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它追上來啦!”
“爺爺呢?我爺爺還在那。”
“別擔心,有搬山一脈的陳明修在,你爺爺不會有事的。”
“猴王不是被殺掉,連身體也被山猴吃掉了嗎?”
“這……我也不清楚……”
一路狂飆,李青洛沒敢停歇,拉著巫九靈躲在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出。
“噓!”李青洛食指放在嘴旁,眼角瞟著四周,生怕猴王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
“啪嗒啪嗒——”
頭頂?shù)温湎卤鶝龅臇|西到巫九靈的后頸,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識用手摸了下,有點黏稠,沾手。
抬頭一看,一雙雙腥紅的眼瞳,冷冰冰的盯著巫九靈,心底升起一股冰寒,凍結在咽喉,無法呼吸。
僵硬的手指,如小雞啄米般提醒李青洛,微張著嘴,想要說點什么,卻發(fā)不出丁點聲響。
“咋啦?”李青洛小聲的說。
順著巫九靈的眼神看去,黑壓壓的蝙蝠,聚集在二人頭頂。
“吸……吸血蝙蝠!”巫九靈食指輕顫的說。
原本靜止的蝙蝠,頓時發(fā)出詭異的叫聲,兇猛的沖來。
“?。。。?rdquo;
嚇破膽的巫九靈,哪受過這些罪,失聲尖叫。
追趕的巫老心頭一緊,連搬山一脈都抵擋不住的幻術,他孫女又如何承受得住!在夢里認為死掉,現(xiàn)實生活中也可能會死掉的!
腦死亡!大腦判定所見的事為真,騙過五官就能發(fā)送虛假的情報給身體。
倘若大腦為總指揮部,心臟是最重要的后勤,五官是先鋒部隊和收集情報的,那么身體作為整體,內臟是最核心的機密與調養(yǎng)院。
突然有一天,大腦受到致命的威脅,發(fā)出死亡判斷書,身體機能會放棄一切求生的機會,舍棄那百分之一的救命稻草,后勤不在供應,內臟停止運轉出現(xiàn)衰竭,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沒人為我解釋下嗎?”巫老憋著心中的怒火,不滿的冷哼。
畢竟下斗跟走山不同,走山九死一生,下斗十死還生。
就是說走山有一線生機,下斗的人死掉十個,才有還生的機會。
二叔焦急的往前追趕,沒有半點想解釋的樣子。
山叔攤著手,一臉茫然,關鍵這事他還真第一次遇見。
“此名,尸香。”陳明修簡短的說。
“尸香?”巫老遲疑道:“尸香那奇怪的味道不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嗎?那體型特殊的花,一路上也沒看見呀。”
沉默不語的二叔冷聲道:“發(fā)丘大統(tǒng)領的斗,早就集百家所長,搬山一脈的嗅覺靈敏,防止有搬山一脈的道士插手,特意用上等尸香與腐花嫁接,掩蓋尸香的氣味,在墓室或下斗后,聞見有腐臭,絕不會起疑,一路走來,所以就我跟陳小子發(fā)覺身后有腳步聲,接著是小洛說猴王,我們全都聯(lián)想到猴王的模樣,這才中招。”
腐花,生長在尸體旁,受陰氣和腐肉所侵蝕喂養(yǎng)的花,花瓣枯黃,根莖生命力頑強,一種不需要水和陽光的花。
陳明修臉色內疚,自責的看向巫老,說:“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少放那些狗屁,我寶貝孫女有三長兩短,我老頭子可不會認什么搬山一脈。”巫老不客氣的說。
連發(fā)丘大統(tǒng)領所布下的斗轉星移都被二叔所破,陳明修作為搬山一脈的佼佼者,巫老算是走山一脈的老人,這陣容拿在任何一個帝墓,都跟逛街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發(fā)丘大統(tǒng)領的斗,熟知百家所長,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眾人中招,也不是那么難。
螺旋式階梯跑完,巫老看見他孫女和李青洛二人躺在地上,眼瞳一縮,連忙扶起巫九靈,手指顫顫巍巍的放在鼻息前。
“呼……還好。”巫老長舒一口氣。
氣息微弱,性命沒大礙。
二叔扶起李青洛后,沒有立即叫醒,思緒飛快的旋轉。
尸香中毒太深的人,強行喚醒會對受害者造成無法挽救的傷害,重著成植物人,輕著癡呆,哪一樣,都不敢賭!
“二爺!老頭子求求你,一定得救救我孫女,老頭子我是活夠了,可我孫女才……”說著,巫老放下身段,放下所有的尊嚴,連聲音都哽咽起來。
就要跪下時,二叔托起巫老,說:“老爺子你這是做什么,救回九靈那是應該的,沒有老前輩帶路,經過毒瘴山林時就成為那的養(yǎng)料啦。”
陳明修皺緊眉頭,看了一眼二叔就扭頭離去,他實在想不出還怎么救。
尸香,一種低等的致幻手段,中毒太深的人,只有憑借強大的精神力,才能活著。
中毒不深的人可以強行喚醒,頂多就頭痛一下,就能拉回現(xiàn)實,可……
接下去的話,陳明修憋在心里,不敢告訴巫老。
以搬山一脈的名頭,闖蕩多年,沒有一次能難倒他,現(xiàn)在擺在面前的二人,一人是走山老前輩的孫女,見識不說博學多才,比一般的同齡人見識廣,心智也強大很多,另一人為道上赫赫有名的二爺,他侄子又能差到哪去?耳目濡染也明白斗里的東西,最起碼不會搗亂。
卻在尸香的問題上,中毒太深。
如果不解決根源問題,毒性還會加深,連他們長期呼吸的空氣也會受影響。
陳明修獨自往前走去,也沒人攔他,山叔多看了一眼,以為尿急也沒在意。
幻境里的李青洛,拍打著發(fā)動襲擊的蝙蝠,渾身不知被咬了多少下,周身酸痛無力。
氣息微弱的巫九靈,臉色慘白,嘴唇干裂,明顯脫水狀態(tài)。
“咚咚咚……”樓梯往下拖拉錘子的聲音響起,宛如午夜鐘聲,響徹二人心底。
頑皮的猴王探出那張丑陋的臉,玩味的看向二人,健壯的手臂一揮,一具尸體丟在李青洛的面前。
正是他二叔,瞪大雙眼,仿佛死前看見什么可怕的東西,臉色扭曲,胸口塌陷。
近兩米長的木槌在猴王手中,就像玩具一樣把玩。
接著,毫無征兆的一錘砸下,故意砸了個空,戲耍二人。
李青洛和巫九靈臉上,二人眼神木然,嘴唇直打哆嗦。
二叔還在想解救的辦法,巫老用力按住巫九靈,大喊:“快呀!倆孩子都開始抽搐!”
在幻覺中,李青洛和巫九靈受傷嚴重,全身被蝙蝠咬傷,過量失血,后背和胸腔,被猴王的木槌打斷肋骨。
當然,這一切全都是大腦所發(fā)布的假消息。
“巫老,冒犯多一句嘴,如果,如果啊,在危機的時刻,萬不得已下,使用沒有辦法的辦法,你老能接受吧。”二叔一直注視著巫老的臉色,稍微有點變化,恐怕都會換一種說法,也表示接下來的有多么不靠譜。
巫老怪異的看了眼二叔,總感覺這話里有話呀。
“能大概描述下那萬不得已下,沒有辦法的辦法到底是什么嗎?”巫老問。
二叔尷尬的摸了摸下巴,難以啟齒的說:“童尿……”
“我特么的,那玩意能喝嗎?”巫老愁著臉,想到他孫女喝尿的景象……不堪入目……
山叔傻愣在原地,那場面不敢想象。
二叔和巫老眼神一瞪,山叔仰著頭吹口哨,一副我什么都沒聽見的樣子。
不對!這事情邏輯不對勁呀!巫老連孫女都有,說他是童子,聾子都不會相信,二叔一臉滄桑,歷經人生苦短,讓他保留童子身,也是為難他了。
山叔那魁梧的體型,直接被二人無視,最后把主意打在搬山一脈的陳明修上。
分別在李青洛和巫九靈的嘴里塞上衣物后,尋找起陳明修的身影。
“那家伙,之前都還在,去上個廁所起那么久嗎?”山叔嘴里狐疑的嘟囔。
二叔一聽,事情不對勁,搬山一脈在做事上從不會掉鏈子!
“山兒!跟我走一趟,巫老留在這看著小洛他們。”二叔神情嚴肅的說。
螺旋式的階梯旁,巫老讓昏迷的二人靠著墻,他坐在臺階上等二叔回來的消息。
昏暗的通道里,充斥著難聞的腐臭,頭頂時不時飛過蝙蝠。
過道逐漸變寬,裝飾也發(fā)生變化,還能聽見潺潺流水聲,說明離暗河很接近。
“山兒!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哪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二叔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注意著裝飾風格。
發(fā)丘大統(tǒng)領是當年的官方單位,集摸金,搬山,卸嶺三大脈長處,稍微改變裝飾風格,二叔也看不出具體是哪一朝代。
“陳小子!在哪呢?”山叔大喊。
“陳……”
山叔還沒叫出聲,二叔就用力蒙住他嘴巴,一臉驚恐的打量著四周。
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二叔立馬拉著山叔躲在柱子后,減緩呼吸頻率,定睛往門口看去。
“嘶——”
山叔不由吸了口冷氣,這里怎么會有那東西存在!
民國后,這東西就不應該在存在呀!山叔瞪大雙眼,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那東西發(fā)現(xiàn)。
二叔也不敢相信,陳明修沒在,招惹到那家伙完全無法解決。
李青洛和巫九靈也危在旦夕,陳明修也不知去了哪,二叔抓著頭,這都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