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一愣,坐了起來:“修煉氣脈?你教我,你會么?”
張?zhí)焐吡艘宦暎?ldquo;氣脈一門的道術(shù)雖然繁雜,但萬變不離其宗,你釣魚的時候,已經(jīng)初窺門徑,現(xiàn)在只要再加上我的提點,登堂入奧不是難事。”
齊慕笑道:“是了是了,你和師娘這關(guān)系,氣脈的本事,你肯定也會。不過你教我干啥?”
“廢話,后面兩關(guān)肯定更難。”張?zhí)焐f:“慕容既然有心為難,后面的難關(guān)自然和氣脈有關(guān)了,她會你不會的,就能難倒你。我現(xiàn)在教你氣脈,你學(xué)會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后面的關(guān)卡應(yīng)付起來,也就越容易。”
“對對對,”齊慕笑起來:“那這些符箓是干什么,防止別人偷聽么?”
張?zhí)焐鷵u搖頭:“我不過是知道一些粗淺的,教一教你還可以,慕容和秦柔夷,兩個人都已經(jīng)氣脈高手,還要怕她們偷聽么。這是周天符箓中的一種,能讓你靜心安神,專心修煉。”
齊慕點點頭,盤腿坐起,張?zhí)焐肓讼耄f:“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氣脈專修人體氣息,通過感知自身氣息加以運用。修煉氣脈入門的人,能夠通過自身氣脈感知身邊其他生命的氣息。再高深的氣脈道士,更是可以以自身氣脈駕馭萬物氣脈,化為己用,信手拈來。比如慕容能夠把你憑空抓起然后顛來倒去,就是因為他駕馭你氣脈,控制了你的身體。”
“原來如此,這么說氣脈真是厲害得很了。”齊慕連連點頭,搓著手興奮地說:“師父,我今天看那些魚的時候,只要仔細看了,就能看到那些魚的氣息,足以說明我很有天賦呀,你快教我下一步怎么做。”
“你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張?zhí)焐藗€白眼,說:“你精神力量不錯,這也托福于我這么多年帶著你,給你養(yǎng)成了極強的精神力。罷了,不說這個。嗯,修煉氣脈道術(shù),從自身出發(fā),最關(guān)鍵的就是感受自身氣息,你且閉目養(yǎng)神,我這里有一個呼吸吐納的法子,你照著練習(xí)一下。”
張?zhí)焐f著伸手入懷,接著掏出一本小冊子,正是《道士行為準則》。他翻到其中一頁遞過來,齊慕看了看,全是一些打坐呼吸的方法,當下照著書上內(nèi)容打坐,一只手按著額頭,一只手按著后腰,雙眼一閉,開始感知自身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慕感覺眼前一亮,緊跟著一點白光閃爍。他目光跟著白光過去,那白光速度極快,好像一道流星閃過,齊慕?jīng)]有看清,緊跟著又是一道白光沖了出來,這一次速度放慢,勉強看到,再過一陣,又是一道白光。就這么接連幾道白光閃爍過去,漸漸將這一方黑色世界給照亮了。
一道又一道的白光滑過,黑色世界轉(zhuǎn)變光亮,緊跟著卻是黑色光芒閃爍,一道接著一道,把白色世界又變成了黑色。
這一幕情景十分奇怪,齊慕只覺自己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中。想要叫一聲師父,卻也張不開嘴。
就這么黑白變化幾輪之后,齊慕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四肢軀干模糊,唯獨體內(nèi)有一團霧氣,緩慢轉(zhuǎn)動。一股惡心的感覺涌上心頭,齊慕啊了一聲,睜開了眼,月光下,張?zhí)焐荒橁P(guān)切望著自己,很是緊張。
“如何?”張?zhí)焐炔患按?/p>
齊慕滿頭大汗,皺了皺眉:“什么如何?”
“你能感覺到自己的氣息么?”張?zhí)焐f:“我剛才讓你呼吸打坐的法門,就是內(nèi)視自身的道術(shù),你再試試,自己體內(nèi)是不是有一團氣。”
齊慕依照內(nèi)視法門再看,一閉上眼,奇妙異常,血肉骨頭仿佛就在眼前,各個器官也都清楚了然。其中胸腹之間有一團氣,卻是朦朧模糊,不算清楚。
齊慕睜開眼,把內(nèi)視情況說了,張?zhí)焐B連點頭,繼而笑道:“修道說到底就是修煉自身。不論是天問馭鬼,還是地宗雷神,以及氣脈一門,都得從修煉自身之氣開始。內(nèi)視之法是修煉自身的關(guān)鍵,只有自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那一團氣,才可以開始修煉自己的氣。”
他說到這里,拍了拍齊慕的肩膀,笑著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算是踏上了修道之路。氣脈的道法在我看來是修道初期最好的一門,講究循序漸進,基礎(chǔ)夯實。不假于外物,全靠自身氣機修煉。”
齊慕皺起眉頭:“我從睜開眼開始就跟著你,這不都是修道么?我一直都是道士呀。”
“你自己說說,你前面十八年,都在干啥?”張?zhí)焐琢怂谎郏?ldquo;每天不是偷雞摸狗,就是上房揭瓦,有哪一天是跟著我好好學(xué)習(xí)的?打坐念書,沒有一樣你好好做過。這一次不遠萬里來找慕容,讓你見識見識這外面世界,你才能知道道法奧妙,愿意學(xué)習(xí)。”
齊慕連連點頭:“對對對,要不然我總以為你是神棍一個,說什么修煉道法,都是騙人的。”
張?zhí)焐终f道:“你天性聰穎,無師自通,悟出了氣脈一門的奧秘?,F(xiàn)在也會內(nèi)視之法,看到了自己體內(nèi)氣機。你身體里的這一團霧氣,就是你的氣源,你要試著控制氣源,鍛造氣源。如果能將氣源操縱自如,離體而出,就可以如慕容一般,控制萬事萬物。即便做不到慕容那樣,只要能讓氣源籠罩全身,也可以感知其他生物氣息,像秦柔夷那樣,料敵先機,百發(fā)百中。”
“那要怎么修煉?”齊慕急切問道。
“每個人修煉之法不同,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初窺門徑,之后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張?zhí)焐鷱澭废路?,躺了下來,閉著眼睛說:“你精神力量很強,多多內(nèi)視,與自己氣源多交流,氣源強大,你氣脈的道術(shù)也就越強。”
齊慕似懂非懂,也準備躺下,回頭看著枕頭,忽然有些詫異。
修煉開始的時候,枕頭上正有一片月光,現(xiàn)在修煉結(jié)束,回頭再看,枕頭上竟然還是一片月光,仿佛月光從未離開過,也就是說,時間,似乎根本沒有變過。
齊慕?jīng)]戴手表,墻壁上也沒掛鐘,看不到時間,本想再問問張?zhí)焐麉s打起了鼾,自己也只得躺下。
齊慕一閉上眼睛,情不自禁又是用了內(nèi)視之法,看著自己體內(nèi)的氣源,莫名喜歡的很。那一股氣源緩緩轉(zhuǎn)動,好像比剛才開始要膨脹了一些。齊慕看著看著,困意全無,反而精神百倍,雖然閉目內(nèi)視,但外面世界的一切卻都了然于胸,近處張?zhí)焐缋作?,遠處院子里大黑狗小弟的鼾聲,甚至更遠處魚蝦游泳,螃蟹橫行的聲音,竟然全都浮現(xiàn)在腦海中。
這一奇妙感覺生出,齊慕更是睡不著覺,只覺外面世界,自己雖然沒有睜眼去看,張耳去聽,但卻能夠清楚感受到。
齊慕正自歡喜,忽的一道尖銳聲音響起,破空而來,驚得他睜開眼來,剛要仔細聽,又是一道刺耳聲音。
齊慕回頭看看張?zhí)焐瑥執(zhí)焐煤苁?,猶豫再三,沒有叫醒他。齊慕起身出門,小院子里月光如水,但那刺耳聲音還是傳了過來,朝著遠處看去,聲音似乎是從那一方深林中傳來的。
齊慕還要再細聽,忽的心頭有感,回身看去,秦柔夷剛一只腳跨出門。秦柔夷迎著齊慕眼神,微微驚詫,問道:“你還不睡?”
“魚湯喝多了,起來撒個尿。”齊慕嘿嘿一笑:“你呢,你也起來上廁所?”
秦柔夷白了他一眼:“對啊,我來看看有沒有人大小便。”
齊慕拍手笑道:“好好好,你現(xiàn)在也會開玩笑了,多好呀,也像是個正常的人了。”
秦柔夷揮揮粉拳:“你討打么,我不是正常人,那我是什么?”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機器人!”齊慕嘿嘿一笑:“師娘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難道還不是機器人么?”
秦柔夷又要罵人,齊慕卻眉頭皺起:“這是什么聲音,刺耳得很。”
“你聽得到?”秦柔夷奇道:“這聲音來自那片深林,每晚都會響起來。只是阿媽和我能夠聽到,其他人都一概聽不到的。”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繼續(xù)說道:“你也算是修煉道術(shù)的人,這聲音多半不是尋常來路,也許只有修道之人才能聽到。”
齊慕說:“你阿媽也不知道深林里有什么么?”
“我阿媽肯定知道。”秦柔夷說:“但阿媽沒和我說過,只是讓我不要靠近深林。我也沒去過。”
“你都十九歲啦,十九年來,你都沒去過那深林?”齊慕瞪著眼睛,一臉不信。
“誰說我十九年都住在這里?”秦柔夷俏臉一揚:“阿媽帶我到這里,也不過才三年。在這之前,我們都不住這里的。”
齊慕微微點頭,已經(jīng)了然。秦慕容修道為了幫助眾人,現(xiàn)今社會雖然發(fā)達,但還是有很多不開化的地方,除了蒼云山后,她已經(jīng)還去過很多地方,幫助那里的窮苦開山引水,造福眾生。這么來看,秦慕容和秦柔夷真是活菩薩,反觀自己和師父,一直都在純陽道觀混日子,還過得沾沾自喜,境界一比,真是落了下乘。
一想到這里,齊慕立馬連連搖頭,不不不,龍生龍,鳳生鳳,都是張?zhí)焐逃牟缓?,跟自己完全沒有關(guān)系。
“你在想什么?”秦柔夷開口打斷了齊慕的思緒。齊慕看著她笑:“我在想,第二關(guān)是什么,美麗迷人的秦小姐,你能給我透漏一下嗎?”
秦柔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然后轉(zhuǎn)身朝著房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