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的望向大門外,又看了眼楊先生。
“先生,沒有啥??!”
但我話音剛落,就見大門外面,一股陰風襲過,將地上的灰塵卷得滿天都是。
楊先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眼神直直的盯著大門邊。嘴上好像說不出話了,只是用他的手,緊緊抓著我。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難受起來。
我心道,今夜難道真的就是我的死期?
突然,外面的風驟停,我就隱隱瞧見在大門的外面,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十分詭異的印在那里。
但也就只這么一眨眼,便立刻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我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兒,不由心神一晃:是金家小姐!
楊先生皺眉瞧了半天,口中疑道:“怪了,這東西來勢洶洶,卻突然走得如此詭異,當真是匪夷所思!”
我對先生說:“會不會它是有什么顧忌,才不敢進來。”
先生聽完我的話,回頭看了看袁家的祖宗牌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反正今夜大難已經(jīng)過了,剩下的就看你養(yǎng)父回來怎么說了。”
我問先生,養(yǎng)父去了好幾天,到底是干什么?
“你養(yǎng)父,當然是為了你的事!”
楊先生咳了兩聲,我這才想起,他剛才也受了傷。
于是便也不再問,趕緊扶先生坐下來。
“初一啊,你如今也這么大了,有些事你也該要知道了。”
楊先生坐下順了口氣,叫我坐到一旁,問道:“初一,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很好奇自己的身世?”
我點頭頭,當即滿臉期待的望著楊先生,估計先生這是要跟我說出實情了!
可,先生好像早把我給看穿了似的,忙言道:“你別指望老夫,關(guān)于你的身世,至今都是一個迷。”
接著,他捋了捋胡子,又道:“你養(yǎng)父此去,一來是為了請高人過來,二來便是為了你的身世。”
我疑惑不解,就問道:“養(yǎng)父難道也不知道我的身世?”
“你個愣頭仔子,還真當我同你養(yǎng)父是神仙??!”
先生說完瞪我一眼,我趕緊縮回頭,對先生說:“您同養(yǎng)父都對我有大恩,我的身世知不知道都沒關(guān)系,反正只要你們二老在就好了。”
“傻小子,不枉費我同你養(yǎng)父一片苦心。”
先生這才拍著我的肩膀,笑得滿臉欣慰。
片刻之后,他又搖頭嘆氣道:“可惜你命里多災劫,如今又中了‘尸毒’,老夫現(xiàn)在也是無能為力??!”
我淡然一笑,安慰先生道:“沒事,我不怕死!”
先生眼神一閃,忽然就沉默起來,不再說話,好像是累了。只對我擺擺手,吩咐說時辰不早了,回房休息。
我知道先生十分擔憂,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便回房睡下,經(jīng)過一夜死斗,我也早已累得精疲力盡。
不多時,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耳畔好像有人在喚我,耳朵直發(fā)響。
“小少爺,小少爺...”
我微微彈了下身子,睜開眼睛,就見一身白衣的李月兒坐在床邊上,一直用手在撓我耳朵。
下意識的,我就立刻縮了一下。
她可是個狐妖,萬一真像楊先生說的那般是來吸食精魂的,我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用!
“小少爺,你別害怕。”
李月兒看我這般模樣,嘴上忍不住淺淺一笑,柔聲說道:“小女子是奉命來替你解毒的。”
我瞪大眼睛望著她,“是不是金家小姐叫你來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李月兒媚眼一眨,柔聲道:“小少爺,這我可不敢說,你快跟我來??!”
這會,我心里閃過半分猶豫,不過還是跟隨她悄悄出了門。
我相信她絕對不會是來害我的,要不然先前怎么會助我擊退那條大蟒蛇。
路上,李月兒一直沒有說話,只讓我跟著去。
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已是四更天,到處烏漆嘛黑一片,碰不到一個路人。
李月兒引著我直接穿過鎮(zhèn)上,一直往鎮(zhèn)子外面一座荒涼的山上走。
此時,我心里才隱隱有點驚慌起來。
她帶我去的地方,是龍頭鎮(zhèn)西南邊的一座老山。
那上面山勢頗高,且陡峭險峻。平時除了熟悉地勢的采藥人跟獵戶,基本就沒人敢上去。
鎮(zhèn)上的人都管這座山叫“八角山”。得名的由來,是源自山上的八座尖尖的大石頭。
據(jù)說,這八座大石頭底下,各自壓著八條老蜈蚣精。
而那八座大石頭,則是當時的一位道家高人用“搬山術(shù)”硬生生從別的地方給移過來的。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之那山就是一個迷。
“怎么小少爺,你怕我會害你嗎?”
李月兒好像看出我心中疑慮,走到山腳下,她停了下來。
我沒有回答她這句話,而是盯著問她,“你要救我,為何帶我上山去?”
李月兒呵呵一笑,白暇的臉上凹起淺淺的酒窩,“小少爺,山上有個老頭,就他能替你解毒。”
山上有個老頭?
聽她這話,我不免疑惑,那上面荒涼一片,怎么會有個老頭住在上面?
想到此處,我更是心中生疑,就覺得這個狐妖李月兒心中有軌,估計是想誆我上山,另有什么企圖!
可不等我反應(yīng),就見李月兒忽然詭異一笑,朝我臉上輕輕吹來一口氣。
就這么一晃,我冷不丁的,腳上瞬間開始發(fā)軟,意識突然就變得模糊起來。
糟了!
我心頭大駭,只怕是中了狐妖的詭計!
但眼下,我連叫喊掙扎的力氣都沒了,腦袋只往下一低,頓時就暈了過去...
......
“我為什么要救他,你這狐妖冒然闖進山來,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居然還讓我救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迷迷糊糊,耳畔就好像聽到什么人在說話,難道還沒死?我試圖動了一下,可身體卻是不聽使喚。
到底怎么回事?
這時,就聽李月兒的聲音傳了出來:“八角老爺,反正我人都已經(jīng)帶上山來,今天你是不救也得救!”
八角老爺...莫非真是八角山上的老蜈蚣不成?我心里不免顫了一下。
怎么近年來,碰見的都是些山精妖怪,牛鬼蛇神,我暗自叫起苦來。
“哼...你口氣倒是不小,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要救他也行,給我一個理由!”
被叫做八角老爺?shù)倪@人,顯然十分氣憤,說起話來好像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我本想睜開眼瞧瞧這個八角老爺,到底是個啥模樣,可惜根本就撐不開眼皮子。
接著,就聽李月兒呵呵一笑,厲聲道:“八角老爺,你想要個理由,我怕你聽了之后會打顫,還是不知道為妙!”
這八角老爺顯然也不是善茬,隨即就怒道:“妖狐,你少賣關(guān)子,若是再糾纏不休,那就別怨我動手!”
說著,八角老爺好像立刻就要動起粗來。
我躺在一旁都能聽出,此刻已然是要劍拔弩張了。
不免心里尋思,這個李月兒果真還是為了救我而來。不由有點慚愧起來,就因為其狐妖的身份,而屢屢懷疑其用意。
當真是不應(yīng)該,不過,想想也算人之常情,人心偶爾都難測,何況是妖!
就在八角老爺準備動手之際,李月兒高聲呼道:“且慢,既然八角老爺真要個理由,那小女子便說與你聽,可仔細聽清楚了!”
接下來,李月兒便冷冷的說出四個字。
“文橋金府!”
這話一出,我倒不覺得十分詫異,因為先前便早已經(jīng)猜到幾分。
只不過,這個叫八角老爺?shù)穆牶?,卻是驚恐萬分。
“你說什么...竟然...是文橋金府!”
他嘴里不斷的重復“文橋金府”這四個字,聲音已然變得有些發(fā)抖了。
我不由尋思,到底這個“文橋金府”是什么來頭,不光楊先生聽后發(fā)顫,連這個叫八角老爺?shù)穆犃艘彩鞘治窇帧?/p>
“八角老爺,怎么樣?這個理由夠不夠?”
“行了,你別再說了,我救!”
李月兒這才聲音一變,立刻柔聲笑道:“那小女子就先行謝過,不打攪你老了,告辭!”
過了片刻,已經(jīng)聽不到李月兒的聲音。
接著我便覺得身體好像在慢慢騰空。
而后,好似有一股騰騰的熱氣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直往身體里鉆。一時間燥熱難當,心頭好似火烤一般炙熱。
我知道,此時這個八角老爺應(yīng)該在為我解“尸毒”,但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如此奇怪。
過不多時,炙熱退去,身體才漸漸恢復常態(tài)。
這會,我發(fā)現(xiàn)好像已經(jīng)可以動了,但也只是剛剛睜開眼,額頭就被八角老爺輕輕按了一下。
“先不要動,你中的不是一般的‘尸毒’,好在動作快,不然早就尸毒攻心死了,年輕人,你非是常人??!”
眼前,一個怪異的老頭手里提著一盞破燈,緩緩的對我說道。
我呼了口氣,開口說:“那多謝老人家搭救!”
“不敢,不敢,叫我八角老爺就行了。”,他放下破燈,坐到一塊石頭上。
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本以為這個叫八角老爺?shù)模娴木褪穷^上或是什么地方長有八只大角。
想不到卻是一個相貌十分平凡的老頭:渾身布衣破破爛爛,滿臉泥土,一副老實巴交的圓臉。不過,倒顯得有幾分和藹可親。
“年輕人,你來頭不小啊,只是我看你的命相,倒不太順暢,恐怕熬不過三年吶!”
八角老爺拍了拍滿是灰塵的麻衣,滿臉疑惑的對我說道。
聽他這么一說,我忽然就想起在義莊老廟的那個道人,他曾經(jīng)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但此時,我卻十分想弄明白關(guān)于文橋金府的事,我心中料定這個八角老爺一定知道當中的秘密。
于是,我便問他:“八角老爺,你可知道文橋金府到底是什么來頭?”
八角老爺聽了瞬間臉色一變,而后又是尷尬一笑。
不過,他才剛剛張開嘴。
就見那棧破燈的燈芯一綠,微微晃了一下,然后就十分詭異的滅掉了。
而此時坐立的八角老爺,頓時一按手指。
“年輕人,莫要出聲,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