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衣缽傳承

齊慕一愣：“仙流？我們是仙流一脈么？”

張?zhí)焐⑽Ⅻc頭：“我是仙流一脈，你是我徒弟，自然也是仙流一脈。”

齊慕笑道：“不錯不錯，名字不賴，比什么馭鬼好聽多了。我還真怕你告訴我，我們是什么馭鬼一脈呢。”

“道術(shù)微茫，強弱各有，氣脈道術(shù)你已經(jīng)見過了，即便是馭鬼一脈，那也是強大無比，你又怎么能因為名字而小看？更何況這仙流一脈和馭鬼一脈，幾百年前，本是一家，分道揚鑣，也是后話。”張?zhí)焐嘈Φ溃?ldquo;只是到現(xiàn)在，馭鬼一脈人才稀少，而仙流一脈么，更是只有我和你了。”

齊慕問道：“怎么只有我們？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張?zhí)焐f：“你看氣脈，你師娘雖然氣脈道術(shù)高強，秦柔夷算是她教出來的徒弟，但這只是你師娘不愿收徒，而且氣脈之法并非只有你師娘一個人會。就我所知，氣脈就有不下四個大宗師，而且這些人與你師娘不同，他們開山立門，門徒估計不下千百。這么算來，這些人都算氣脈道士了。嗯，就更不要說天問道士，我之前也和你說過，天問道士更是人多，一代代高人，一代代傳承，世界之大，天問道士只怕上萬。唯獨我們仙流一門，從來都不會廣收門徒，往往一脈單傳，師徒不過二人。”

“這是為什么？”齊慕皺起眉頭，說：“會不會是因為仙流道術(shù)太弱了，沒有人愿意學(xué)。又或者除了我之外，仙流再沒其他有天賦的徒弟了。嗯，應(yīng)該是這樣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都說過了，仙流都是一脈單傳。”張?zhí)焐嘈Φ溃?ldquo;一脈單傳，到現(xiàn)在只有你我二人。并非仙流道術(shù)太弱，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仙流道術(shù)太強，有違人和，天地共妒，神鬼忌諱。若是仙流道士太多，大大壞了陰陽平衡，必遭天譴。”

齊慕猶豫了一下，說：“師父，你肯定不會騙我，我知道。只是，我還是問一下吧。您說仙流道術(shù)很強，到底有多強？我是不知道?，F(xiàn)在世界上真正有仙流道術(shù)的，應(yīng)該只有你了吧，你說強，就強唄，我也不知道多厲害。”

張?zhí)焐Φ溃?ldquo;這都要怪我，我在你眼里很弱，你自然覺得仙流一脈太差勁，但其實不然。一位天問道術(shù)高手曾經(jīng)說過，仙流道法，一脈相傳，上窮碧落，下達黃泉。光聽這評語，你還不知道我仙流一脈，多么強大么？”

“那到底強在哪里？”齊慕想了想，說：“你曾說過，天問強在修天地之力，地宗厲害在陣法奧妙，氣脈錘煉自身氣息，馭鬼駕馭鬼怪陰曹，雷神運九天神雷于掌心，五脈各有強弱，我們仙流呢，修煉什么？仙流仙流，聽著倒像是下流，難道我們都是下流道士？”

“仙流一脈傳到你這里，真是瞎了眼了。”張?zhí)焐铧c被齊慕氣出血來，翻了翻白眼，怒道：“仙流一脈，就是修仙道術(shù)！乘風(fēng)而去，御物而行，天地逍遙，任我往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方世界，羽化升仙！”

齊慕聽得心頭一跳，一方世界？再一想，自己在深林之中遇到的那個骷髏頭骨上，不就寫了“一方世界”四個字么？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剛想開口，張?zhí)焐质钦f道：“你還記得師父我這毛病來由么？”

齊慕點點頭：“那天的場景，我還記得很深呢。你從天上……”他說到這里，忽的停頓一下，驚訝道：“真的羽化登仙了？當時你在修煉什么仙法么？”

“雖不中，亦不遠。”張?zhí)焐嘈Φ溃?ldquo;當年師父我修道已久，自覺天下再無敵手，求道之心迫切，更想去摸索仙流一脈至高點，于是強行修煉，沒想到招惹天劫襲身，更是在我體內(nèi)留下黑云劫數(shù)，從那之后，我道法日漸消退，身體更是孱弱至今。”

張?zhí)焐f到這里，又是狂飲一大口酒，不甘與無奈，盡現(xiàn)眼前。

齊慕聽得心跳如雷，回想當初張?zhí)焐鷱奶斓粝碌膱鼍?，又想著乘風(fēng)蹈海，悠然若仙的畫面，一時間興奮不已，與師父分別的難過之情，已經(jīng)被自己的美好憧憬給掩蓋住了。他急切問道：“說了這么多，仙流道法，到底怎么修煉？哎呀，你讓我修煉氣脈，練出氣源，難道不想傳我仙流道術(shù)，讓我轉(zhuǎn)入氣脈一門嗎？”

“仙流修道，只有四個字。”張?zhí)焐α诵?，說：“那便是，隨物賦形。”

“什么意思？”齊慕皺起眉頭。

張?zhí)焐f：“仙流之術(shù)，學(xué)什么，是什么。能學(xué)天問卜卦，能學(xué)地宗陣法，能學(xué)氣脈煉體，能學(xué)雷神操雷，能學(xué)馭鬼通陰陽五行。六百年前，仙流的道法開山祖師，一開始也是馭鬼一脈的，五百年前一次五脈會戰(zhàn)，讓他從五道術(shù)法中看破玄機，另辟蹊徑，竟然學(xué)會其他幾脈的道法，也正因為此，祖師被當做五脈頭號大敵，引來五脈圍剿。只是當時祖師已經(jīng)將創(chuàng)立的仙流道法融會貫通，不論對方什么道法加身，他都能化解開來，并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高身之處，猶有過之。以至于五脈高手合而攻之，依舊落了下風(fēng)。”

張?zhí)焐f到這里，長嘆一口氣：“后來祖師為了避開世人，選擇離開，而那時五脈高手已經(jīng)陷入瘋狂，公認仙流一脈為‘道敵’，祖師害怕他人危險，因此這仙流道術(shù)的本事，也都沒傳給其他人。后來，為了逼迫祖師現(xiàn)身，五脈，五脈高手，抓了祖師在馭鬼一脈的親朋友人，以此為威脅，最終祖師和五脈高手在鰲龍山蓮花峰相會。五脈高手依舊不是祖師對手。但為了親朋不受牽連，在鰲龍山上，祖師當場宣布脫離馭鬼，自成仙流，并承諾選走海外，不再歸來。”

齊慕聽得怒火中燒，一拍腿，叫道：“這五脈都什么人啊，有本事正大光明打，打不過人，就抓親人來威脅，算什么英雄好漢？”

“這故事初聽都覺憤怒，但是你仔細回想，卻也能理解了。”張?zhí)焐α诵?，說：“道法修煉源遠流長，到了祖師哪一脈，其他五脈早已成名已久，各自有門戶之見，彼此不通，故步自封。即使到現(xiàn)在，還是如此現(xiàn)狀。祖師驚才絕艷，融匯五家之術(shù)，這其中奧秘，各門各派都不能所得，怎能不害怕。說什么也要消滅祖師了。”

“但仙流道術(shù)，還是流傳下來了，不是嗎？”齊慕沉聲說：“只是這祖師也讓人氣悶，如果是我，就廣開大門，把仙流道術(shù)全都傳下去，讓我的徒弟踩著其他五脈的徒弟！”

“你不過一個小子，怎能知道祖師心思？”張?zhí)焐^續(xù)說：“仙流一脈記錄，當年祖師遠走海外，最終客死他鄉(xiāng)。在他臨終之前，其實身邊也有一些后來跟隨的門徒。他問這些徒弟，自己仙流道術(shù)，誰認為可以繼承下去？沒有一個徒弟敢回答。祖師拍手大笑，直說仙流道術(shù)不合時宜，就如梅花開于盛夏，青草露于寒冬，再不傳揚。說完這些，撒手而去。徒弟把祖師下葬，也都離去，消息傳到五脈高手耳中，這件事才算作罷。從此之后五脈流傳至今，悠悠然又四百年了。”

齊慕一愣：“如果仙流道術(shù)沒有傳下來，那咱們，算什么？”

“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張?zhí)焐^續(xù)道：“祖師去世后，遺體安葬大明山清風(fēng)洞，但后來卻被一伙盜墓賊刨了。祖師記載修煉的仙流道術(shù)，也就流傳出來。只是盜墓一門，畢竟是下三濫的營生，刨出來的東西也上不得臺面，這消息也就沒被道士們知道。仙流道術(shù)在黑市和地下市場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終落入一個符士手中。”

齊慕又要打斷，張?zhí)焐苯娱_口：“別張嘴，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是符士。符士也算道士一種，不算五脈之中，是一些小支小流，符士擅長撰寫符箓，符箓各不相同，上面各種咒語，就有各種功效，其實也是十分神奇。這符士本就聰穎，得到仙流道術(shù)之后，四十歲參透，五十歲小成，再加上自己的改良，在他一百三十歲的時候，仙流道術(shù)重現(xiàn)人間。”

“一百三十歲？”齊慕呆了呆，驚道：“他成仙了？”

“如果成仙，怎么才活了一百三十歲？”張?zhí)焐α诵Γ?ldquo;成仙，不就永生了么。不過能夠活到一百三十歲，可見仙流道術(shù)之功，非尋常道術(shù)可比。在此之后，仙流之術(shù)再往下傳，都只是傳給一人，一直到我這里。我貪心之下，落得如此地步，怪不得別人。但我不能讓仙流一脈在我手中斷絕。齊慕，仙流之術(shù)，就交給你了。”

張?zhí)焐鋈粐谰?，把伸手布包拿了過來，掏出其中的小冊子，正是《道士行為準則》。齊慕瞪大眼睛：“仙流道術(shù)，就是《道士行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