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沒有說話,抹一抹眼淚,看著飯桌上的宋大明和莫浩坤,這事兒跟他們都沒關(guān)系,也不應該知道。
于是帶著陳風上了閣樓。
兩人坐到了宋琳的床邊。
周芳摸著宋琳清秀靚麗的臉龐,思緒陷入了回憶。
那是三十年前的血腥噩夢,她深藏多年,如果陳風沒有出現(xiàn),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
“當年在陳家的時候,我才十六歲,唉,陳太太對我真是特別照顧的。這些年擔心仇家尋來,所以就改了名字,也沒敢跟任何人提起以前在陳家的事情。”
周芳的心情,陳風自然是能夠體諒的,況且她一個女流之輩,無依無靠,在海城市沒有任何勢力的幫助,談何為陳家報仇?哪怕為陳家做點事,也是極為困難的。
借著一絲醉意,陳風眼中透露著兇煞。
“當年陳家滅門的兇手,到底是誰?”
一提起當年那樁慘案,周芳頓時面無血色,腦中浮現(xiàn)著慘不忍睹的畫面。
周芳平復了一下情緒,還需要拿出勇氣才敢回憶。
“陳先生,你放心,你救了小琳的命,我肯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話雖如此,陳風還是看得出來,周芳臉上已經(jīng)寫著擔憂和恐懼。
“別擔心,只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有了陳風給的定心丸,周芳把當年血腥的一夜,全部抖摟出來。
“你應該知道陳家有兩件轟動華夏的寶貝吧!”
陳風一聽這話,不禁深吸一口氣。
“龍涎絲,還有,文帝劍。”
陳風眼中映照著閣樓上微弱的燈光,這兩件寶物,是千年來跟隨在他身邊的寶貝,可惜三十年前的血案之后,就失蹤了。
他委托過薛庭松追查這兩件東西,可惜,幾經(jīng)易主,已經(jīng)很難查到第一次轉(zhuǎn)手是從誰開始的。
這兩把兵器按照現(xiàn)在的市價,恐怕每一件都能換十棟大別墅。
況且兩件寶物都不是價格能衡量的,“龍涎絲”細如蛛絲,卻有著兩頭大象都無法拉斷的韌性。
而“文帝劍”削鐵如泥,號稱世間最鋒利的冷兵器。
“樹大招風,陳家就是被這兩件寶物給惹出禍的。不少武術(shù)世家都盯上了這兩個物件。”
周芳說的這些,陳風都知道,當年這兩件寶物現(xiàn)世之后,的確受到了不少人的覬覦。
陳風緊握雙拳,面如惡鬼一般從床邊站了起來。
“說說當晚發(fā)生了什么?”
周芳仔細回想著,不敢馬虎,畢竟關(guān)乎陳風能否為陳家討回公道。
“事發(fā)當晚是中秋節(jié),我?guī)е∩贍斣诤髲N玩耍。當時你病得很重,連起來吃月餅賞月都沒力氣,所以陳太太就讓你在房間里休息。噩夢就這樣開始了……一伙黑衣蒙面的人闖進陳家,見人就殺,我和幾個女傭帶著小少爺躲在后廚的水槽里邊,才僥幸躲過一劫。”
周芳兩只手還直發(fā)抖,仿佛當年的刀光劍影還歷歷在目。
“那伙人后來只顧著找寶物,我們趕緊帶上小少爺趁機從后門溜走了。誰知道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路追殺,半道上我就掉進了臭水溝里,才沒被殺掉。這么多年我也不敢回去陳家的舊址,更不敢找小少爺。對不起……對不起……”
周芳口中的小少爺,是陳風的兒子,名叫陳哲。如果長到現(xiàn)在,也有三十多歲了。
聽到這里,陳風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當時的陳風,已經(jīng)是“輪回十年”的最后一天,身體虛弱到喘口氣都困難,仇家就是挑好了時間上門而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家的人一個個倒在血泊里,滿身傷痕,絕望、哀嚎、痛苦。
如果當時不是薛庭松帶人及時趕到,恐怕他也被害了。
周芳抹了一把淚水,握住陳風的手掌。
“陳先生,當年的兇手,我知道其中一個人。”
“誰!”陳風頭皮一陣發(fā)麻。這么多年苦尋,總算知道仇人的一絲線索。
“秦家的家主,秦萬里。當時我們幾個女傭躲在后廚的水槽里邊,幾個黑衣人闖進來,我親耳聽見他們對話,說什么‘萬里兄,這次殺了陳正雄,按照約定,燕京三大家族,一定會幫助你們秦家快速崛起的……’,說完之后,幾人還哈哈大笑。”
陳風目光毒辣,燕京三大家族,是陳風千年以來的仇家,也是少數(shù)知道陳風秘密的人。這個陳風早就知道。
而沒想到當起劊子手的人,是秦萬里。
果然如他所言,秦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海城市的大豪門之一。
和盛唐集團的唐家,黃家并列,產(chǎn)業(yè)可謂首屈一指,是海城實打?qū)嵉拿T望族了。
而秦家應該是三大家族當中最特殊的,便是武術(shù)世家。秦家傳承一千多年歷史,聽聞現(xiàn)在的家主秦萬里,武功極高。
“周阿姨,你能確定嗎?”
陳風也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免得殺錯好人。
周芳堅定地點點頭:“我不會記錯,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至于除了秦萬里之外,我實在想不起還有誰了。”
陳風雙目一紅,血絲密布,雙手掐的指甲蓋滲進了肉里面。
“秦家?秦萬里,這個大仇,我陳風勢必要你們血債血償……”
周芳見陳風報仇急切,又對他的本事并不了解,難免為他擔心。
“陳先生,秦家現(xiàn)在可是海城三大豪門之一啊,家底豐厚,而且,秦萬里也是出了名的武功高強。他們殺了那么多人,景查還拿他們沒法子,這案子后來不了了之了,可見秦家在白道上的背景不小。你可不能莽撞,免得吃了大虧。”
周芳的苦口婆心,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陳風的怒火。
韜光養(yǎng)晦,蓄勢待發(fā)!
陳風在心頭默念了幾遍。
“媽,陳大哥……你們在聊什么呢?”
陳風和周芳一愣,宋琳已經(jīng)醒了?
周芳簡直難以置信,這陳風的醫(yī)術(shù)真是神了,女兒睡了半宿已經(jīng)能開口說話了。
周芳摸著女兒蒼白的臉,欣慰地說道:
“小琳,媽有事情瞞著你,媽就是你陳大哥找的‘李樺’,媽改名字了。以前媽在陳家做過女傭。這事兒只有你爸一個人知道。”
周芳不希望女兒知道陳家滅門一事,免得給女兒惹禍上身。
宋琳咧嘴一笑,體虛氣弱,她是個孝順女兒,十分體諒媽媽的難處。
媽媽不愿意提,那就不問。
“媽,我餓了…….”
“哦哦哦……媽這就給你煮粥,你等一等??!”
周芳興高采烈地沖下樓去,給宋琳做些吃的。
陳風緩緩坐過來,撩撥一下宋琳凌亂的發(fā)梢,一臉的關(guān)切。
“小琳,你感覺怎么樣了?”
“我好多了陳大哥,其實,你剛才跟媽聊的,我都聽到了。原來……我們兩家認識那么久了…….真是太好了…….”
宋琳病態(tài)的臉色當中,浮現(xiàn)出幸福的模樣,那美麗如黑水泉的眼睛,放著光芒,泉水中倒映的是陳風的臉。
“別動!陳大哥再幫你治療一會兒。”
說著陳風就把溫暖的手掌放在宋琳明媚的額頭上,一股柔和的靈力徐徐而來,流進宋琳的體內(nèi)。
宋琳并沒有感受靈力的能力,她只覺得自己傷口的疼痛正在一點點消失,原本虛弱的身體,也漸漸恢復氣力。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不知道陳風是怎么做的。
但是她知道這位陳大哥,肯定不是普通人。
很快,周芳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來,喝一碗白粥潤潤肺……”
“謝謝媽……”
周芳突然發(fā)現(xiàn)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宋琳的臉色就比剛才好多了。
陳風從宋琳家里離開之后,已經(jīng)是中午,他趕緊開手機給老李頭請個假,老李頭知道他昨天被方子東羞辱,心情不好,也就讓他在家里休息。
這一會兒在車上看到二十幾條短信,都是昨晚林思盈發(fā)來的。
“陳風,大晚上不回家,死哪去了?”
“你不在公司值班,到底去哪兒了?”
“陳風,別讓我抓到你在外面找女人,不然絕不會放過你。”
“陳風,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睡不著,你快點回家。”
……
看著林思盈或憤怒、或咆哮、或妥協(xié)的短信,陳風心里頭百感交集。
估計今晚又得跪榴蓮了。
陳風回復了一條短信,說自己昨晚在外面喝悶酒。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車子到了榮華園小區(qū)門口,陳風正想回家睡個大覺。
正巧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輛豪車旁邊站著一對男女,正四目相對,情深意濃。
是小姨子林雨馨,那個男的沒見過,看樣子應該是她男朋友。
這種時候特別尷尬,直接走掉吧,又顯得很冷漠,畢竟人家就在你面前幾米遠。
陳風躊躇了幾秒,豈料林雨馨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陳風,臉色一變。
“陳風?你怎么在這兒?”
“我……我今天休息,雨馨,你今天不用上課嗎?”陳風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要你管!”林雨馨知道家里人反對她上學期間談戀愛,本來是不想讓男朋友送自己回家的。
不過今天是工作日,爸媽又去爬山了,想著應該不會被撞破。
哪知道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碰見。
“這位是……”
那男的雙十年華,長相帥氣高大,倒顯得彬彬有禮。
林雨馨朝陳風翻了個白眼。
“一個不相干的人……”
陳風抿抿嘴,正準備禮貌性地和這個男生握一握手,然后就直接消失。
“你好,我是她姐夫。”
林雨馨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你一個上門女婿還真當自己是林家人了?隨即用力拍打了陳風伸出的手掌。
“怎么跟狗皮膏藥一樣啊,趕緊消失!”
“雨馨,別這樣。”
這男友倒是講點道理。
“雨馨的姐夫你好,我叫秦嘉駿,是雨馨的男朋友。這是我的名片。”
秦嘉駿禮貌地從酒紅色西裝內(nèi)側(cè),掏出一張黑金色的名片。
聽到名字已經(jīng)有些動容的陳風,接過名片之后,頓時一身血脈噴張。
秦嘉駿,霄漢集團少董。
陳風此時腦子一片空白,轉(zhuǎn)身冷冷地走了。
林雨馨和秦嘉駿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你看他,什么人啊這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好了雨馨,你剛才不是也不禮貌嗎?”
“我那是……我不是討厭他嘛!”
陳風回到家里,一個人坐在客廳發(fā)呆,想不到今天剛剛找到一點滅門仇家的線索,竟然會是林雨馨的男朋友。
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這個霄漢集團,正是秦家的產(chǎn)業(yè),而秦嘉駿就是秦萬里的親孫子。
自古父債子償。
陳風背靠在沙發(fā)上,一股殺意頓時襲來。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林雨馨抱著一大束的玫瑰花走進來,嘴里哼著時下流行的歌曲。
陳風坐直身體,想了很久,終究還是對林雨馨這個炸藥包說了一句。
“雨馨,你跟秦嘉駿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