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村作為遠近聞名的貧困村,連下鄉(xiāng)知青都不愿呆的地方,除了封閉以外,更有一個隱藏的秘密。
村子三面大山,按照風水先生的說法,乃是困龍之勢,這種風水局勢,說白了,就是財不能聚,水不能環(huán),是個先天貧瘠之地。
更恐怖的是,每逢雨夜之時,村子就會被四周的溪流所阻。
半個月后,一天雨夜,按照往常一樣,我把叔公照顧好后,就躺在床上睡覺,老頭子因為成親的事,到現(xiàn)在氣的都快半身不遂了。
我也特別郁悶,跟他解釋了老半天,但老頭子就是死腦子一根筋,聽不進去。
無奈只得吹滅房中蠟燭睡覺,六十年代,村子未通電,所以到晚上,家家戶戶都是漆黑一片,偶爾能看到打更的在巡邏。
外頭的小雨淅淅瀝瀝,起初我也不太在意,就是有點擔心德爺,迷迷糊糊的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外頭雨勢忽然大了許多,噼里啪啦的打在瓦片上,令人有點心慌。
忽然間,我聽到外頭傳來了一個哭聲,很是凄厲,同時伴隨著敲門聲。
“阿生,阿生,快起來!”
敲門人很慌亂,我揉了下眼角的眼屎,起身點燃了馬燈,穿上了蓑衣,往外頭走去,然后打開門一看。
外頭,大雨下,站著一個人,透過微弱的馬燈,我看到了一張驚慌失措的年輕稚嫩面孔。
“小虎,怎么是你?”我特別的驚訝,小虎是我的死黨,我倆的年紀相仿。
“阿生,快,快救我阿爸!”小虎說著,拉著我就往外跑。
我心里頭有點慌,到底咋回事了,村子的路很是泥濘,當跑到小虎家里頭的時候,我倆都已經濕透了,冰冷的雨水熄滅了馬燈。
小虎此時全身哆嗦,臉色略微有點蒼白,我用火柴子再次點燃馬燈,隨后疑惑的往屋子里頭一看。
隱約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詭異驚悚的一幕,當即全身發(fā)涼,呆愣當場。
屋子大堂處,小虎阿爸懸吊在了房梁之下,一根粗繩子勒扯著脖頸,似乎脖子都拉長了一截,尸體臉部淤青,舌頭拉的老長。
我還是頭一回遇到這事,當時就嚇傻了,小虎害怕的躲在我后邊。
“快救人!”我腦子里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找德爺過來。
于是和小虎手忙腳亂的將尸體弄下來,但就在這時,屋子外頭,又傳來了幾聲尖叫,在磅礴的大雨下,恐懼在村子里頭蔓延。
時逢寒冬,我心里頭生起無盡的恐慌,忙跑到外頭,村子四周都響起了哭聲。
“救人啊,快來人??!”
“阿媽,奶奶……”
此時,整個落水村都不再平靜,家家戶戶都跑了出來,一時間擁擠的小巷子探出了十幾個腦袋。
我猛然想起了一個多星期前,那陳格格所說過的話,心頭生寒。
于是忙冒著大雨跑了出去,接連串了數(shù)戶,發(fā)現(xiàn)都死人了,而且死狀和小虎阿爸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已經慌亂無神,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遠沒有心中的恐懼寒冷。
哭泣聲在黑夜中格外的瘆人,接連死了十八個人,而且都是上了四十歲年紀的村里人,淳樸的鄉(xiāng)民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呆呆的看著四周,也不知道是誰喊起來的,發(fā)瘋般沖到了村子后頭。
“天殺的,是那老太監(jiān),是他帶來的災禍,是他帶來的巫靈!”有村民們紅著眼睛,破口大罵。
巫靈兩字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傳開,村民們都相信了,跑過去對著三觀廟破口大罵,因為老太監(jiān)之前死了也有十幾人,所有人都深以為然,一定是他們將災禍帶來的。
若不是有雨勢暴漲,溪流阻隔,村民們早就沖過去了,縱然如此,憤怒在眾人間蔓延。
我心有苦悶,德爺?shù)臑槿宋液芮宄?,這一切不是他做的,但是卻有因果關系。
此時,整個村子都醒了,不是被雨勢所吵醒,而是被驚醒的,而我就跟在眾人后頭。
畢竟當時年紀還小,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咋辦,小虎也是臉色慘白的跟在我身邊,這小子老娘早些年紀也跑了,畢竟村子太落后了,誰也不愿意跟著受苦。
就在我倆都有些驚恐時,隱約間,我在一條小巷子里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瘦弱、佝僂、詭異,對,那是德爺,只有這老頭身上,才會有這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身影氣息。
我心中一喜,急忙拉著小虎跑過去,等到跟前,小虎哇的一下,驚叫的要躲開。
但我死死的拉住,隨后湊近一看,德爺靠在巷子老墻上,氣息游弱,雨水順著他那皺紋疙瘩流著。
“德爺,你這是……”
還沒等我說完話,德爺一把招手,把我拉進漆黑的小巷子。
“小生子,他們來報復了,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rdquo;德爺嘆氣。
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德爺?shù)淖笫稚夏弥话训?,上面的血跡沒有被沖刷干凈,嚇得我忙問怎么回事。
德爺?shù)挂膊浑[瞞,說在我們熟睡之間,有東西潛入村子中,而這些玩意普通人都沒法子見到,德爺為了救人,拖著孱弱的身子追擊,擊殺了兩頭。
說著,他指了下巷子里頭,我急忙拿著馬燈湊近一看。
果然,角落中,躺著兩具詭異的玩意,他們生有兩個牛角,身上長滿了魚鱗一樣的玩意,腹部有一道大口子,鮮紅的內臟清晰可見,身子竟然還在顫抖著,當時就把我嚇到了。
小虎驚恐的說不出話來,死死的躲在我后邊。
這玩意和之前見到的陰奴有點相像,我害怕道:“德爺,這該不會是?”
德爺點頭:“是啊,他們動手了,但沒想到派出了這么一些玩意。”
按照德爺?shù)恼f法,陰奴分為很多種類,有靈智齊全的,也有完全成為奴隸的,后者按照如今的說法,就是混合了些動物基因,當然了,我就覺得這玩意用妖怪來稱呼更為合適。
今晚上,村里死人就是這幫子家伙干的,回過神來,我看到德爺突然咳嗽了兩下,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趔趄的倒退了兩步。
嚇得急忙將他攙扶住,同時聲音帶著哭腔:“德爺,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們怎么辦?”
德爺伸出手,在我臉蛋上摸了下,滿是無奈和苦澀。
“小生子,是爺害了你們,若是可以,明天你帶人走吧,不要回來了。”說著,德爺忽然一把往我胸口拍了下,我嚇了一跳,感覺胸口一陣窒息,一口鮮血噴出。
“德爺,你干啥呢?”我有點生氣,可忽然間,我看到地上蠕動的一個血色蟲子,頓時打了個激靈。
“上次,陳格格身邊那家伙往你們身上種了血蟲,這玩意也該長大了。”德爺語氣淡然。
可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啊,我咋把這個事給忘了呢,不過隨后一聽,不對,德爺好像說的不止我一個人。
當即,我急忙追問道:“您老是說參加的人都被下了血蟲?”
德爺默不作聲,這相當于是默認了,我打了個激靈,猛然想起了叔公,當即扭頭往回跑,心里頭無比的著急。
等到了家門口,我隱約聽到了屋子里頭傳來的嗚嗚聲,就好像有人在敲打著沉重的木材一樣,急忙推門進去一看。
映入眼簾的,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恐怖場面。
院子里頭,叔公正蹲在地上,他手里頭抓著一頭公雞,不過已經死了,但更為驚悚的是,叔公的嘴里咬著雞頭,一雙眼睛竟然如豹子一般,黑色的瞳孔只剩下了米粒大小。
我嚇傻了,愣了一會,哭著跑過去:“叔公,你快起來!”
但叔公卻沖著我發(fā)出一聲怒吼,不像是人的嘶吼,反倒像是動物的,然后身子輕靈的跳上了屋子里頭的房梁上,在那兒啃噬著,我仿佛看到了之前德爺經歷過的場面。
后頭,小虎沖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立馬提醒道:“阿生,快救你叔公,待會他就要上吊了。”
我明白小虎的阿爸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于是也急了,急忙要爬上去將叔公救下來。
但叔公此時壓根就不像是一個老頭,東跳西跳的,眼瞅著他老人家忽然一把抓起了旁邊的老繩,然后麻利的套在房梁上,我當時就哭了。
“叔公,你別做傻事,我就你一個親人了。”我哭著跪在地上。
但叔公壓根就不聽我的,他嗚嗚的吃著雞頭,場面驚悚的同時,也讓人無比的害怕。
就在這危急時刻,忽然間,一道身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