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怎么特么又是些邪門的玩意兒,難道譚夫人這是要詐尸了不成?
老話說,黑貓性邪,遇尸便生邪氣妖魅。
如果怨氣重,極容易引起詐尸的情況發(fā)生。
我被黑貓盯得發(fā)怵,本想大喊喚人來,可還沒來得及張口,黑貓已經(jīng)朝我撲了過來。
動作之快,眨眼即到。
這畜生兇猛邪性,好像還頗有心智。我心中大罵,只得慌忙往后退開幾步。
黑貓也不追,只在不遠(yuǎn)的地方弓起半個身,沖我呲牙。
像是在借此對我發(fā)出警告,我心想,這畜生不怕生人,看情形只是想阻止我上前,不知道有啥把戲?
我不敢動,一人一貓就這么對峙著。
就在這時候,譚夫人躺著的那口棺材蓋子又慢慢移了一下,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
我知道要是再不加以阻止,譚夫人鐵定是要尸變!可眼前的黑貓一直死死的把我盯住,好像只要我發(fā)出任何動靜來,它就會立刻撲上來撕咬。
楊先生早就說過,晚上從死人屋里竄出來的黑貓,是惡靈的化身,要是被它盯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經(jīng)過紋刻的棺材竟然也沒能鎮(zhèn)住譚夫人。心里想,也許就是眼前這邪性的黑貓在作怪!
該怎么辦?我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后背上汗水已濕了一片。
“初一娃,你大晚上不睡覺,來這里做什么?”
突然,楊先生的話音傳過來,我心中大喜。這時,眼前的黑貓聞聲,身子顫了一下,立刻朝后面跑開了。
“先生,快,快詐尸了!”
我終于憋出心里的話,顯然楊先生也已經(jīng)瞧出問題,他拍了我后肩一把,急忙朝靈堂的棺材跳了過去。
不過,只跑到臺階上,那兇惡的黑貓便擋在了楊先生面前,“哇哇”的嚎起來。
“畜生,陰路你不走,擋我陽人路,今天非把你剮了!”
楊先生話落,順手就在臺階邊上抽起一根裹著白布的旗桿,嘴上念了幾句咒,便往黑貓身上打。
黑貓看楊先生來勢洶洶,好像知道不好惹,叫了兩聲也不往上撲,只跳到靈堂的正中間,沖著楊先生邪叫。
而這時,我看到譚夫人的棺材里猛然伸出一只手來,我心頭一驚,連忙朝先生大喊:“不好,要起尸了!”
楊先生沉住氣,厲聲喝道:“好大的膽子,初一,快過來!”
我驚慌之下,嗯了一聲,幾步跑到先生跟前。本來以為楊先生是要我拿法棍去趕黑貓,不成想,他卻厲聲對我說:
“初一,你立刻跳上棺材,壓住棺材板子,莫要讓它跑出來!”
什么,這時候讓我去壓棺材板子,開什么玩笑?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臉上一陣驚愕之色。
“還愣著作甚,快去啊,有我在,邪貓不敢對你怎么樣,晚了就大事不妙了,快去!”,說完,楊先生推了我一把。
眼下情況緊急,我不得已咬牙跨上臺階,黑貓見我上前,移過來就想撲,卻被楊先生一棍抽到肚子上,再不敢上前。
我?guī)撞教M(jìn)靈堂,此時棺材里譚夫人的手,已經(jīng)死死的抓在棺材蓋邊上,好像馬上就要爬起來。我沒有猶豫,猛地將棺材蓋子用力一拉,將那雙發(fā)白的手硬生生地擠了回去。
瞬間使勁合上蓋子,同時借力一躍,沉沉的跳到棺材之上,用身體死死的壓住棺材板。
我心跳得厲害,肌肉都微微的在抽動。
地上,那黑貓,這時候,被楊先生用棍子抽得到處亂竄,左躲右閃,一直就想跳過來,將我趕下棺材。
可幾番沖撞,也是無功而返。楊先生口中一邊大罵畜生邪性,一邊往黑貓頭上打。
顯然,黑貓十分害怕楊先生手里的棍子,可能是因為先生念了咒。
我死死的壓住棺材蓋子,只感覺里面有一股勁力,一直在往外面頂。
一下接一下,力量也愈發(fā)的漸漸生猛。
“先生,接下來,如何是好!,我快壓不住棺材板了!”
我渾身是汗,沖先生大喊。先生只顧追著黑貓抽打,頭也不回,“對付詐尸,你養(yǎng)父比我在行,最好用你們袁家鋪子的朱砂紅墨點她眉心!”
啊?我一聽頭都大了,那還讓我按住棺材板子作甚,不放它出來怎么點它眉心?
何況,現(xiàn)在去哪里找朱砂紅墨,我根本就沒帶在身上。
此時,真是火燒屁股,萬般揪心。
情急之下,我忽地想起紋刻時,在棺材蓋首尾都點過朱砂紅墨,不過恐怕早就已經(jīng)干了。
可現(xiàn)在危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當(dāng)下,我靈機一動,立刻咬破手指挪到棺材頭,在印有朱砂紅墨的棺材頭用力磨了磨。
但此時,一直被楊先生追趕的黑貓,好像忽然發(fā)了狂一般,在挨了幾棍子之后竟然死命朝我猛沖了過來。
黑貓來勢洶洶,一個猛撲就將我從棺材上撲了下來。
這畜生力氣出奇的大,我被撲倒在地,重重的砸在一塊案板上,疼得牙齒發(fā)顫。
先生口中念咒,隨即跳了過來,他一棍子打走黑貓,立刻靠在棺材前,抬腳用力一蹬,將蓋子掀翻,對我喊道。
“初一,尸身一起來,就點它眉心!”
不等我應(yīng)聲,棺材里的譚夫人唰一下就從棺材里直直的坐了起來,一眼望過去,她那整張臉白得嚇人,兩只眼睛瞪得好像都快撐不住,要爆出來一般。
楊先生見狀,一棍子朝譚夫人掃過去,將棍子死死的壓在她肩膀上。轉(zhuǎn)頭焦急地朝我大喊。
“還發(fā)啥愣,點她眉心!”
我慌忙爬起來,看準(zhǔn)位置,用力一撮,準(zhǔn)確無誤的將混著純陽血的朱砂紅墨按在了譚夫人的眉心處。
還不等我反應(yīng),黑貓“喵”地一聲,頓時又彈跳上來,似乎準(zhǔn)備找我拼命。
“畜生找死!”
黑貓被先生猛然一喝,好像嚇破了膽,跳到半空中,直直打了個顫,頓時僵在了原地。
“蓋起來,莫要跟過來,今天不把這畜生拿下,老夫誓不罷休!”
黑貓撲我不著,見先生要動手,瞬間掉頭就跑。楊先生卷起袖子,立刻追了出去,我知道先生惱了,趕緊將棺材蓋子合上。
封好之后,我長長地松了口氣,扭頭已經(jīng)看不見先生的蹤影,看來已經(jīng)追出府門去了。
我弄醒幾個守夜的人,他們迷迷糊糊,一臉納悶,問我到底怎么回事?好像真是中了黑貓的邪。
譚夫人詐尸的事,我肯定不能亂講。
于是,我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是,楊先生吩咐我來查看,然后又裝模作樣的點了幾炷香,離開了靈堂。
一路轉(zhuǎn)到休息的客房外面,老遠(yuǎn)就瞧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屋里溜了出來。
難道有賊?我尋思道。可暗中一瞧,這人卻不是別人,正是張木匠的徒弟王貓子。我不覺有些納悶,他怎么這般模樣?
待王貓子走后,我正要推門進(jìn)去,小三子神神秘秘的從里面探出頭來,一把將我拉到外面,低聲道:“小掌柜,先莫問,跟我來!”
我狐疑的看著小三子,他這又是要鬧哪一出?還是忍不住問他,大半夜是要作甚?
小三子沒有答我,只讓我跟著去,隨后領(lǐng)我直接繞到譚府后門,趁四下無人,便開門跑了出去。
我追上去,拉住他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無緣無故跑到外面來?
小三子眼珠子一轉(zhuǎn),將我拉到一顆樹下躲起來,臉上一笑,對我說:“嘿嘿,小掌柜,王貓子跟朱二牛已經(jīng)偷偷跑出去了。”
我一聽,就想發(fā)火,他們跑出去管我什么事?但見小三子的模樣,我知道他還有話說,于是我又問他,接著怎么樣?
接下來,小三子只說了三個字,我立刻就明白過來。
小三子盯著我,沉沉的道:“金錢劍!”
特么原來是打那金錢劍的主意!
頓時我火氣就上來了:“你個王八羔子,鬼迷心竅是不是,那東西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打甚鬼主意???”
小三子見我發(fā)火,慌忙賠笑道:“小掌柜,你先莫惱,聽我講完。”
我吐了一口氣,耐住性子,便靠著大樹坐了下來。
接著小三子便說,先前從王貓子口中得知,金錢劍絕對不是子虛烏有。他說,王貓子曾經(jīng)結(jié)識過幾個倒斗的人,從他們那里探到過一些消息,那把金錢劍的的確確就在義莊廟里,并且還有人見過那東西。
講到這里,小三子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又對我說,王貓子結(jié)識的那幾個倒斗的,他父親曾經(jīng)跟他們有過交集。
領(lǐng)頭的是一個叫,陳木根的,人稱“陳地蛇”。是出了名的“地下蛇”,專門干倒斗的買賣。
有一次,陳木根就同他的堂弟陳七,去過一次義莊老廟??墒呛髞?,只有陳木根一個人回來了。
據(jù)說,那天晚上也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來。為此,陳木根也斷送了一條手臂,落得個殘廢收場。
不過,那晚陳木根就親眼見過那把傳說的金錢劍。
本來,聽到這里,我就覺得荒唐可笑。這分明就是王貓子在胡說八道,要是真這么回事,那幾個倒斗的不早就下手取了寶物,哪里還會等別人去???
可小三子接下來的話,倒使我心中為之一顫,開始動搖起來。
小三子說,聽那倒斗的講,那把金錢劍不止是真金白銀制成,在那刀把上還鑲著一塊看似價值不菲的五點玉石。
小三子后面說的話,我一句也沒再聽進(jìn)去。心里一直在重復(fù),他說的那塊五點玉石。
同時腦海中忍不住不斷浮現(xiàn)出一個熟悉的標(biāo)記。
又是五點玉石!?
冷不丁的,我立刻就聯(lián)想起自己身上的五點胎記來!還有金老頭給我的那塊玉——也是五點玉石。
不知道這當(dāng)中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難道,事情真的有這么湊巧?
雖然,我不敢斷定,那把金錢劍上的五點玉石,是不是跟我身上的胎記一樣,但有一點,又使我不得不往上面想。
因為,當(dāng)年養(yǎng)父撿我回來的老廟,恰恰正是那分水嶺義莊廟!
難道,那鬼宅文橋金府,與義莊老廟,真的同我之間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