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子,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我與您女兒可是清白的很,她如何懷了我的孩子?”
李運攙扶著椅子,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些,縱然他心中已然有所準(zhǔn)備,料定唐三會說些驚人的話語,可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種話來,著實讓李運有些招架不住。
唐三怒拍桌面,頓時暴跳而起,怒視著李運,道:“難不成你覺得老夫在說謊不成?”
“我……”
李運一時啞然,他如何斷言唐三是否說謊,就算他不曾說謊,就算唐蓁蓁懷孕了,也絕對不可能是李運的孩子。
李運與唐蓁蓁甚至連手都沒有牽過,如果對視便能懷孕的話,那么李運早已是孩子滿天下。
“怎么?無話可說了?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狡辯嗎?”見李運啞然,唐三登時沒好氣的說。
于古代,女子身懷六甲可不是一件光彩之事,即便是生活在文明昌盛的唐代,亦可稱之為家門之恥。
“老爺子,實話跟您說了吧,我跟您女兒連嘴都沒有親過,不對,是連手都沒有牽過,她如何懷孕?所以您女兒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
聽完這話后,本就讓火冒三丈的唐三更是氣上加氣,他暴跳如雷,道:“好你個李運,你這是在罵老夫的女兒不守婦道啊,看我不打死你。”
見他抬手就打,李運連連求饒道:“您且息怒,非晚輩故意諷之,而是我與您女兒的確是清白關(guān)系,若我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唐三怒目圓睜,面形于色,又問:“真的沒有關(guān)系?”
“真的沒有關(guān)系。”李運鄭重其事地說。
“你發(fā)誓,要是你們有關(guān)系的話死全家。”
“我發(fā)誓,我若跟唐蓁蓁有著半點兒關(guān)系,全家皆是不得好死。”
就在李運做好了等待唐三進(jìn)一步呵斥詢問的時候,忽聽他傳來爽朗的笑聲,但見唐三仰天大笑,笑聲不止。
觀此狀,更是讓李運看不明白,心說道:“這老家伙唱的又是哪出?”
“老爺子,您……這是……”李運小心翼翼地問,不敢有任何得罪,別看他是個王爺,可論及地位,比之唐三可是差太多。
無論是人脈還是威望,皆不可同日而語。
前一秒鐘,唐三還是怒色于形,下一秒鐘,唐三已然是喜色于面,喜怒之間的轉(zhuǎn)換可謂是精湛至極。
“哈哈!老夫就知道你和蓁蓁非是郎妾關(guān)系,方才之言,不過是為了詐上一詐,沒想到你果然都招認(rèn)啦。”唐三得意地說道。
自那日生日宴會之后,唐蓁蓁一口咬定李運便是她的情郎,可明眼人都是瞧的明白,二人關(guān)系不過爾爾,奈何她死鴨子嘴硬,偏是不松口。
這不,唐三心生一計,上演了一出好戲,既然自己女兒不肯松口,那便專攻對象,讓李運親口承認(rèn)。
得知了唐三的真正用意之后,李運也是松了一口氣,方才著實嚇了一跳,不過被發(fā)現(xiàn)了也沒什么大不了,至少對李運沒什么影響,他本來就是替唐蓁蓁假冒情郎而已。
“老爺子,既然您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那晚輩就不奉陪,先行告辭。”李運起身作揖,欲退出書房準(zhǔn)備離開。
然則……
待李運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唐三突然說道:“等一下!”
“老爺子還有其他事情吩咐?”
“你就這么走了?難道就沒有什么話想說?”唐三略帶幾分情致地問,似是話中有話,令人捉摸不透。
李運回身來,面帶疑色,反問道:“不知老爺子想聽什么?”
“方才你進(jìn)門之前,老夫便是試過你的身手,你所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絕非是你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有的實力,你到底是什么人?”唐三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那雙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李運,就如同要洞穿他一樣。
“老爺子,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我乃太宗膝下一子,難不成還有假的?”李運笑著反問道。
“你出身于民野,其母樂瑤,此乃無可厚非之事,然則,老夫之問,卻非如此。”
“那您的意思是?”
唐三又言道:“那日宴會之上,我便是看出你身懷洛神步,不過尚不確定,今日試探,則是篤定無疑,而又觀你之身手,像極了老夫的一位故人。”
唐三身為龍門鏢局的當(dāng)家人,行走江湖數(shù)十載,遍識天下英雄路,可能與他稱之為“故人”者卻是寥寥無幾。
“什么故人?”
聞聽此言,李運也是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師承袁天罡,而袁天罡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且不愿與人打交道,他又如何得知自己的師傅?
“天下之間,懂的洛神步,又懂得‘文以載道’之術(shù)者,除卻袁天罡外,實在是找不到第二人。”唐三款款地說道。
李運臉色一怔,表情很快又恢復(fù)如初,可這又如何躲得過唐三老辣的眼睛呢。
他的話,徹底顛覆了李運的認(rèn)知,沒想到,這天下除了師父還有第二人看出了自己施展的本領(lǐng),這個唐三還真是不簡單啊。
“你竟是知曉‘文以載道’之術(shù)?”
聽他這話,唐三志得意滿地說:“如此說來,你便是承認(rèn)了你的師父是袁天罡?”
事已至此,李運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道:“沒錯,家?guī)熣窃祛浮?rdquo;
“老夫果然沒有看錯,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你身上那股子勁與那老家伙一般無二,果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瞧您口氣,似乎與家?guī)熀苁鞘旖j(luò)?”李運問道。
唐三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思緒紛飛,沉吟了許久,看他冥想模樣,應(yīng)是想到了從前的事情。
沉思良久后,唐三才緩緩地說道:“當(dāng)年,老夫遭到仇人追殺,身中四十九刀,本應(yīng)是活命無妄,后遇到你的師父,只見他執(zhí)筆于虛空之中寫下一串文字,那文字飄入我身,而后身體刀傷竟是奇跡般的恢復(fù)了,此乃救命之恩。”
“后與你師父結(jié)成摯友,你說我跟你師父熟絡(luò)與否?”
唐三這番話中信息量極大,想不到這“文以載道”之術(shù),不僅可以用來殺人,而且還能用來救人,當(dāng)真是外掛一樣的本領(lǐng)。
“那日宴會,你所持之筆,乃你師父當(dāng)年所用,如今落于你手,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乃袁天罡親傳弟子。”
“那天你既然看到了我所使用的春秋筆,為何不與眾人言說?”李運問道。
唐三說道:“老夫與你師父有過約定,此事不可聲張,那春秋筆和‘文以載道’之術(shù)若被好事之人得到,必然會貽害天下。”
春秋筆、文以載道之術(shù),乃是先賢孔夫子所創(chuàng),便是以文鎮(zhèn)天下,文可殺人,亦可救人,掌握文學(xué)之道,便等同于掌握了天下。
唐三也是信守承諾之人,這個秘密他守護(hù)了三十年,而今與李運說來,也不算是破戒。
而后,只見李運恭敬地給唐三鞠了三躬,并附言道:“一躬者,乃晚輩謹(jǐn)代表家?guī)熍c故友問候;二躬者,謝前輩信守承諾;三躬者,謝前輩指點迷津。”
李運以“前輩”稱之,而非“老爺子”,也足可見他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如此稱呼,更能顯示出對唐三的尊敬。
唐三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能夠被袁天罡收為親傳弟子,必然是有著其過人之處。”
“前輩謬贊了,只不過是慶幸罷了。”
袁天罡被稱之為“活神仙”,若真是慶幸的話,是斷然不會入他的法眼,盡管不知李運身上有什么力量地方,但相信袁天罡總是不會錯的,這李運是絕對是不可忽視的,此人萬不可與之為敵。
唐三笑而說道:“日后,若有任何困難,盡可來府上找我,故友弟子,老夫必然會鼎力相助。”
“謝前輩。”
而后,唐三又是說了好多關(guān)于年輕時候他和袁天罡之間的事情,期間李運多為傾聽者,聆聽前輩的有趣過往,而唐三更是看李運越看越喜歡。
不知不覺之中,二人竟是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臨走之前,唐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哦對了,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這個機(jī)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乃是天下學(xué)子們的盛宴,無數(shù)從地方選拔而來的書生共聚長安,以文筆逐鹿群雄。
李運點了點頭,唐三又言道:“陛下尤為看重科舉考,他有意讓眾皇子參加考試,身為皇子自然不能輸給其他人,故在此之前,將會讓眾皇子在國子監(jiān)內(nèi)比試一番,看一看你們的實力如何?”
“比試?”
“你初入朝堂,如此重要機(jī)會可不能錯過,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李運初入朝堂,沒有人脈和威望,而這一次恰是表現(xiàn)自己絕佳的機(jī)會,文采冠壓群雄,讓所有人皆是刮目相看。
李運略帶壞笑地說:“前輩與我說這些,可是懂的作弊門路?”
“作弊?你小子真敢想,此次監(jiān)考之人乃國子監(jiān)校長商行舟,有他在,何人敢作弊?”唐三說道,“拋卻這些且是不說,此次比試,陛下將會率百官親至,若是作弊的話,后果可想而知。”
“多謝前輩告知。”
唐三點了點頭后,擺手示意,李運便是離開,方至門外,唐三突然說道:“若你能在此次科舉大考中取得狀元,老夫便將女兒嫁給你。”
聞聽此言,李運險些摔倒在地,沒有搭話,而是灰溜溜的跑了。
見他狼狽狀,書房內(nèi)傳來唐三爽朗的笑聲。
而一旁偷聽的唐蓁蓁臉頰更是羞紅成了西紅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