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百歲聲音不大,但在這無比靜謐的宴會廳,卻顯得格外的清晰,且極其的刺耳。
在場的夏家人,全部嚇得心肝亂顫。
他們原本是感天謝地,可算是要把孫祁龍這尊大佛送走了,正松了一大口氣呢,然而誰能想到,在這最關(guān)鍵的時刻,吳百歲這傻子突然蹦出這么驚世駭俗的一句話,這簡直就是在即將熄滅的火苗上,澆了一大桶油啊!
頓時間,夏家的所有人,都對吳百歲投去了惡毒的目光,大家都恨不得活剮了這個傻子。
而一直處于極度緊張狀態(tài)的夏沫寒,也是被吳百歲的話給嚇了一大跳,她沒有遲疑,立即就快步走到吳百歲面前,沖他大聲呵斥道:“你給我閉嘴,誰要你說話的?”雖然知道吳百歲是為了自己好,但他的話,無異于在老虎頭上拔毛,會給自己和整個夏家?guī)泶舐闊┌。?/p>
吼完吳百歲,夏沫寒趕緊跑到孫祁龍身邊,很小心地陪著不是:“不好意思,孫經(jīng)理,我老公腦子不好,你別介意??!”
夏沫寒很擔(dān)心吳百歲惹怒了孫祁龍,她的心都在顫抖。
其實,孫祁龍比夏沫寒更慌啊,他害怕吳百歲發(fā)火,他是知道吳百歲有多可怕的,立即,他就對夏沫寒好生地致歉道:“不,你老公說得對,打擾你用餐了,我們應(yīng)該給你道歉。”
說完,孫祁龍立馬回頭對鄒琴喝道:“趕緊給夏小姐道歉!”
孫祁龍的反應(yīng),讓在場的所有人,集體懵逼。大家的額上,都現(xiàn)出了一個大寫的問號。
鄒琴更是驚到傻眼,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怎么可能?
要知道,她老公孫祁龍,可是西原市出了名的狠人,從來都只有他欺壓在別人頭上的份,自己每一次遇到麻煩,不管是多大的事,他都能處理好。可現(xiàn)在,一個夏家,就讓他變得這么慫了?甚至還要自己跟夏沫寒道歉?
鄒琴無法置信,她直接沖著孫祁龍大叫道:“夏沫寒的老公就是一個傻子啊,你不知道嗎?你干嘛要聽一個傻子的話啊?”
啪?。?!
孫祁龍的巴掌,重重扇在了鄒琴的臉上,打完,他又加重語氣,強硬道:“我說了,給夏小姐道歉!”
一句話,不容置疑。
孫祁龍雖然是混社會的,但從來不打老婆,這是他第一次打鄒琴。
鄒琴徹底定住了,她是真沒見過孫祁龍發(fā)這么大的火,她害怕了,內(nèi)心震驚又慌亂,她不敢再忤逆孫祁龍的意思,于是,她強逼著自己,面向夏沫寒,咬牙道:“對不起!”
夏沫寒也蒙圈了,她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這么戲劇性的反轉(zhuǎn),鄒琴竟然真的向自己道歉了,那個狂妄又卑鄙的女人,向自己低頭了!更主要的是,那么牛的孫祁龍,竟如此逼迫他老婆向自己道歉,這一切,真的是夏沫寒想都不敢想的。
夏沫寒都激動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夏家其他人,也是心潮澎湃,如墜夢中。
“跪下道歉!”這個時候,吳百歲又開口了。
對待這個逼自己老婆下跪道歉的女人,吳百歲一點都沒客氣。
然而,他這話,又是在平靜湖面上投下巨石,驚起軒然大波。
夏家的人都要氣昏了,鄒琴能道歉,這對夏家人來說,已經(jīng)是萬分受寵若驚,這證明了孫祁龍?zhí)吹闷鹚麄兿募伊恕?墒?,吳百歲這傻子竟然還不知足,還要鄒琴下跪,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這是非逼到孫祁龍掀翻他們夏家嗎?
夏家眾人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大家便紛紛開口,抨擊吳百歲:
“你這個傻子,胡說八道什么呢,人家已經(jīng)道歉了,你還要人家下跪?”
“真是太過分了,你要找死,可別連累我們。”
“吳百歲他就是一個大傻子,跟我們夏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孫經(jīng)理如果要教訓(xùn)他,隨便教訓(xùn)。”
在場的夏家人,爭先恐后表明立場,生怕跟吳百歲沾上了關(guān)系。
可是,他們哪里知道孫祁龍的心??!
在孫祁龍心里,吳百歲就是一個不可觸犯的存在,這樣的人,他真的得罪不起,既然吳百歲都放話了,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牙對鄒琴說道:“跪下給夏小姐道歉。”
鄒琴一聽,感覺就像是被雷給劈了一樣,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對孫祁龍問道:“什么?你要我下跪?”
鄒琴討厭夏沫寒,能給夏沫寒低頭認錯,她已經(jīng)算是做到了極限,現(xiàn)在要她給最討厭的人下跪,這簡直比殺了她還痛苦啊!
孫祁龍一字一句道:“對,跪下道歉,快。”
鄒琴眼淚都出來了,她哽咽著沖孫祁龍喊道:“憑什么要我下跪啊?是我吃虧了啊,我被人打了啊,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讓我下跪?你難道不知道吳百歲是一個傻子嗎?你為什么要聽一個傻子的話?”
鄒琴太委屈了,她覺得這兩天自己真是撞了邪,倒了八輩子霉啊,昨天郭總監(jiān)為了夏沫寒,二話不說開除她,讓她當(dāng)眾出大丑。今天她老公又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竟然逼自己向夏沫寒下跪,鄒琴簡直生無可戀了。
在場的夏家人,也是一臉被震懵的表情,這一切的發(fā)展變化,完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啊,這真的是邪門了!
夏沫寒也結(jié)結(jié)實實被驚到了,她實在想不通孫祁龍腦子里在想什么,為什么吳百歲說什么,他都聽。
鄒琴敢跪,夏沫寒也不敢接啊。
她立馬跟孫祁龍說道:“孫經(jīng)理,我老公是個傻子,不懂事,他亂說話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鄒琴不用給我下跪的。”
孫祁龍一臉鄭重道:“我這老婆的性子我知道,她在家里被我寵壞了,在外面就知道嬌縱跋扈,不讓她吃點虧,她以后還會給我惹事的,今天她做錯了事,就必須要讓她好好接受懲罰。”
跟夏沫寒解釋完,孫祁龍又立即對鄒琴兇惡道:“我讓你跪下,你聽到?jīng)]有?”
這一下,孫祁龍的聲音出奇大,他的怒意滔天,眼珠子都能噴出火來。
鄒琴嚇得渾身一顫,她很清楚自己老公的性子,他會寵你愛你,但前提是,你必須聽他的話,你如果跟他反著來,后果很嚴(yán)重。
鄒琴縱有萬般不愿意,但,在孫祁龍的壓迫下,她還是彎下了雙膝,跪在了夏沫寒的面前。
“對不起,我錯了!”
此時的鄒琴,已淚流滿面。
而夏沫寒,眼見鄒琴如此狼狽地跪在自己面前懺悔,說實話,她心里很舒暢,畢竟,鄒琴確實太討厭了。但是,鄒琴的老公,可是大名鼎鼎的孫祁龍啊,夏沫寒真的是怕得罪孫祁龍,她不敢再得寸進尺,于是,她趕緊說道:“沒事的,你趕緊起來吧!”
鄒琴看了看孫祁龍,孫祁龍則瞟向了吳百歲,他想知道吳百歲的意思。
見吳百歲沒任何的反應(yīng),孫祁龍才松了口氣,連忙對鄒琴說道:“既然夏小姐原諒你了,那我們就走吧!”
就這樣,在全場的矚目下,孫祁龍帶著鄒琴以及一眾保安,悻悻地離開了。
孫祁龍一走,夏沫寒就邁著發(fā)軟的雙腿,來到了吳百歲身邊,對他斥責(zé)道:“吳百歲,你這是干嘛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了?”夏沫寒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她真的是驚魂未定。
吳百歲不以為意道:“她錯了,就應(yīng)該道歉。”
這話,讓一旁的黃貴蘭,瞬間暴躁了起來,她也對著吳百歲罵罵咧咧道:“你這傻子,你知道孫經(jīng)理是什么樣的人嗎?你還對他老婆提這么多過分的要求,如果孫經(jīng)理記仇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這時,夏家其他人也紛紛從震驚中反應(yīng)了過來,他們現(xiàn)在也都是心有余悸,聽了黃貴蘭的話,大家立馬都將槍口對準(zhǔn)了吳百歲,你一句我一句地開罵。
頃刻之間,吳百歲便成了眾矢之的。
不過,吳百歲顯得毫不在意,他繼續(xù)自顧自地吃桌上的好菜。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在全場躁動的時候,老太太發(fā)話了。
立即,大廳就安靜了下來。
全場閉嘴,夏沫寒等人,也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下次家族聚餐,別帶吳百歲了!”老太太看著夏沫寒,嚴(yán)厲道。
夏沫寒輕輕點了下頭,回道:“好。”上次聚餐,吳百歲開口,罵了夏子軒,又頂撞了老太太。而這次更厲害,直接命令孫祁龍,差點釀成大禍。夏沫寒真不清楚下次吳百歲還能干出什么事,哪怕吳百歲是為了維護自己,夏沫寒也不敢?guī)鰜砻半U了。
一旁的夏子軒,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口,對夏沫寒?dāng)?shù)落道:“哼,早說了吳百歲那個傻子就不配上桌,你非不聽,差點惹事了吧,要不是我們夏家還有點底蘊,能唬住孫祁龍,今天你們一家子就完了。”
說完,夏子軒又立馬對老太太問道:“奶奶,爺爺跟馮老板真的認識嗎?為什么孫經(jīng)理一聽你的話,就那么老實了?”
老太太思索了下,說道:“其實,老頭子跟馮老板也就一兩頓飯的交情,我之所以把老頭子搬出來,就是怕孫經(jīng)理不給我面子,但沒想到,孫經(jīng)理竟然為了我們夏家,不惜大義滅親,這著實讓我沒想到。”
“???爺爺跟馮老板交情不深?等下孫經(jīng)理問了馮老板后,不會反過來報復(fù)我們吧?”夏子軒一陣汗顏,他以為孫祁龍能如此老實,都是看在自己爺爺面子上,現(xiàn)在倒好,原來自己爺爺和孫祁龍的老板馮勝利關(guān)系并不深,奶奶這次是狐假虎威了。
夏家其他人一聽這話,也不由地擔(dān)心了起來。一想到還有后續(xù)被報復(fù)的可能,大家都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老太太瞪著夏子軒,呵斥道:“小點聲,你生怕別人不知道還是怎么的?”老太太其實也心虛,她也擔(dān)心,馮勝利知道了這事,會產(chǎn)生很嚴(yán)重的后果。
“馮老板到!”就在這時,宴會廳外,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