心里頭也挺委屈的,沒辦法只能留下來。
根據(jù)二麻子的說法,這地下的墓葬穴是根據(jù)旁門遁甲所造,機關(guān)重重,而且有時間限制,只能進入一個小時,說白了,就是死亡的概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二麻子生怕我會逃跑似的,把我給關(guān)在了一個小黑屋里頭。
到了晚上的時候,這死胖子才把我給放了出來,帶到大倉里頭。
里邊堆滿了糧食,白天兩個老頭也走了過來,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神情嚴肅。
大倉最角落中,有一個石臺,二麻子走到一邊,輕輕一按,石臺傳來咔咔的聲響,我心里頭也挺好奇,但更多的是擔(dān)心。
“記住,進去后聽老大老二的話。”二麻子說道。
我回頭一看這兩老頭,也挺嘀咕的,咋就取了這個名,不過這兩老頭不茍言笑,也是無趣,沒辦法,我只得走上石臺,然后往里頭一看,這一看不打緊,我當即就嚇得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