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老爺說完這句話,立刻在我身上蓋了一塊黑布。
而這時候,我也覺得納悶,究竟是什么人在大半夜還敢上“八角山”來?
不過,照剛才的情形來看,只怕不會是什么好事才對。
當即我便默不作聲,只管靜靜的臥在一旁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要是有啥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好當先及時應(yīng)對。
時間一點點過去,但外面卻聽不到絲毫風吹草動,我不由懷疑是不是八角老爺聽錯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先前八角老爺罩在我身上的這塊黑布頓時就被人給扯開了!
我眼睛瞪得老大,大氣不敢出,就這么直直的盯著。
但奇怪的是,看了大半天愣是沒瞧見個人影!
甚至連八角老爺也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四周到處都是死寂一片。
黑暗中,我蹦緊身子分毫不敢亂動,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突然之間,在我眼睛前面就冒出一雙白得嚇人的手來,詭異的停在半空中左右胡亂抓了兩下。
我驚呆了,因為身體躺著,也并沒有瞧見是誰的手。
可這一幕給我心里的感覺就是,這雙手絕對不是一個大活人的,反而倒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只是這時候,這雙發(fā)白的鬼手就好像一個瞎子似的,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一樣。
那手在半空中抓了幾下,然后又移往別處,我聽到地上隱約有幾聲輕微的腳步聲。
但又好像不是人走路時發(fā)出來的,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我心里根本就沒有底。
世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多了去,再詭異不過的都有,只是見沒見著而已。
我心里忐忑不安的胡思亂想,忽然我就隱約瞧見,在我的頭頂上面數(shù)米處,好像緊緊貼著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在上面窩著。
一動也不動,樣子看起來詭異極了!
此時,我才留意到,這里似乎是一個空曠的大山洞。
可沒來得及細想,這時候,那只發(fā)白詭異的手又移進了我的視線里。
同樣是在半空中,詭異的抓了幾下。
片刻之后,猛然間一張慘白的人臉頓時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我心頭一震,差點就嚇得驚叫出來,這張鬼臉來得太過突然,幸虧我膽子夠壯,詭異邪門的東西已經(jīng)見過不少,要不然早就被驚得個半死。
嚎叫出聲來!
鬼臉就這么直直的瞪著我的面,左右慢慢的在移動。我緊緊憋住氣,愣是沒發(fā)出半點響動出來。
當鬼臉再次從我面前移開時,我才恍然瞧見之前窩在頭頂上的那個黑漆漆的東西,竟離奇的動了一下。
不過,立馬我就發(fā)現(xiàn),那正是八角老爺!
他此時在上面一直沖我搖頭,好像生怕我憋不住,被驚出響動來。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一定是八角老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腳,才使這嚇人的鬼臉看不見我。
要不然,單單先前同鬼臉面對面那一刻,我恐怕早就已經(jīng)被啃得血肉模糊了!
想到這里,我更加不敢妄動,幾乎連嗓子眼兒都蹦得緊巴巴的。
所幸那鬼臉只瞧了一會就移開了,過不多時,我就看見八角老爺?shù)纳眢w微微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便順著石壁輕松的滑了下來。
“年輕人幸虧你膽子夠大,要不然你是必死無疑!”,八角老爺一下來,便心有余悸的對我說。
我慢慢坐立起來,問他,到底那是個什么鬼東西?
八角老爺扭了扭身子,淡淡一笑,道:“想必‘眠尸’你應(yīng)該聽過吧?”
我點點頭:“難道剛才那個東西就是眠尸不成?”
“不不不...”八角老爺擺擺手,說道:“那東西不是眠尸,但卻同眠尸有些關(guān)系。”
“年輕人,要不是你命陰,方才我那點障眼法,恐怕就瞞不過它了!”
八角老爺微微一笑,又說道:“命陰之人雖然禍多,卻也有個好處,用點障眼法躺尸也能暫時遮住陽氣,迷惑住大多鬼魅。”
我聽八角老爺說完,不由尋思。
看來,之前猜測的沒錯,的確是八角老爺在我身上做了手腳。
于是,我當即謝過他。
可心里仍是有些疑惑不解,就問八角老爺:“您老剛才說那東西跟眠尸有關(guān),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年輕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才那個東西叫做‘落尸’,大多都是沉在水里的,卻不知道為何跑上了岸?看來你的命一直有人惦記啊!”
八角老爺說完,也是不住的陣陣搖頭,一副憂慮的表情。
隨后,他便給我說了“落尸”的來歷。
八角老爺說,“落尸”這種東西在陸地上并不多見,大多都是沉入到水里的尸體變化而來的厲鬼,長期活躍在江河岸邊邊附近,盯人索命。
與常見的“扯腳鬼”類似,就是民間流傳的水鬼。
水鬼一般只是在水里逞兇,就跟魚一樣,上岸離開水慢慢就焉了。
但,“落尸”這種邪東西卻是個例外,在岸上水里都一樣兇惡。
聽八角老爺說完,我心里尋思,這個八角老爺多半也是山精妖怪一類的人物。
從他措辭言語間來看比起楊先生應(yīng)該要見識廣博一些。
反正,這段時間心里壓了太多的疑問,倒不如趁機請教一番。
于是我又想問他,但八角老爺嘴上一笑,連忙說道:“年輕人,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么多,你莫要想把我當本事事盡知的古書。”
我心想,這個八角老爺確實是老成精了,才只簡短的接觸,就清楚我下一步想說什么。
但,我還是不想就此放棄,尋思多少總要套出一點話來,不然錯過機會,就又只能自己回去瞎琢磨。
不過,有些話看來是不能直接問。
隨即,我頭腦一轉(zhuǎn),便對八角老爺說:“您老剛才不是說那‘落尸’跟‘眠尸’有啥關(guān)系嗎?不妨給我講講。”
八角老爺聞言,坐下來將先前滅掉的破燈點燃,“沒啥好講的,它們都是一路人,要索你命罷了。”
我仍是不死心,便說:“看您老說的,這也不是啥天大的秘密,有啥講不得?”
“你這個年輕人,怎么比我老頭子都還要啰嗦,我告訴你那‘眠尸’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既然盯上你,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為今之計你還是想辦法請高人或是求你背后的人來救命才是關(guān)鍵!不要妄想單憑個妖狐李月兒就能保你!”
八角老爺講完看也不看我,把玩著身前的那棧破油燈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我聽他說完這些,心里不禁一愣,這個八角老爺?shù)故强吹猛ㄍ该靼?,只是有很多事不肯講罷了。
不過,聽他提及妖狐李月兒,我便又問他,李月兒是不是同你認識?
我暗想,興許說不定還能從中得知一點關(guān)于文橋金府或是其他一些信息。
畢竟,這是難得的一個機會。
顯然這會,八角老爺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也罷,年輕人我就只跟你講講這個妖狐的事,你若再問其他,我便出去。”
接著,他敲了一下破油燈,盯著我說道:“這個妖狐李月兒局外人大多都不清楚,我不過只是知道一些罷了。”
八角老爺說,李月兒原本只是山間的一只白毛野狐貍,因偶遇一位得道高僧點化,才修行成了精。
她化作人形之后,嫁給一個叫張木的年輕俊俏書生,生活過得也算安穩(wěn)。
李月兒的相公張木在當?shù)匾粋€大財主家里當管事,一來二去久了,大財主便覬覦李月兒美色,起了歪心。
于是就想設(shè)計先將張木殺害,不料卻被李月兒識破,當即大打出手。
但大財主家里有一個極厲害的方士,他見李月兒是為妖孽化身,于是便窮追猛打。
李月兒的相公張木為護妻子性命,慘死于方士與大財主之手。
本來她也是力盡在所難逃,卻不料在危機關(guān)頭被一個怪異的老頭救下來。
從此,李月兒便銷聲匿跡。
之后便聽聞各地有鬧狐妖的事,據(jù)說是專挑那些薄情寡義、無惡不作之人來吸食精魂。
后來就被一個老道人下山給驅(qū)走了。
八角老爺講完,一番感嘆說,雖然同妖狐李月兒沒什么交情可言,不過也極為同情她的遭遇。
我聽后,也是頗為感慨,想不到這個李月兒背后還有如此一樁悲情故事。
不過,聽八角老爺說李月兒是被一個怪異老頭相救,不知是為何,很自然的我就想到文橋金府里的那個怪老頭——金奎!
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只是可惜,還是未能從中找出一絲有用的消息來。
看來,要想弄清楚文橋金府的來歷,只有等養(yǎng)父回來,興許他會知道一些相關(guān)的消息。
又或許這其中就有牽扯到我的身世之謎。其實,關(guān)于我自己的身世,或多或少我也想知道一點兒。
八角老爺見我獨自發(fā)呆,嘴上笑了笑:“年輕人怎么樣?尋到關(guān)鍵沒有,但莫要再問我了。”
“妖狐都不肯說的事,你以為我老頭子敢冒那風險說嗎,如今也替你解了毒,你若有所感念,關(guān)于我的事,還請保密啊。”
我看了一眼八角老爺,當即對他點點頭。
這個八角老爺想必也只是一心要置身事外,隱居在八角山。
我袁初一又豈會去隨意揭他的底,到處張揚。何況我也只是知道有他這么一個人罷了。
只不過我也剛這么想,就聽洞外面赫然傳來一句渾厚有力的聲音。
“八角老爺隱居世俗,山外閑人冒昧來訪,還請行個方便!”
而此時,八角老爺聞言也是身子猛地一顫,自言驚道:“這人好生了得,人已到此我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