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漆黑的404公路旁升起了幾團篝火,部分霆天職工和司機們在篝火旁聊天休息,正值夏末,算不得寒冷,也有部分員工依舊留在房車之內(nèi)享受高科技和現(xiàn)代化服務(wù)的舒適。
畫著亞索和盲僧的房車內(nèi),沒有開燈,田荀和小麗在下鋪用投影看著電影,楊楠探出頭,一邊兒看著地板上投影的電影畫面,一邊兒嘰嘰喳喳地發(fā)表自己的看法評論。
任命心想楊楠真不愧是媒體工作者,在拍攝手法和藝術(shù)造詣上頗有見解,可惜就是個話癆,而且也不懂得看別人眼色。
“楊楠,你看那燈泡亮不亮?”
楊楠第一時間沒明白任命言外之意,隨手按下墻壁上的電源開關(guān),而投影在地板上的電影模糊起來。
“挺亮的啊,董老,怎么了,您要下床上廁所,還是要看書???”
任命和田荀、小麗同車,本意是怕田荀個呆子不會說話,自己幫襯一把,奈何傻人自有傻人福,或者小麗就喜歡這樣兒的,在車內(nèi)自己就顯得多余起來,而更多余的是那不自知的大功率燈泡記者楊楠。
“誒,楊楠啊,要不你陪我出去看看星星吧?”
“嗯?董老,這大晚上的,倆男人出去看星星不合適吧?”
任命瞥了眼不太高興的小麗和一臉呆滯的田荀,楊楠反應(yīng)了一會兒,掂著自己的采訪筆記本下了床,同任命一起走出房車。
在一位司機為他們升起篝火之后,倆人穿者睡袍就那么坐在公路旁的郊野之中,篝火上咕嘟咕嘟煮著一壺熱茶,旁邊兒置有冰塊和冰鎮(zhèn)的氣泡酒和水果,以便任命作為總裁的不時之需。
不知道是否人在黑暗的夜里都會胡思亂想,任命見著篝火旁逐漸融化的冰塊,對目前算得上隨心所欲生活狀態(tài)頗為感慨,不同以前那般兢兢業(yè)業(yè)卻仍得聽天任命,現(xiàn)在他想干啥就能干啥,甚至他不說,都有人會為他提前做好準備。
“你說這旅游公司的服務(wù)也真夠周到的,篝火旁還要放冰塊兒”
“還不因為您付得起相應(yīng)的報酬,這世界啊,只要有錢有勢,便能為所欲為,讓別人來猜自己的心意”
“那要是沒錢呢?”
“那就只好聽天任命唄,每天加班兒,活得像一條違心的狗,還得低眉順眼揣測他人心意,之后勉強獲得一塊兒別人吃剩的油渣或者骨頭”
任命覺涼喝著熱茶,而楊楠覺燥喝著冰酒,倆人談了許多對于當代青年奮斗現(xiàn)狀的看法,也就是對社會的看法,
楊楠不覺任命的話有深度,甚至有失霆天集團總裁和董事長的身份;任命卻覺著楊楠是一個見錢眼開、唯利是圖被洗去了初心的人。
二人身后不遠處站著司機,談話期間任命打了個噴嚏,則司機當即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任命的身上,并說著離開,去儲物車里去取一件袍子讓任命披上,是關(guān)切,是討好。
“您說錢不重要,那倘若您要是沒錢,那司機至于這么諂媚嗎?你倆只是陌生人,沒有利益關(guān)系,他壓根兒不會在意你這個噴嚏”
“你真是喝醉酒了,什么都敢說,不怕我就把你這么扔在這荒郊野外?”
“董老,我在魔都報社的時候,采訪您也不在少數(shù),您是什么樣兒的人,我了解,可今天與您的對話卻讓我深為改觀”
“那你說說,我以前是怎樣一個人?”
“行事干練,說話簡潔,很會吸引眾人和媒體的目光卻不會在意眾人的眼光,一個有氣場的成功商人,不,企業(yè)家”
“大概是沒從那次意外中緩過來吧,人經(jīng)歷意外都會變”
見楊楠似乎察覺出端倪,任命只好用意外和失憶做幌子,他和董霆天交換身體的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下場只會被認為是瘋子或者侵犯他人財產(chǎn),這事兒畢竟匪夷所思。
楊楠果然也被引到董霆天和任命意外的話題上,說著當時經(jīng)過他的采訪和調(diào)查,覺得倆人墜樓并非是單純的意外,應(yīng)該是有人刻意所為,可惜權(quán)限所制,真相無從得知,而他的主要懷疑對象就是和董霆天一起墜樓的任命。
任命聽到楊楠對自己的懷疑,心中氣憤,自詡為董霆天忠犬的他哪兒能經(jīng)受別人如此猜疑?
“不,你想錯了,當時我和總裁...”
“嗯?”
“咳咳,我是說我作為總裁,親力親為,上樓檢修電板,而不小心墜樓的時候,幸好任命及時拉住了我,才逃過一劫”
“這事兒后邊我們調(diào)查過,黃文部長也說了他相信任命,可您真的記清楚了?是怎么失足滑落,而任命又剛好及時出現(xiàn)拉住您的呢?”
任命不想黃文平時對待自己總是指指點點、當狗使喚,關(guān)鍵時刻還挺信任自己,甚至在自己住院后,一人操持網(wǎng)絡(luò)安全部,看來回公司之后得給他物色一些幫手。
“是的,我親眼所見,這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倒提醒了我,回去之后,我得召開一個發(fā)布會替任命正名”
“雖然有著疑點,但您都這樣說了,那等待回公司之后,我替您安排”
“行”,任命讀不透楊楠這人,上一秒看起來還是唯利是圖之輩,此刻卻顯得十分忠誠可靠,值得信任,他猶豫了半響,左右觀望,確定沒人之后,張口告訴了楊楠當晚的實際情況。
“其實當晚樓頂存在著第三個人,樣子我沒看清,任命拉住我的時候,正是他把我們推下了樓”
楊楠大驚,而夜色之中,身影漆黑不合時宜地從任命背后出現(xiàn)取下他身上的外套,轉(zhuǎn)而披上袍子,任命嚇得一個冷顫,轉(zhuǎn)頭卻是司機一臉憨厚的微笑。
“怎么了,董老,嚇著您了?”
“哎喲,你這人走路怎么沒腳步聲兒的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司機陪笑道歉,從懷中拿出行車時必備解饞的家鄉(xiāng)牛肉干,遞到任命手上,說著自家制作的粗糙風味,也不知任命是否瞧得上,但任命看來這種本土風味遠比儲物車里那些山珍海味來的接地氣,尤其此情此景。
任命、楊楠、司機三人對著篝火聊起閑話,從素段子到混段子,幾乎都是司機和楊楠在說,
在他們眼中,任命聽得津津有味卻不說話,自然是由于總裁的修養(yǎng)和城府,沒去多想。
但事實上,任命作為碼農(nóng)工作幾年,見識閱歷仍停留在大學,并沒有什么好說的,為期本年的旅游本就是為了增加閱歷和放松,路上有楊楠之類的人講講見聞,倒也算的上是收獲。
任命聽著二人各自講述的人生浮沉,世間百態(tài),不由去想董霆天究竟經(jīng)歷過怎樣的坎坷才能達到今天這般老無所懼的高度,
如今任命自己身體在醫(yī)院昏迷,自己偶像董霆天就這般生死不知,屬實不是滋味,想著要能揪出當天在樓頂?shù)牡谌齻€人,必然能替董霆天報仇,對大家尤其是董家,也好有個交代。
聊了許久,當任命看到司機和楊楠口中的霧氣之時,才發(fā)覺入夜已深,心中估摸著要是田荀和小麗真有什么事兒,大概也夠時候了,同司機告別之后,便和楊楠回到了房車。
“楊楠啊,拜托你幫我調(diào)查一件事兒”
“您開金口,赴湯蹈火!”
“就是調(diào)查一下當天晚上在公司樓頂出現(xiàn)的第三個人,想做什么放開手去干,有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