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很大,當(dāng)陸羽看到案牘的時候,就知道這里并不是一個墓室。
案牘正對著的上鎖的門告訴他們,這里是一座囚室。
手電再次掃過那張猙獰的臉,陸羽很是奇怪,用鼻子嗅了嗅,除了尸臭外沒有其他的異味。
邱月白說道,“看那個案牘的樣式,這人應(yīng)該生在唐代中期!他的尸體竟然還有脂肪沒有分解掉,只是水份略有干枯了。”
陸羽就是想去聞有沒有化學(xué)制劑的味道,但一無所獲,心說難道是棺材導(dǎo)致的,故而去尋找棺材的粉末。
玉質(zhì)的棺材散了一地,不難發(fā)現(xiàn),可等陸羽去找的時候,卻什么都看不見。
陸羽剛想說話,邱月白搶先說道,“這是一種結(jié)晶體,跟玉很像,一旦破碎就會在短時間內(nèi)升華變成氣體,且沒有味道”
陸羽點點頭,這死人身上沒有確定身份的線索,只好來到了案牘之前。
案牘上布置的很簡單,筆架上掛著幾只毛筆,筆頭已經(jīng)在長久的歲月侵蝕中降解了,光禿禿的。
還有一件鈞瓷筆洗,一方硯臺,書案上空空如也。
邱月白剛想去拿筆洗,陸羽抬手,縷著桌案一點點的看,“桌案上原本有東西的!”
邱月白輕咦一聲,陸羽解釋道,“筆洗的位置被移動過,筆架和筆洗不會擺在同一側(cè)的,一般都是與硯臺對正,筆洗外側(cè)的灰層沒有那么厚,桌案上也是!”
“會不會是盜墓賊來過?”
陸羽搖搖頭,“哪個盜墓賊放著價值連城的鈞瓷筆洗不拿,而拿走幾張紙呢!”
又在房間中轉(zhuǎn)了一周,再沒發(fā)現(xiàn)什么,拿著手電向外照去,只能看到一堵墻,兩側(cè)的視線范圍很短,也看不到其他地方。
敲了敲墻壁,響聲發(fā)悶,可見這個房間是獨立出來的,顯然被關(guān)押的人身份很重。
木質(zhì)的牢門已經(jīng)松垮,陸羽輕輕一推,木屑立馬散落一地。
依舊拉著邱月白的手,相對于上面的迷宮,這里更加的不可預(yù)測,畢竟伸手不見五指。
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處盡頭的房間,往右走出三米就只能看到墻面了。
沿著左邊的通道走到了拐彎處,手電的光亮所至,赫然是八個跟之前一樣的牢門,陸羽走了幾個房間,都是一座玉棺,和一張案牘。
里面的人表情都是猙獰無比的,不知道死前經(jīng)歷了什么。
書案跟之前也都一樣,已經(jīng)被人掃蕩過了。
這些囚室的盡頭,又是一個拐角,這里是對稱布置的,最后一間囚室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一具干尸仰面躺在囚室門口,表情與棺材里的人差不多,只是雙眼已經(jīng)空洞。
“現(xiàn)代人的裝束?”
干尸的穿著是上世紀(jì)四五十年代的特有樣式的衣服,陸羽趕忙打開囚室的門,翻著干尸的口袋,看看沒有沒有什么線索。
這人的手指修長,一看就知道是門子里的,骨骼有抽搐的跡象,生前身手一定不錯。
可惜陸羽在口袋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光打在了這人面門上,陸羽眼神微動,只見他牙關(guān)緊咬,像是吞咽的姿勢。
“刀給我!”
邱月白遞過唯一的匕首,陸羽一點點剝開喉嚨部分的皮,黑暗中的邱月白看到這個場面有些不適。
一些白色渣滓一點點浮現(xiàn),陸羽嘆了一口氣,這人做的很絕??!
原來下墓的時候,師父總喜歡帶上一瓶鹽酸,陸羽問為什么,師父說這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毛病,你用不著學(xué)。
后來陸羽也知道了,鹽酸是用來喝的,死在墓里的人,要毀掉生前所有的東西,隨身可能帶著證件或者其他能透露出蛛絲馬跡的東西。
最后都會被吞在肚子里,在加上一口濃鹽酸,這種東西不會像硫酸一樣,迅速侵蝕你的皮肉,而會在胃里慢慢作用,只是食道會受傷,但不到生死關(guān)頭沒人會這么做的,哪還會在乎受傷呢。
聽了陸羽的解釋,邱月白十分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就算后來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也是死人了,還擔(dān)心什么?”
“那個年代干這種營生純粹為了混口飯吃,為的可能是不影響到家人吧,但這人卻不是,他嘴里的東西就是書案上的紙,他出不去了,就都?xì)У袅耍?rdquo;
三叔公跟他說過,這些事情關(guān)系到陸家百年的聲譽(yù),這是父親說的,一開始陸羽以為是夸張,現(xiàn)在看到是真的,三四十年代的人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這里,那之前說不定還有人。
陸羽一點點剝開紙渣,看看有沒有殘余的未腐蝕的字跡,哪怕一個也行。
結(jié)果終究是讓他失望了,除了碎屑,什么都沒有,陸羽還是不甘心,刀往下劃了半分,胃里不知道什么東西,迅速發(fā)酵,傳來刺鼻的氣息。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這股味道是貴金屬雜質(zhì)在酸中溶解的味道,氣味散去,陸羽在一股黑漿中,找到了一個掛墜。
掛墜的鏈子已經(jīng)成了粉末,掛墜本身卻是金子的,類似佛牌,長方形的中間雕刻著一種動物。
雖然已經(jīng)被鹽酸腐蝕的出現(xiàn)了小孔,但陸羽仍舊辨認(rèn)出來,“這是蚣蝮(龍生九子之一)?”
“怎么會有人把這種東西做成吊墜?”上古神獸很多有著不錯的意頭,例如貔貅象征著富貴,麒麟象征著吉祥。
蚣蝮雖然也象征著吉祥,卻多是立在橋頭或者橋身上,長的跟石獅子很像,這也是很多人分辨不出來的原因。
而陸羽想的卻不是這些,“你又見過幾個人把赑屃紋在身上的!”赑屃也是九子之一。
陸羽想起來那晚來抓他的人,胳膊上就紋著赑屃,在火車上也是因為看到了這個特征才先知先覺得以逃脫。
原以為只是紋身的惡趣味,但眼下看到這個掛墜,就不得不聯(lián)系到一起了。
“這些人早在幾十年前就存在了?”
陸羽點頭,“或許更早,一代代傳了下來!”
邱月白搖搖頭,“這些多半是你的猜測,為了陸家的墓計劃幾代人,是否值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至少從我踏上這一步開始,從來都不平靜!”
將掛墜收了起來,兩人開始尋找出路,這里不難走,這邊的盡頭不在是墻,而是一個下坡,又是連通著長長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