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炎夏午后。
火炭般的烈日,曬得天海市廣播電視大樓的玻璃幕墻,仿佛一塊炙熱的烤盤。
王沖蹲在樓頂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看著一百多層的高度陣陣頭暈?zāi)垦?,幾乎有種想跟著汗水一起跳下去的沖動。
人生啊,太難了!
“草特么的吳良,這么熱的天讓老子來擦外墻。不活生生把人曬死,也要把高血壓嚇出來!”
呸!
狠狠地啐了一口白吐沫,王沖奮力地發(fā)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吳良,你給我等著,別給我機(jī)會,要是讓我發(fā)達(d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狗東西!”又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王沖這才緊了緊身上的安全繩,然后登上升降梯,順著玻璃外墻朝下一步步降了五六層。
接著擦!
我擦!
這里可是將近一百層樓啊,離地足有三百多米,一不小心摔下去收尸得用鏟子才行。
王沖是天海市廣播電視中心的一個臨時工,領(lǐng)導(dǎo)讓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然的話,就滾蛋!
王沖這輩子都忘不了,五年前高考的第一天,看到他爸被討債的人從自家公司門口推出來的場景。
他一怒扛著花盆沖了上去……直接被拘留了十五天,就連高考都沒能考完。
再后來,王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世態(tài)炎涼,家里一夜之間從擁有上市公司,變成只能擠在廉租房里之后,大學(xué)自然也是沒上。
到現(xiàn)在,就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
什么好朋友,什么好親戚都是狗屁,關(guān)鍵時刻誰會拉你一把?
無錢無勢,沒人把你當(dāng)人!
五年了,當(dāng)牛做馬的日子五年了,他在等一個機(jī)會!
憑什么吳良那混蛋能當(dāng)?shù)谰呖频男£?duì)長,他王沖就不行?這幾年王沖吃的每一次苦,忍下的每一口鳥氣,都是在為了將來某一天的爆發(fā),一定要混出個人樣!
一定要出人頭地!
終于又一塊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擦完了,王沖狠狠喘了一口粗氣。不行,要歇一歇,不然真要暈過去了。
嘩啦啦!
忽然一陣陣水聲傳來,王沖下意識往里一看,突地跟觸電一般再也挪不開眼珠子了。
這一層樓是電視大樓的健身房,而窗戶里是淋浴間!
一個曼妙的身影鵝蛋的面頰,丹鳳眼輕輕挑起,那與眾不同的氣勢卻顯得那么魅惑。正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尼瑪!這長得也太好看了吧,不會是來錄制節(jié)目的明星吧?可今天不是放假么?
這柔媚的容貌!
這成熟的身段!
堪稱極品了,比吳良那狗日的小老婆還要美上不少!
想到自己這些年活得跟狗一樣,連個女朋友都不敢談,王沖心中不由地感嘆了一把。
這時,女人往外走出去,王沖有些意猶未盡地吐了口氣,晃晃腦袋曬然一笑打算繼續(xù)干活。
哐啷!
里面忽然傳來一聲碎響。
還沒回過神,又是幾聲碎玻璃的聲音,然后是喊救命的聲音,王沖頓時嚇了一跳,險些在升降臺沒站穩(wěn),萬幸有安全繩牽著,這一嚇魂都快飛了!
此時喊聲聽不見了。
驚疑之下,王沖扶著升降臺,推了推窗戶,還真的推開了。這快到一百層的高度怕是誰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能從這兒爬進(jìn)來。
一手把在淋浴室的外墻玻璃窗臺,極力歪著身子夠著腦袋從半掩的淋浴間門口看進(jìn)更衣室。
臥槽!
殺人了!
只見剛才那個美婦正被一個強(qiáng)壯的男人從后面死死地勒住脖子,一雙玉腿拼命地踢蹬著。
光天化日,入室殺人?這還了得!
王沖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猛然升起勇氣徹底蹬開窗戶,跨過半米多寬的深淵,解開安全繩,翻身爬進(jìn)去。順手就抄起了一個不知道被誰扔在淋浴間的啞鈴。
不行,太重!
王沖連忙卸掉啞鈴的盤子,只留下十幾斤重的鋼軸。
王沖當(dāng)然打過架,還不少!當(dāng)年要不是那一架,他怎么會被吳良那狗日的騎在頭上拉屎?
可是這種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此刻心臟都突突到了嗓子眼,恨不能腳尖都離了地,輕快地就墊到了那個黑衣壯漢身后,舉起鋼軸猛地一記。
砰!
頓時那光頭上就汩汩冒出鮮血,黑衣歹徒捂著頭,自然松開了被勒得半死的美婦,卻赫然擰身瞪向了王沖。
這是一張兇惡的黑臉,吃痛之下五官扭曲更是如同煞星一般!
“臥槽!”
見狀王沖哪里還能想得到別的,下意識甩手又是一下砸在光頭上,緊張之下用足了力氣!這一悶棍下去,光頭歹徒雙眼兇光暴漲,王沖熱血沖頂,這可是要命的兇徒,他哪里還敢猶豫?
趁著歹徒頭暈?zāi)X脹,撲上去又狠狠砸了七八下,硬是將這個歹徒掄翻在地。
呸!不知死活的東西!
王沖心中罵了一句,趕緊蹲下來看看女人有沒有事,剛才被勒脖子勒得太厲害,女人正干嘔著,一臉痛苦。
王沖卻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不過看到那水光潤澤的身軀,王沖感覺眼睛刺疼,身子脹熱,趕緊從更衣柜抽了件浴袍給她披上。
此時清醒過來的女人全身一震,王沖立即退了兩步,雙手擋在身前,解釋道:“姐,你別怕,我在給節(jié)目組擦玻璃布景,看到有人要害你,所以才進(jìn)來的。”
節(jié)目布景?女人一愣。
王沖立即補(bǔ)充:“是‘戰(zhàn)斗吧兄弟’節(jié)目組的!”
聽到這話,女人眼神疑惑,把浴袍用力合了合,可這反而讓線條更凸顯了。
女人也顧不得那許多,驚恐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沒有了動靜的歹徒,再抬頭望著王沖。
“不許看!”瞅到王沖的賊眼珠子正盯著她,女人有點(diǎn)害羞,更有點(diǎn)生氣,問道,“你哪個單位的?”
王沖立即道:“道具科!臨時工……”
“你們科長叫什么?”
“陳正明!”
這就對了!
女人問了兩個問題,王沖都答上來了,又想起最近電視臺確實(shí)要將大樓借給“戰(zhàn)斗吧兄弟”錄制一期高空作業(yè)挑戰(zhàn)的節(jié)目,不過頂層幾樓的外墻要清潔一下,這么巧,臺里居然派了個臨時工干這清潔工的活兒?
突然,女人嬌軀一顫,暗想,剛才自己在淋浴間,他是不是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