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穎突然通過靜海大學(xué)的學(xué)生群,向林天發(fā)來了信息:這一回,再來我家,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
林天懶得去回。他知道,李沁穎那個小姑娘,絕對是個不到潢河不死心的人。林天決定置之不理。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下午,李沁穎又在校門口封堵林天了。這一回,蘇夢雨直接不客氣地回絕了她。
“李小姐,咱們雖然在一個靜海生活,可是讀書的地方卻相隔萬里。”
“雖然相隔萬里,卻是殊途同歸。”李沁穎倒是信心滿滿,“這一次的嘉賓,也不再是那個該死的肖恩·普利了。”
蘇夢雨握的方向盤,看著外面的李沁穎,自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不管是肖恩·普利,還是肖恩·穆菲,我表哥就是四個字:恕不奉陪。現(xiàn)在,請你讓開!”
說著,嘀地一聲,振聾發(fā)聵。
李沁穎嚇了一跳,頓時就花容失色。她望著蘇夢雨的車子,悲憤難抑:“蘇夢雨,我,一定要讓你,在靜海大學(xué),不再光鮮!”
林天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在蘇夢雨一踏油門,準(zhǔn)備離開時,還意猶未盡地對著李沁穎打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李沁穎一回到家,就不再吃飯了。
李夫人一看,知道女兒的心里,又有事情了。肖恩·普利已經(jīng)回國,她已經(jīng)沒有了斯諾克的球友了。
李主任很快地也知道了這些。吃飯時,他就提出了建議:“那個,林天同學(xué),不來跟你打球么?”
“他呀,倒是想來。”李沁穎不提還罷了,一提就更加地生氣了,“可是,他那個該死的表妹,死活不讓他來。”
“他表妹,你是說蘇夢雨?”李主任問道。
“不是她,還會有誰!”李沁穎說著,把母親悉心煎制的西冷牛排,推到了一邊。
“吃吧,寶貝兒。”李主任愛女心切,根本就不計(jì)成本了,“爸爸去給他說說,會讓他來陪你打上幾局的。”
“我現(xiàn)在,也不盤算能打敗他了。”李沁穎也理性了一些,“我只盼望著,能跟他打上幾局,也能感受一下一四七的風(fēng)采。”
“那個呀,并不好好玩的。”李夫人笑著道,“跟一桿清臺的球員打球,那就意味著他一旦上手,你就可以去一旁打哈欠睡覺了。”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想跟他打一局。”李沁穎說著,就努起了嘴巴。
李主任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老婆的手,示意她別再多嘴。李夫人回看了一眼,就沒了下文。
林天很是好請。
李主任借用一次談話的機(jī)會,就輕松地請走了他。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李主任開車直接將林天接回了家。
為了寶貝女兒,斯諾克的球臺,是早就買好了的。
上一回,在血洗肖恩·普利的那一場,就是在這里上演的。林天一看到李沁穎,不由得先自笑了起來。
“李小姐,你真的想成為靜海的瑞安·埃文斯?”
李沁穎一聽,臉頰一紅:“那倒是不敢,不過斯諾克從小就是我的愛好。再說,瑞安·埃文斯的大角度薄球,還是很有水平的。”
“那倒是真的,上一回她差點(diǎn)兒就擊敗了世界冠軍肖恩·穆菲。”林天說著,就準(zhǔn)備開球了。
李夫人卻走了出來:“林天同學(xué),先吃個便飯。吃過之后,再去切磋不遲呀。”
一頓豐盛至極的中西餐,不僅有辣子雞丁和麻婆豆腐,還有來自櫻國的西冷牛排和菲利牛排。
羅宋湯卻是俄式的,不消說又是李沁穎的最愛。
“林天同學(xué)。”李沁穎喊了出來,“你,怎么老是受制于你那個煩人的表妹呀?”
“我的表妹?”林天第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待到他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就是老婆蘇夢雨時,不禁莞爾一笑,“她,怎么了呢?”
“她,每次都力阻我跟你見面。”李沁穎道。
“呵呵,要想讓林天同學(xué)不再偏袒表妹,小穎,你就不會屈尊一下么?”李夫人忽然腦洞大開。
“哦,林,大哥——”李沁穎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喊了出來。一時間,她一張白皙的俏臉上,紅光滿面。
“沁穎妹妹。”林天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了。
“好,好的。”李夫人立即就帶頭鼓起了掌。李主任也被裹脅了起來,他的額頭卻不免地蹙了一下子。
女兒,那么高傲的一顆心靈,居然在林天的面前低調(diào)下來,也實(shí)在是不容易呀。
“來,林大哥,吃一塊牛排吧。”說著話,李沁穎不顧顏面,將那份菲利牛排推了過來。
這也是李夫人的特意安排。兩份牛排,一份西冷,一份菲利。前者較嫩,適合女生;后者轎老,適合女生。
有了這么一層關(guān)系,林天跟李沁穎的關(guān)系,無形中就更近了一層。
待到打球時,他就不得不去教導(dǎo)她一些個事情了。
一個成年人,最難拋棄的,就是已經(jīng)形成了的規(guī)矩。在打球的基本姿勢上,李沁穎也注意到了。
可是,她就是改變不了。
李夫人勸誡她,叫她去聽林天的,她微笑著說:“媽媽,我倒是想聽林大哥的。只是,一下子改變不掉。”
“現(xiàn)在,放空你的心思。”林天道,“先閉上你的眼睛,長舒一口氣。”
李沁穎聽從了他的教導(dǎo),也長舒了一口氣。但是,在后來的訓(xùn)練中,她還是直瞄著袋口,目光炯炯有神,內(nèi)心很是緊張。
“現(xiàn)在,瞄準(zhǔn)了沒有?”林天問道。
“瞄準(zhǔn)了呢,林大哥。”李沁穎也果斷地回答道。
“那好,現(xiàn)在閉上你的眼睛,用力地打。”林天說著話,還舉起了手。他心里清楚,女生最大的短處,就是在最后一刻時,睜開自己的眼睛。
這一回,她倒是睜開了眼睛,卻什么也沒看到,只看到了林天的手。她內(nèi)心一橫肉,一下子就發(fā)力了。
嘭地一聲,白球被擊打了出去。咚地一聲,碰到了目標(biāo)球,下一秒鐘又是咕咚一聲。
紅球落袋了。李沁穎不睜眼睛,也聽到了聲音,她歡呼了起來:“我,終于戰(zhàn)勝了心魔!”
李主任也高興得不行,李夫人就更是如此了。
林天告訴李沁穎,頂尖的高手,打球時都是不看袋口的。
“那,他們看的是啥?”李沁穎問道。
“白球,或者角度。”林天道。
“那,他們憑借的是什么,把目標(biāo)球打進(jìn)的?”李沁穎的問題,又多起來了,“憑感覺么?”
“憑的是判斷,精準(zhǔn)的判斷。”林天答道。
李沁穎又閉著眼睛打了一粒球,呱地一聲,球又進(jìn)了袋口。她不再歡呼,而是激動起來了。
她知道,自己的臺球技術(shù),就要取得突飛猛進(jìn)的發(fā)展了。
那一天下午,李主任又親自開車,把林天送回了學(xué)校。李沁穎自然是要護(hù)送的。
一路之上,她一直緊緊地攥著林天的手,不曾松開。
在校門口分別時,她還依依不舍地向林天要了聯(lián)系方式。
有一天的下午,蘇夢雨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林天開著車。
他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手機(jī)缺電了,正放在座位上充電,蘇夢雨拿了起來。
“小穎,小穎是誰?”蘇夢雨的聲音并不大,卻很有穿透力。
“一個同學(xué)。”林天信口開河道。
“同學(xué),你之前的同學(xué)?”蘇夢雨又進(jìn)了一步。
“不,是這里的。”林天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糾結(jié)了。
“不對,這里的同學(xué),我都認(rèn)識的呀。我的印象里,也沒有哪一個,叫什么小穎的呀?”
蘇夢雨大惑不解。
“就是,那個李主任的寶貝女兒,老叫我去打斯諾克的。”林天不得不交出了實(shí)底。
掩蓋,往往是不行的。事情,也終有東窗事發(fā)的那一天。
選擇坦白,不僅是勇氣,也未始不是一種智慧。
“哦,那就對了嘛,一個死心塌地,愛鉆牛角尖的女孩子。”蘇夢雨先下了一個斷語。
林天的心里,一陣的解脫。
誰知,剛走過一個路口,手機(jī)就又響了起來。蘇夢雨這一次,只是掃視了一眼。
“哦,里面,還大有內(nèi)容呢!”她說。
“她,一個傻姑娘,能有什么內(nèi)容嘛!”林天道。
“什么內(nèi)容,現(xiàn)在我念給你聽。”蘇夢雨說著,就大聲地朗讀了出來,“林大哥,我就要去艾丁堡了,夜晚九點(diǎn)半的飛機(jī),你還來送我么?”
“?。?rdquo;林天一聽,二話不說,一個急剎車。剎那間,兩個人一下子向前沖了過去。
“你干嘛呀?”蘇夢雨的身體猛然地一緊。
“她,這,不是在把我往火爐上放么?”林天大聲地叫了出來。
不能不叫,話是一種表達(dá),反應(yīng)卻是一種態(tài)度。
這么地一弄,蘇夢雨倒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哎呀,這個,又算個什么嘛。都認(rèn)了兄妹了,去送一下,也是可以的哇!”
林天一剎那間真是無語了。
蘇夢雨伸手,把林天的安全帶整理了一下。纖纖柔荑,一下子觸碰到了林天的身體。
他激靈了一下,蘇夢雨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你,激動個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