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七雖然年邁,好在天聾媽的身材矮小,他急忙反應過來一手頂住天聾媽的肩膀,一手抓住她拿刀的手。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此刻天聾媽不管不顧的將全身壓了上去,似乎一定要置康七于死地,刀尖離康七的眉心也就兩三公分的距離。只要康七堅持不住,他就會命喪當場。
我連忙過去抓住天聾媽的后勃頸猛的發(fā)力將她提起來,天聾媽轉(zhuǎn)頭舉刀朝我就刺,我松手將她甩在一邊。
天聾見母親不敵我們,揮舞著手上的骨頭棒嚯嚯的叫著朝我撲來,我抓住他的胳膊也將他甩開一邊。
這種營養(yǎng)不良的人對我一點威脅也沒有,但我也無意傷害她們,于是便高舉著雙手到:“我們沒有欺負天聾,而且我也無意冒犯你們,我們是來查案的,不要再糾纏了好不好?”
天聾媽根本不理會我說了什么,怨毒的看了我一眼,昏黃的眼珠快要瞪出來。
我想起第一次來到水庫邊的時候去她家看過,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并沒有帶走什么東西。
可惜的是她根本不聽或者說聽不懂我在說什么,慢慢爬起來舉刀又向我刺來,我抓住她的手奪下刀來扔到旁邊的水庫。趁這個時候,天聾沖過去朝著康七當頭就是一棒。
雖然天聾的力量不大,但康七畢竟年邁,慘叫一聲慢慢歪了下去。
我將奪下來的刀扔進水庫,一把把天聾媽甩到山坡的野草堆里,趕快上前查看康七的情況。
躲在一邊的天聾上來偷偷給了我一棒子,我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大吼一聲,天聾嚇得扔了骨頭棒跑到母親那兒。
“老者,老者。”我扶起康七輕搖了幾下。
康七慢慢醒過來,‘嘶’的吸了口涼氣雙手抱頭:“我的頭好痛。”
我忙攙扶著他:“真是不好意思,多少年不下山,下山就被人打一棒,我送你去衛(wèi)生所看看吧。”
去到衛(wèi)生所醫(yī)生看了看,康七頭上被打了個包,好在沒什么大礙。
“奇怪,”我說到:“我在水庫邊呆的時候不算少,和他們母子也打過照面,怎么今天突然跟我動刀子呢。”
康七揉了揉腦袋:“也許是沖著我來的也不一定。”
我搖頭:“你和他們素不相識的,他們沖你來干什么。”
康七說到:“我當年做大巫師的時候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雖然很多人都說我比較開明,帶著熾甴鎮(zhèn)的族人過上了好日子,但人不患貧貧而患不均,但誰又能真正做到平均,所以恨我的人還是不少的。”
我仍是搖頭:“他們母子都不是本地人,而且以他們的年紀,你做大巫師的時候恐怕還沒出生呢。”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曾在天聾家里見過一個穿著黑衣的稻草人,稻草人后背插滿鋼針,而且還貼著一個干戚圖案的符。”
康七拍手:“我就說吧,肯定是熾甴鎮(zhèn)流落在外的族人,別看咱們語言不通,但當年族里用黏黏粉在外面弄回來過不少姑娘,這也許就是當初的某一個。”
我說到:“可能是吧,不過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谶@陰氣慘慘的山上生活?當?shù)貛状我阉麄冞w下山都不肯。”
康七說到:“這個我就不好胡亂揣測了,因為掌握的信息不夠多。”
我又問到:“你說她家里那個插滿鋼針背貼干戚符的黑衣稻草人是不是用巫蠱之術(shù)在暗害某個人?”
康七回到:“這個必須要問她自己,因為巫蠱之術(shù)的形勢太多了,有時候你去到一個人家里,他床下滿是蜈蚣,蛇,蝎子這些毒物,你看著害怕,但這些實際上都是制作蠱毒的原料。”
正聊著的時候,諶星來了電話,原來佬回回已經(jīng)可以出來了,她打算叫上大家一起去接。
掛斷電話,我問康七:“康鎮(zhèn)東,康佬回,佬回回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康七想了想:“鎮(zhèn)上大部分都姓康,也許聽說過,也許沒聽說過,年代太久不記得了。”
我說到:“他可能是東方護法的后代,你要去見見嗎?”
康七輕輕搖頭:“還是不見了吧,免得相互打擾生活。”
將康七送回廟子里,我匯合了大家,一起去接佬回回,順帶和申所聯(lián)系了一下,能不能花點力氣徹底弄清天聾母子的情況,我要搞清楚她為什么突然動刀子。
見到佬回回的時候,他仍是怒氣未消,覺得鎮(zhèn)上所里的人冤枉了他,站在大門外破口大罵。
諶星下車拉了他一下:“能不能不要鬧?”
見到還未相認的外孫女,佬回回馬上老實的低下了頭。
上車之后,車夫老三問到:“去哪里?”
佬回回大聲到:“回養(yǎng)殖場啊,還能去哪里。”
諶星微微皺眉:“養(yǎng)殖場剛剛死過人,還是去客棧吧。”
“我就要回養(yǎng)殖場,我還有一批竹鼠沒賣呢。”佬回回掙扎了一下。
諶星說到:“有你的猞猁看著,怕什么,竹鼠又餓不死。”
說到猞猁,我開口問到:“前輩,你驅(qū)使竹鼠是不是用的南方護法的秘技萬獸蠱?不是說每一方護法的秘技都不會外傳的嗎?”
從不理我的佬回回猛的扭頭過來瞪著我:“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諶星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不是想用逼問巫醫(yī)的方法對付他?”
佬回回訕訕到:“不是,我就問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說到:“康七告訴我的,你應該認識康七吧。”
佬回回追問:“你有跟康七提起過我嗎?”
我老實回答:“提起過,不過他不認識你。”
一旁的戴月開口到:“佬回回,你因為黏黏粉泄露逼得巫醫(yī)爆了肚子,那你又是怎么學會萬獸蠱的呢?”
佬回回朝諶星努努嘴:“她的外婆,是南方護法的女兒。”
老三插了一句:“你終于承認自己是諶星的外公了?”
佬回回撇嘴:“我是從她外婆那兒學的萬獸蠱,和我承不承認是她外公有什么關(guān)系?”
戴月說到:“如果你不是外婆的老公,憑什么能學萬獸蠱?”
佬回回岔開了話題:“我想起來了,巫醫(yī)的死法很像是中了西方護法的百蟲蠱。”
頓了一下他解釋到:“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曾聽先人說,中了百蟲蠱發(fā)作的時候就像體內(nèi)有成百上千的蠱蟲破體而出,死相極慘,最近一次使用是在和上游太平鎮(zhèn)的水源爭奪戰(zhàn)中,西方護法使用百蟲蠱大顯神威,逼得太平鎮(zhèn)的人將攔好的水壩主動打開,不過這至少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巫醫(yī)是中百蟲蠱而死?即使他中再多的蠱也是活該,不過他死的時間可太巧了。
那時候佬回回正好在逼問是誰泄露給他的黏黏粉,這樣看來很有可能是西方護法泄露的,而巫醫(yī)手上有失蹤者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這絕不是巧合,只要找出給巫醫(yī)下百蟲蠱的人,恐怕很多事情都會明朗。
于是我問到:“佬回回,你認識西方護法的后人嗎?”
佬回回回答得很干脆:“不認識,如果不是和諶星外婆結(jié)婚,我都不知道她是南方護法的后人。”
這個我曾聽康七說過一嘴,在某個特殊年代,幾大護法都被整得很慘,后來他們都改了名字。熾甴鎮(zhèn)雖然是鎮(zhèn),但面積極大,人口也有近二十萬,全都散落在山間,想隱藏起來不算難。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五大護法本人早就離世,現(xiàn)在蠱毒都是他們的后人在使用。
沒想到這個失蹤案竟然將人們已經(jīng)遺忘幾十年的熾甴族五大護法全都聯(lián)系起來,黏黏粉、百蟲蠱、萬獸蠱都已經(jīng)見識過,千霜蠱是救人用的,還有個靈犀蠱,聽說中蠱之后會將所有真心話都說出來,想要問什么信息就有什么信息。
我將巫醫(yī)記錄下來的那些失蹤者的生辰八字抄錄下來遞給佬回回:“前輩,你幫忙看看這些生辰八字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用八卦推演過,其中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想請你看看和熾甴族的巫蠱之術(shù)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佬回回將紙條扔回給我:“下蠱和生辰八字又沒有關(guān)系,我看不懂。”
一旁的戴月說到:“阿烈,我曾聽老三講過,如果能確定是人為的話,可以讓當事者利益相關(guān)的人請你測字,測算一下人為的動機,這樣也有個偵查的方向。”
哎呀,這一段時間癡迷于蠱毒,竟然將我自己最擅長的東西給忽略了,我連忙說到:“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是人為,但種種跡象來看,那些人失蹤在水庫邊并非自愿,你是為堂哥戴陽的事情而來,算是當事利益相關(guān)的人。”
老三說到:“你快出個字給他測吧。”
戴月想了想:“我們都在你麾下辦事,就測個‘麾’字吧。”
開始測字,我的心內(nèi)再也沒有蠱毒,靜靜的測算過后,我開口解卦:“‘麾’字是‘魔’的頭,‘耗’的尾,也就是在消耗魔頭,何人才能消耗魔頭?與魔對立的是神,是神仙讓你堂哥消失的?不對,是有人要成神仙,對,就是有人要成仙所以這些毛頭小伙兒才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