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臨海城肖家大宅傭人房,杜洛靜靜的躺在床上,像是在熟睡。
“咔!”
輕微的聲響傳來,房門慢慢打開,一個黑影快速竄入。
昏暗的光線突然一亮,手電筒光柱晃動,躡手躡腳走向床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開始翻找。
應(yīng)該是第一次干這種事,顯得有點緊張慌亂,根本就沒主意杜洛已經(jīng)睜開眼睛。
杜洛不但看著,嘴角還帶著笑。
這個笨賊一看就是女人,穿著包身黑色皮衣,勾勒出曼妙身材,腿顯得更加修長。
雖然戴著黑色口罩,看不到樣子,杜洛還是猜出她是誰。
應(yīng)該是肖婉蓉,也猜出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拿走那一紙婚約。
說實話,杜洛也不想來,白天就沒受過好臉色,可這是母親的遺愿,他不得不遵從。
肖家不愿意的最主要原因,只不過嫌棄杜洛是個私生子,根本無法繼承杜家產(chǎn)業(yè)。
想當(dāng)年,母親趙媛欣和杜長生定下終身,懷了孩子。
恰巧閨蜜胡梅嫁入肖家也同時懷孕,胡梅夫妻看中了杜長生的家世,主動定下了娃娃親。
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就當(dāng)趙媛欣和杜長生要完婚時。
趙家破產(chǎn),杜家悔婚,杜長生忍不住家族壓力,另娶她人。
趙媛欣卻沒將孩子打掉,而是遠(yuǎn)走他鄉(xiāng),含辛茹苦將杜洛養(yǎng)大。
天妒紅顏,從此之后趙媛欣得了抑郁癥,在杜洛十八歲生日那天,留下遺書縱身跳下大海。
遺書上滿滿都是恨意,交代了不少事情。
第一個任務(wù)就是不管肖家樂意不樂意,必須完成婚約,再將肖家搞破產(chǎn),讓他們嘗嘗一貧如洗的滋味。
第二個任務(wù)是認(rèn)祖歸宗,搶奪杜家財產(chǎn),攪和的杜長生和常月娥離婚后,讓常月娥死無葬身之地。
第三個任務(wù)是調(diào)查當(dāng)年趙家破產(chǎn),外公和外婆一起跳樓自殺的真相。如果是被人陷害,為外公外婆報仇雪恨。
杜洛知道這些年母親是如何在抑郁中煎熬度過,找了很多醫(yī)生都無法治愈,聽到過太多次她撕心裂肺的哭嚎。
他的童年也充滿陰影,母親的恨意太深,一切都指望孩子長大后復(fù)仇。
對待他簡直苛刻,甚至是殘忍,從小就接受各種訓(xùn)練,從來就沒感覺過溫暖。
在杜洛十八歲生日那天,母親更是跳海自殺,這讓他如何接受的了!
杜洛又忍了好幾年才回國,就是布局好一切,在向當(dāng)年所有人復(fù)仇,卻不想將仇恨延伸到下一代,只想用自己的方式。
這次來肖家,只是為了做一個了斷。
沒想到肖家人不但冷嘲熱諷,肖婉蓉晚上還來偷婚約,這讓他很是不爽。
就算是肖婉蓉貌美如花,可白天那目中無人的傲慢態(tài)度,他還真看不上。
從枕頭下拿出婚約,輕輕拋在地上,看著她放下衣服后驚喜的彎腰。
這一背對彎腰可好,杜洛忍不住涌起惡作劇的念頭,想著不能如此便宜了她,怎么也得出出心中惡氣。
悄無聲息起身,雙手交叉食指和中指并攏,嘴里大喊出聲。
“千年殺!”
黑衣女子身子如同彈簧一樣繃直,手電筒掉落,光柱亂晃,下一刻嘴里發(fā)出慘烈哀嚎竄了起來。
“啊……”
哀嚎聲如夜鶯啼血,竄起的身影落地,一只手捂著被戳的地方,撇著八字步走兩步,忍不住趴倒在地。
杜洛一本正經(jīng),“抱歉,你姿勢擺的太標(biāo)準(zhǔn),我一時沒忍住。”
“我殺了你……”
黑衣女往上一竄,伸手想掐杜洛脖子。
可實在太疼了,重重落到床上,疼的額頭不斷冒出黃豆大的汗珠。
“哎呦,還挺潑辣。”
戲謔的話語從杜洛嘴里發(fā)出,快速摘下她的口罩。
愕然的發(fā)現(xiàn),并不是肖婉蓉!
樣子有些相像,同樣精致的瓜子臉,柳眉細(xì)長,卻比肖婉蓉更加漂亮年輕。
尤其是眼睛和嘴唇形狀更勝一籌,嘴角還有顆很小的美人痣成了點睛之筆,也沒有那種目空一切的傲慢表情。
“你誰?。?rdquo;
確實不是肖婉蓉,而是她妹妹肖婉約。
“我一定要殺了你……”
一個大姑娘被狠狠戳了那里,肖婉約快哭了,手里恨不得有把刀捅死他。
“要不我給你看看傷勢?”
“你……你給我等著……”
肖婉約往后縮到床尾艱難起身,嘴里倒吸冷氣,扶著墻艱難往外走。
到了房門忍不住回頭,用手指指杜洛,又比劃出一個割喉手勢。
杜洛笑了,“真不用我?guī)湍憧纯矗?rdquo;
肖婉約狠狠伸出中指,撇著八字步,一臉痛苦扶墻走了出去。
杜洛看到了地面上的婚約,趕緊大喊,“婚約不要了啊?”
“你個混蛋,咱們沒完……”
我是真想讓你拿走婚約哦!
杜洛拍了一下自己的手,都怪自己手賤,要不然婚約就被偷走了。
雖然不想履行婚約,可母親遺愿難違,自己不能主動提出悔婚,白白錯失了機會。
反正肖家也不想把女兒嫁給我,看早上怎么說吧。
撿起婚約,杜洛繼續(xù)睡大覺,清晨時被敲門聲驚醒。
起身開門,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杜洛昨天見過,是肖府管家福伯。
福伯面無表情,“杜家來人了,家主請你到會客廳。”
杜洛眉頭一皺,這次回來直奔肖家,還沒去杜家呢。
看來是肖家聯(lián)系了杜家,來的也好,省了自己很多麻煩。
猜測著杜家會派誰來,一進會客廳愣住了。
竟然是自己父親杜長生!
自從出生,他從未見過父親,只看到過照片,母親在世時經(jīng)常拿著照片以淚洗面。
杜洛眼睛一瞇兇光乍現(xiàn),杜長生卻有點激動的站起身,仔細(xì)打量著他。
“不愧是我的兒子!”
杜洛一表人才,身材修長健碩,絕對是一等一的帥哥,可左眼一側(cè)卻有條長長的疤痕,讓他看起來有點兇悍狂野。
“你這疤?”
杜洛眼中兇光消失,反而笑了,“小時候被人罵是沒爹的野種,我跟人打起來了,被玻璃劃傷。我身上還有好多疤,看看嗎?”
杜長生有點語塞,眼中露出愧疚表情,“這些年苦了你,干嘛不先回家。”
“我有家嗎?”
杜洛還是在笑,話語卻直戳人心,弄得杜長生心里刺痛。
“我……我這些年一直派人找你們……”
“是啊,然后方便你老婆派人暗殺我們,我們不得不搬了十多次家。你不知道?”
杜長生身體明顯一僵,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咱們下來再說,先談?wù)劵槭隆?rdquo;
扭頭看向一個很霸氣的中年男子,那是肖家之主肖寒。
“你怎么看?”
肖寒坐在那慢悠悠低語,“這孩子確實可憐,可名不正言不順,婉蓉如今也有了男朋友,正在談婚論嫁,讓人實在為難啊。”
杜長生臉色一沉,“婚約是當(dāng)年你們求著定下的,如今想悔婚,當(dāng)我是什么?”
次哦!
杜洛有點急了,“這事……”
剛開口就被杜長生打斷,“放心,這事為父給你做主。”
用得著你做主嗎,這么多年沒你都活得好好的,突然冒出來也就罷了,別添亂行不行?
要不是那點血緣關(guān)系,杜洛真想捶他一拳。
好在肖寒?dāng)S地有聲說道,“他娶婉蓉絕對不可能。你恐怕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馬天一。不怕你笑話,兩人有了夫妻之事,你也不想兒子頭上綠吧?”
杜洛松口氣,暗暗給肖寒喊加油,讓他別畏懼杜長生的威脅。
杜長生眉頭一皺,“那就娶你二女兒,別告訴我她也有男朋友。咱們成了親家,可以展開更多合作。”
肖寒毫不猶豫,“這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啥?
杜洛張大嘴,趕緊舉手,“我不同意。”
杜長生看向他,“想讓你母親九泉下都不能瞑目嗎?肖婉蓉已經(jīng)不清白,這是最好的辦法。”
杜洛眼角抽抽,他當(dāng)然知道母親有多恨肖家。
來之前做足了功課,調(diào)查出當(dāng)年不少事,當(dāng)初趙家破產(chǎn),肖家也參與其中。
不知情的母親上門求助,肖家表面答應(yīng)幫忙,卻趁機落井下石奪走不少產(chǎn)業(yè)。
父親另娶他人,就是肖寒老婆胡梅牽線搭橋,還數(shù)次威逼利誘懷孕的母親去打胎,好消除隱患。
最終逼的母親不得不遠(yuǎn)走他鄉(xiāng)!
自己差點沒出生就沒了,娶她女兒確實會很解氣,可杜洛不是沒下限的人,心里還是不樂意。
可杜長生的話戳中軟肋,為了母親能含笑九泉,忍忍吧。
見他放下胳膊不吭聲,肖寒這才又說道,“洛兒得入贅我肖家。”
杜長生立刻惱怒,“你別太過分!”
肖寒一臉無奈解釋,“你先聽我說完。我就這兩個女兒,怎么也得有傳宗接代的人。要求不高,到時他和婉約的第一個男孩姓肖,其余的還姓杜,等我百年之后,家產(chǎn)還不都是他們的。況且你家那位能容得下洛兒嗎,他在我這更安全。”
杜長生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肖寒笑了,“那就這樣,今晚就讓他倆訂婚。”
杜洛又慢慢的舉起手,“打擾下,能不倒插門嗎,我看不上你們那點家產(chǎn)。”
“這事還輪不到你插嘴,都是為你好。”杜長生說完打了個眼色。
肖寒語重心長安撫,“聽話,以后絕對不會虧待你。況且婉約更漂亮,你會喜歡上她的。”
喜歡個毛??!
杜洛意識到他說的是誰了,就是昨晚那個女賊。
想起那個千年殺,他眼角抽抽,很肯定肖婉約已經(jīng)恨透了自己。
弱弱出聲,“是不是跟她商量下?”
肖寒?dāng)蒯斀罔F,“昨夜已經(jīng)商量過,這事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