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后就聽見窗戶外面,傳來一陣“呲呲”的響動。
我躺在棺材里,聽到這聲音,心頭不禁一愣,頓時疑惑:這個響動聽起來,明顯就像那晚在義莊老廟里的那條大蟒蛇發(fā)出來的。
楊先生之前信誓旦旦的說王貓子跟朱二牛的尸體今夜會率先過來,難道是哪里出了差錯?
這時,也由不得我想,只聽見外面那“呲呲”的聲響越來越近,我知道大蟒蛇要來了。
心中也暗自替楊先生捏了一把汗出來。
突然,窗戶“啪”地一聲響過,屋子里好像頓時卷起一陣風(fēng)進(jìn)來。
就聽見一個東西,沉沉地落下了地,我?guī)缀跄芨杏X到頭頂上的棺材蓋子也隨之晃了一下。
楊先生顯然“咦”了一聲,估計也是十分意外。
接著就聽見,椅子一聲裂響“滋啦”一下。
想必是楊先生已經(jīng)站起了身,而后便是一聲聲柳樹枝在抽動,“噼里啪啦”直作響。
本來,先生這柳樹枝是準(zhǔn)備用來打王貓子跟朱二牛尸體的,可現(xiàn)在倒好,直接就鉆出一條大蟒蛇出來。
也不知道這柳樹枝對付大蛇,還管不管用?
我心里雖然替先生擔(dān)心,可也不能出去幫忙:先生早就囑咐,沒有他的命令,絕對不能出棺材半步,更不可發(fā)出任何聲響。
我只能側(cè)耳靜聽。
此刻,屋子里的動靜就如是有人在翻箱倒柜,幾乎亂作一團(tuán)。
然而就在這時,我身子一晃,突然就覺得棺材好像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立馬整個棺材就開始搖晃起來,我拼命的用手頂住兩旁,這才平穩(wěn)下來。
但緊接著,棺材蓋上重重的一響,立刻便翹起來一大截。
不好!
此時,我心里一慌,就聽楊先生喘氣大喊道:“初一,你趕緊出來,這東西不避邪,已經(jīng)盯上你了!”
我身子一顫,立馬吐出黑木頭,猛地使勁伸手就將棺材蓋頂開,站起身來。
這時候,一個巨大的蛇頭陡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頓時張口就朝我咬過來。
我拼命跳出棺材,順勢就地一滾,才僥幸躲過去。
“看來那東西真是頗有心計,今夜老夫是棋差一著了!”
楊先生死死的盯住大蟒蛇,頭也不回對我道:“初一,你放心,就算拼上老命,我也會定要保你周全!”
先生剛說完,大蟒蛇擺起尾巴,卷起一股勁風(fēng),“呲”地一聲頓時又猛撲過來。
“畜生,找死!”
楊先生一把將我推開,口中似是念咒,就在大蟒蛇將頭靠近的一瞬間,他猛然側(cè)過身子,用力朝大蟒蛇的頭上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只見那大蟒蛇的一只眼睛,頓時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刺穿了,“碰”地一下就爆開了花。
楊先生一擊得手,立刻抽出身上的匕首,盯著大蟒蛇的七寸部位,一連就是幾下猛刺。
“噗噗噗!”
這幾下,顯然力道生猛,刀刀入肉。
我知道先生的這把匕首顯然也不是普通的利器。
大蟒蛇吃疼,拼命的搖頭擺尾,頓時掀起一股勁風(fēng)。
楊先生抽出匕首本想再刺,卻不料被那諾大的蛇頭猛的一撞,立刻飛出老遠(yuǎn),沉沉地直落到地上。
“先生...”
我驚呼一聲,趕忙跑過去扶他,估計這一下楊先生也是傷得不輕。
“沒...事...初一,都怪我學(xué)藝不精...你快逃出去,我攔住這畜生,萬事等你養(yǎng)父回來就好了。”
“不,先生,這種情況之下,我怎么能棄你而去,大不了跟它拼了!”
我扶起楊先生,奪過他手里的匕首,咬牙說道。
不過,這時候背后已經(jīng)是一股勁風(fēng)席卷而來,不由半點拖延,
我立刻鼓起一股勁。
來得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剛一轉(zhuǎn)過身軀,就聽窗外邊頓時傳過一聲尖銳的鳴聲。
歷時冒出一股白煙進(jìn)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雪白的人影一頭跳了進(jìn)來,直直的擋在大蟒蛇身前!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家小少爺你也敢動!”
我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先生口中說的那狐妖李月兒!
她抬手頂住大蟒蛇的巨口,在它受傷的七寸位置一連就是幾下刺過去。
我一臉大驚,李月兒的手此時好像已經(jīng)變成一把鋒利的狐貍爪子。
大蟒蛇被這幾下重?fù)糁?,好似泄了氣,慌忙轉(zhuǎn)過身軀竄出窗外,落荒而逃。
李月兒回頭沖我嫵媚一笑,也不說話,當(dāng)即就跟著追了出去。
好半天,我才緩過來,好在她真是前來助我的,不由頓時松出一口氣。
轉(zhuǎn)過頭去,這才發(fā)現(xiàn),楊先生不知道何時早已暈了過去。
本以為事情也就過了,可突然間,鋪子的大門卻“哐”地一聲,被重重推了開。
我往外扭頭一瞧,心里頓時就抖了一下。
大門外面,那先前死了的王貓子同朱二牛兩個人,直直的站在門邊上,面如死灰,瞪大眼睛,死死的就盯著我看。
眼下,先生已經(jīng)暈過去,那李月兒又追大蟒蛇而走,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當(dāng)即一咬牙,抓起先生的匕首就跳到院子里,這時候要是認(rèn)慫,只會當(dāng)場斃命!
此時,王貓子同朱二牛兩個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見我就撲咬上來,跟兩個惡鬼似的。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僵尸,還是什么邪東西。
左躲右閃之下,抽身直接就拿匕首狠狠地直往他們身上招呼。
幾刀子過后,兩個尸體被扎得滿身窟窿,可任舊是死命的往我身上撲。
我心中一晃,便估計這大概就是楊先生之前說起過的行僵!
先生說過,人死后,作惡的尸分為好多種,什么僵尸、行尸、血尸、肉尸多不勝數(shù)。
而行僵恰恰也是僵尸的一種,只是這種僵尸十分特殊,不但能夠直立行走,而且還大力無邊。
我不知道,王貓子同朱二牛怎么會變成行僵,可眼下,依我這樣單憑蠻力是絕對斗不過的。
是人都有力盡的時候,可這東西一旦斗起來,只會越斗越狠,就好比見過的鄉(xiāng)下斗牛。
一旦把牛給惹火了,那家伙脾氣一上來,非拿牛角頂個夠本才肯罷休。
想到此處,我便躲開攻勢,趁機(jī)溜進(jìn)去,抓起先生之前用過的柳樹枝。
老話都說,柳樹枝能打鬼,而且還打一下矮三寸,不知道用來抽這行僵頂不頂用?
這會,沒有閑工夫考慮,抓到啥便是啥。
于是,我抓上柳樹枝猛地就朝撲過來的朱二牛尸體上打過去。
“啪...”
柳樹枝抽到朱二牛身上,好似冒出一股黑煙,朱二牛身子微微顫了顫。
不過,片刻之后,他一呲牙就跟沒事兒似的又撲了過來。
好在這變成行僵的朱二牛同王貓子速度不快,要不然我早被撮出幾個窟窿。
看來,這柳樹枝用來對付行僵的確是太吃力,根本起不了啥作用。
我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敢到袁家鋪子里來,那自然要讓他們嘗嘗養(yǎng)父特制的墨汁才行。
要不然,我堂堂袁家鋪子的小掌柜,就真的算是招呼不周了!
反正今夜必有輸有贏,我卻絕對做不得那輸家。
于是,我周旋一圈之后,順勢在一旁的棺材里,抓出一盒墨汁,擰開蓋子就對著撲上來的行僵“嘩嘩”的直往他們身上潑。
這會,也管不了什么浪費(fèi)不浪費(fèi),只要能管用,哪怕澆得遍地都是,用墨汁洗澡我都愿意。
可顯然,養(yǎng)父的墨汁潑上去之后,似乎作用也不太明顯。
兩具行僵只是被打翻在地上,并沒有像泥人那般立刻就化為一灘污水!
這時候,我才感覺有些急了!
眼下,能用的辦法基本也用了,可眼前這兩具丑惡的行僵,照樣生龍活虎一般。
張牙五爪直追得我雞飛狗跳,這特么真是弄不死??!
我心想,再這么耗下去,等不到天亮,不被行僵咬死,也會被活活給累死。
而楊先生此時也遲遲未醒過來,情急之下,我忽然便想起先生之前拿過來的那面破銅鏡。
他好像一直把這個東西當(dāng)寶貝,幾乎都是只供在家里的神壇上,要不是特殊情況,他絕不會拿出來用。
打定主意,我便試著朝堂屋那邊挪去。
可這兩個該死的鬼東西,一直糾纏不休,絲毫不給我機(jī)會。
好在鋪子里別的沒有,但棺材跟墨汁卻是不少。
也幸虧我平時做活計,為了順手,墨汁盒也就到處亂放。不成想,在這時候卻幫上了大忙。
就靠著這些墨汁,我一路潑一路跑,終于挪到堂屋中間。
我一口氣抓起被紅布罩著的破銅鏡,端在手里,可瞎弄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用。
此時,兩具行僵已然接近,眼看迫在眉睫。
索性,我端起銅鏡就朝兩具行僵頭上狠狠的就砸了下去。
只聽“哐當(dāng)”幾聲響!
我?guī)缀跎盗搜?,銅鏡打在行僵身上竟然直接掉到地上。
慘了!
我心中一涼,根本就沒什么用!
可也就在我絕望之際,一旁的楊先生已然清醒過來。
他見此情形,晃過頭來,當(dāng)即口中念道:“般吔捏法尼...嘙哆臜臜喺...”
銅鏡之上立刻冒起一片刺眼金光,就這么一眨眼,兩具行僵便好像被萬道金光頓時貫穿身體。
一直抖個不停,冒出陣陣白煙出來,慢慢地越變越小,瞬間就飛灰湮滅了!
可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聽楊先生口中大驚道:“不好,那眠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