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家宴,曾樂本來不好意思來,他和余夏月畢竟是外人,不相干的人,倪家款待未來的女婿杜嘉嘉都好說,他們雖然是杜嘉嘉的同學(xué),但出身白丁,上不了臺面。
但曾樂今晚來有兩件事要辦,一個是幫忙給余夏月牽線,看看倪大宏能不能安排下余夏月和自己進北影,雖說考上也能考上,但能走關(guān)系拉近距離還省了麻煩,何樂不為。
第二個就是曾樂想了解一下倪家的生意危機到底是什么,最好能幫忙解決,這樣就改寫了倪家和倪麗的命運,尤其是倪麗,他想把倪麗拉攏到自己這邊辦事,不像余夏月,糖衣炮彈再動之以情就能打動,倪麗出身大戶人家,尋常手段不起作用,必須下猛藥。
一見面,杜嘉嘉就樂呵呵地打招呼,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不管最后他們兩家的姻親能不能成,他們也是世交。
“叔叔阿姨,我爸媽讓我?guī)椭鴨柡谩?rdquo;
“這就是嘉嘉吧,跟老杜真像。”
杜嘉嘉和倪麗父母熱絡(luò)地聊著家常,倪大藍招呼曾樂和余夏月也坐下。
“來的都是客,你們是嘉嘉的同學(xué)朋友,坐下一起吃飯,一路上辛苦了。”
倪麗把余夏月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倪家的三個長輩都注意到了這個舉動,曾樂也在心里道了聲謝,自己跟著杜嘉嘉坐在了倪大藍的旁邊。
一大桌子,眾人就坐了一角,滿桌子山珍海味,都是酒樓的招牌菜,鮑魚龍蝦都是極品,湯品和甜點都是市面上不常見的稀罕東西,余夏月看得眼睛都直了,還有這金碧輝煌的包廂,她不敢動筷子。
“我教你吃。”
倪麗給余夏月夾了幾道菜,不理會那邊的聊天,和余夏月聊著別的,這樣的場合,女眷就不便開口了,倪麗的母親也只是聽著看著,樂呵呵地說話,不會插嘴。
酒喝的是白酒,上的自然是珍品茅臺,年輕人正是身體好的時候,幾杯下肚臉上火辣辣的,但一點事沒有。
曾樂知道自己的位置,沒資格敬酒,就跟著杜嘉嘉一起陪酒,那倪大宏不也是倪家叫來陪酒的么,社交場合,大家心里有數(sh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家常聊完了,也該聊聊心里話了,倪大藍想灌醉杜嘉嘉套話,但來的時候杜文澤就讓杜嘉嘉留個心眼,所以杜嘉嘉醉了卻不糊涂,再加上曾樂也給他擋酒了。
曾樂的酒量很好,是過去當(dāng)司機練出來的,自家明星不勝酒力時,就是司機來擋酒,常常被人灌得大吐不止,后來習(xí)慣了,酒量就提上來了。
“賢侄啊,你爸爸那邊怎么樣了,他什么時候復(fù)出啊,我也好跟著投資投資,搭個順風(fēng)車。”
“哈哈,我爸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臥龍呢,短時間不會出來的,等家里的消息。”
杜文澤給了杜嘉嘉一個億的資金這回事,倪大藍早就通過倪麗知道了,這時候是裝糊涂呢。
“好,那這幾天在天都你就好好玩,我家丫頭帶你們四處逛逛,吃住都在自家,方便得很,也別見外,當(dāng)自己家一樣。”
倪大藍又給杜嘉嘉倒了一杯。
“叔叔,我喝不了了,再喝就斷片了。”
“嗨,都在自己家,你還怕我們照顧不好你?還有倪麗呢,你喝多了讓她送你回去,還有你那位小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
“曾樂,倪叔叔我來陪你喝,杜嘉嘉實在是不行了。”
“你倒是海量,也挺仗義,來吧來吧,對了,你高考成績怎么樣,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五百多分,不高,父母都是工人。”
“哦,是不太高,那在冰城上個一本大學(xué)是夠了,工人好啊,退休福利高,你爸媽后半輩子指著你打拼了。”
五百多分,放在天都的確不高,一流大學(xué)根本進不去,倪大藍也不是瞧不起曾樂,只是曾樂的出身,實在上不了臺面,今天能蹭到這么一頓飯,也是曾樂三生有幸了。
“你啊,運氣好,認識了杜嘉嘉,不然可沒機會吃這一頓飯。”
“老倪,你喝多了吧。”
倪麗的母親笑著拍了拍倪大藍的后背,倪大藍當(dāng)沒聽見,對杜嘉嘉說道:
“賢侄啊,叔叔現(xiàn)在生意上遇到了困難,你看,你和倪麗的婚約……是不是能準(zhǔn)備籌辦婚禮了?回頭跟老杜說說,他既然短時間不出山,他手頭里的錢就先借給我應(yīng)個急,就當(dāng)投資了。”
“這……”
這話一出,杜嘉嘉頓時就清醒了,看向曾樂,慢慢地說道:
“叔叔,這我可做不了主啊。”
到了這里,倪大藍也就把話打開了說。
“我聽倪麗說,你爸爸把他的老底給你拿去做生意了?年輕人想創(chuàng)業(yè)是不錯,但你們沒有信息,容易碰壁,碰壁了還算好的,最怕的是把錢搭進去,這樣,你不如把錢投資到我倪家來,叔叔不讓你白拿,倪家的股份置換給你,自家人絕不會坑自家人,你看怎么樣?”
話說到這里,倪大宏就不再言語了,只是樂呵呵地吃菜,主家的事情,他不便參與,而倪麗的母親也幫腔道:
“嘉嘉啊,你叔叔說的不錯,你拿去做生意,賺了算好,但要是賠了,你爸爸不也得上火么。我們倪家的生意你也看到了,紅火這么多年,絕對穩(wěn)賺不賠,現(xiàn)在正在擴張產(chǎn)業(yè),需要資金,你要是能幫上忙,也算是趁機賺了一筆,你和小麗的婚約也可以實現(xiàn)了。”
“媽——”
倪麗剛要開口,就被自己的母親瞪了一眼,不讓她說話。
倪麗嘆了口氣,氣不過,但自己又插不上話,就對二叔倪大宏說道:
“二叔,我有個事跟你商量下,學(xué)校里的事情。”
“哦?好好好。”
倪大宏趕緊起身,也算是逃離了那邊的“戰(zhàn)場”,他坐在倪大藍和杜嘉嘉的中間,別提多尷尬了,貓著腰繞了一圈坐在了余夏月的身邊,曾樂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切。
倪麗給倪大宏介紹了一下余夏月,說的也不是旁的事,就是想把這個姐妹介紹到北影去,這肯定不是問題,北影一年到頭不知道加塞進去多少人,全是關(guān)系戶。
倪大宏在倪家的地位很尷尬,不是權(quán)力中心,又不占股份,連陪酒這種事都叫他來,可想而知他的處境,不過倪麗很尊敬倪大宏,倪麗是經(jīng)過倪大宏的關(guān)系才進北影的,而且只有學(xué)影視的才知道,倪大宏在影視圈的地位是如何,每個戲劇學(xué)院出身的老戲骨都是寶貝疙瘩。
正因如此,倪大宏和倪麗這對叔侄女的關(guān)系倒是很融洽,倪麗開口了,倪大宏自然答應(yīng)了下來,但倪麗可不會幫曾樂說話,你曾樂不是有實力自己能考上北影么,那就讓你去考吧,我把夏月送進北影,到時候你去不上,看我們怎么嘲笑你。
到了倪大藍和杜嘉嘉那邊,倪麗的父母已經(jīng)把嘴皮子磨破了,說得杜嘉嘉都動心了,投資倪家的產(chǎn)業(yè)的確是穩(wěn)賺不賠,倪家經(jīng)營了那么多年,扎根天都,不可能虧本,既然倪家要擴張,和杜家又定了親,投進去,到時候再拿回來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樂哥說了短時間俱樂部建不起來。
“樂哥,你看?”
要不是卡在曾樂那里,杜嘉嘉就拍板了,現(xiàn)在只能詢問曾樂的意見。但這一幕就讓倪麗的父母感覺奇怪了,為什么杜嘉嘉去詢問這個白丁同學(xué)的意見呢。
曾樂大模大樣地夾了口菜吃,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不投。”
“哦。”
杜嘉嘉咬了咬牙,只能給倪大藍那邊遞出這樣的回答,倪大藍氣得都要拍桌子了。
“為何啊賢侄,我倪家這生意難道不好嗎?”
杜嘉嘉還沒回話,剛要開口,那邊曾樂的聲音就慢悠悠地飄來了:
“當(dāng)然不好,這一個億砸進去,就是打水漂填火坑了,賠的褲子都沒了!”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倪麗和倪大宏那邊也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曾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