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沒能將所有唐詩宋詞全記住,但怎么說也是上一世高考過9次的高人啊,那復習時記住的知識里,可就有古詩文這一項。
所以,他熟記于心的古詩也不少。還有十幾首特別中意的詩文,那可是張口就來了!此時,他酒興所致不經意間又念起了他最喜歡的一首詩。
只見陳玨左手扶著老桃樹朗聲念道:“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念罷,陳玨輕輕喝了一口酒,眾人也被他的詩文徹底吸引住了。
陳玨望著遠方的美景繼續(xù)大聲念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陳玨剛念完這兩句,不知人群中誰大喝了一聲“好!??!”
陳玨轉身,提壺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那人也端起桌上了酒,二人凌空對飲了一杯酒。
陳玨呵呵笑了笑,迷離的望著眼前眾人繼續(xù)朗聲念道:“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陳玨念罷再次大飲一口酒。這時,人群中里圈中忽然站起一人大聲贊道:“好一個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好詩!好詩!”
陳玨聞言哈哈大笑:“好詩當飲酒!”那人附和:“當飲酒!”陳玨大叫了聲:“干!”那人舉杯應了聲:“干!”這時人群才炸開了鍋!
確實是好詩啊,陳國這是又出了一個俊杰了!陳玨暈乎乎的剛剛坐回桌上,余胖子和褚虎同時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陳玨還在傻笑呢,就突然來了幾個官府的人。
其中,一個官差非常不客氣的吼道:“你是哪家的學子,如此不識大體!給我滾出去!”說著就要動手趕人,這時褚虎上前一下推開那官差大聲喝道:“爾等大膽!此乃……”
褚虎話未說完,陳玨就拉了拉褚虎衣襟說道:“虎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正好這里喝著不舒服,咱們換地方繼續(xù)喝。作詩講究的是雅興,有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在,沒意境了。”
陳玨和余胖子站起身剛想走,忽然又來了一人。那人一出現(xiàn)就大聲說道:“好一個雅興和意境。我這些下屬,是有些不懂事了,還望先生海涵!”
陳玨聞聲看去,只見那人一身藍色華服,錦繡外衫,看樣子應該是有錢人家的老爺。那人望見陳玨抱拳就行禮:“在下墨荀,蘇山詩會主簿侍郎。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陳玨曉得,這主簿侍郎是和郡守同級別的官員,屬于四品文官。這應該算這詩會里最大的官了吧?陳玨見了連忙行禮答道:“大人言重了,是我酒后亂言,擾了大家的興致。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墨荀微笑擋在陳玨三人面前繼續(xù)追問:“先生還未回來本宮的問題,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陳玨左右看看,前面都是墨荀的兵丁,這也走不了。索性只能亮底牌了,于是陳玨正了正衣衫正聲答道:“我姓陳,名玨,字佑云。”墨荀聞言一愣,這陳是國姓,除了皇家之外他人都要加復字規(guī)避。
比如,普通人家在南源姓陳名海的,就要在姓后多加一南的,改姓陳南,叫陳南海。同理,在寧垸姓陳的命海的普通人,就要在陳姓后加寧字,改性陳寧,名陳寧海。
陳是國姓,更是皇姓,國法有令,一般人家都要避諱皇家姓氏,除非是皇上賜予陳姓方可不用規(guī)避。墨荀聽到陳玨的名字吃驚的竟然就是他的身份,這還是為皇裔?
墨荀躬身又行一禮問道:“敢問您府上是?”陳玨沒說話,褚虎這時站出來正聲說道:“九王爺,瑜王府。”
墨荀聞言心情才終于放松,這瑜王府不爭權、不奪利,在朝中沒有太大的勢力。但他卻是皇上最小的嫡子,是最純正的皇族,所以墨荀也不敢怠慢了。
墨荀這時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原來詩會里有幾位類似評審一樣的文壇大家在這里。當陳玨作出完那首桃花詩的時候,就已經被幾個老家伙盯上了,現(xiàn)在正要邀請他去內圈做客呢。
陳玨扭頭看向余胖子,余胖子小時說道:“里面的酒也許不花錢。”陳玨聞言連忙對墨荀說道:“前面帶路!”于是,三人在不明真相的群眾羨慕的目光中,走進了最內圈。
內圈之中只有十張桌子,本以及沒空位了,但因為陳玨的到來愣是生生擠出了一個位置。所以,這內圈的空間就略顯緊迫了。墨荀沒敢聲張陳玨的身份,只是像一個坐在最中間的老頭悄悄說了幾句話。老頭笑咪咪的看著陳玨,一直點頭。陳玨被看的有些發(fā)毛,你瞅啥?咱們熟嗎?
陳玨看著前面五個老頭,一個頭發(fā)白過一個,都眼生的很。余胖子這時已經拿錢桌上的小玉瓶偷偷聞了起來,爾后仰頭一口就干了。陳玨見狀連忙伸手去搶:“你給我留點!留點!”
余胖子一口將玉瓶的酒都喝完了,才開口說道:“二十年陳釀桃花酒!好酒好酒!”陳玨將玉瓶倒過來看了看:“全喝完了?你個敗家子!會品酒嗎?浪費!”
中間的老者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命人又送了十瓶酒過去。酒一來,余胖子和陳玨就一人五瓶瓜分完了。旁邊的褚虎看著只吞口水啊,陳玨不忍于是分了一瓶給他,讓他慢慢喝。騷動沒有了,眾人開始圍繞陳玨開始寒暄。
可是陳玨非常低調,不管別人問什么都是呵呵一笑,也不多做回答。時間一長,大家都對他沒什么興趣了。也許就是他酒醉之時興致做的妙語,等酒醒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不過,那詩確實好!是個才子。
眾人不理陳玨,陳玨也不理他們,三人就窩在桌后偷偷喝酒??上?,烤魚忘了端過來了,有酒無菜??!桌上就一些糕點、果子,實在是無趣。
其他桌上的人又開始斗詩了,半個時辰后。陳玨喝的還剩最后一瓶酒的時候有些昏昏欲睡了。余胖子則已經打起呼嚕了,褚虎尷尬的推醒了他好幾次。
三人如此無禮的舉動終于惹煩了周圍的所有人,只見一個青衣白衫的年輕人重重將酒杯往地上一擲冷聲說道:“與這種人同伍,真是有失身份。在下告辭了!”陳玨昏昏欲睡,聽見告辭一詞,立馬起身拱手說道:“告辭!告辭!終于結束了。起來了胖子,走了。”
余胖子聽到走這個字立馬也醒了過來,抹了抹流出的哈喇子說道:“這可真無趣啊,終于能走了。走走走,換家接著喝。”
兩人的言語就像火上澆油一般,立刻受到了周圍所有人言語圍攻。陳玨和余胖子差點被這陣勢給嚇住了,怎么回事?睡了一覺就變天了?怎么都朝著他們來了?我們可一個詩字都沒作??!你們斗你們的,沖我們來干啥???
中間的那白發(fā)老頭呵呵笑了笑,制止了眾人人喧嘩。這時,他對著陳玨微笑說道:“佑云,你可還記得我二人?”陳玨聽到這話,轉頭看向那老頭。
只見那老頭還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比他年輕點的老頭。陳玨認真看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好像在哪里見過?”老頭呵呵一笑說道:“再想想。”
陳玨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忽然有些記憶了:“哦,小時候見過一次!見過一次!我的字好像就是你給表的!”那老頭哈哈大笑了起來,陳玨這時連忙起身躬身行禮道:“小侄,見過辰伯父、丹伯父!”
原來這兩人真是陳玨小時候的熟人,在他十歲左右兩個人來過王府。陳玨方才使勁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年紀大些的白發(fā)老頭叫辰禹字皎興,旁邊還有些黑絲的那個叫丹煋字秋森,這都是當世的名家大夫子。
其他的事情,陳玨就記不太清楚了,反正這倆老頭認識自己的王爺?shù)蛯α?。辰禹面帶微笑望著陳玨繼續(xù)說道:“看你對此間詩文都不感興趣,可是都入不得你的耳中嗎?”辰禹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這辰夫子也太抬舉這個毛頭小子了吧?
這時方才叫嚷著要離開的少年不服氣了,拱手說道:“辰夫子,您是否過于偏袒故人后輩了?這賽詩會何時成了續(xù)家常的地方了?以詩會友,要憑詩文說話才是。”
辰禹聞言面色不變,依舊微笑說道:“李家小輩,所言甚是。令尊身體還健碩否?記得,三年之前去時,你還在讀丹秋森的《規(guī)勸訓》,應該是森規(guī)學派的弟子吧?現(xiàn)在可有長進?”
辰禹這話說的,有說有訓有打有罵,著實高啊!他話里的意思就是,三年前我還去過你家呢,你讀的是凡煋的《規(guī)勸訓》,他寫的規(guī)勸是勸人尊老愛幼,懂得虛心請教,問你有沒有長進,就是問你到底讀懂了沒有?
說話這么沒大沒小的,在座的哪個不是幾位大家的親友后輩??!少有清野之徒能推薦入內圈,除非是像陳玨一樣在詩會大放異彩的能人異士。
這李家小輩叫李向,是微州大族章武郡李家的子弟。這次李家推薦來兩位青年材料,男為李向,女為李苡。
李向被說的臉紅脖子粗的,但還是在嘴硬:“晚輩言語有失,還望大夫子海涵。不過,這登徒子,從入座以后便昏昏欲睡,著實有辱斯文!既是斗詩爭魁,自然要拿詩文說事才對!”
陳玨見這貨死咬自己不放,看來是不再盜用一首大家的詩文是鎮(zhèn)不住場面了。于是,陳玨微笑:“你怎知我沒有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