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更覺驚嚇,回頭看去,張?zhí)焐舱谧哌^來,不過他走得奇怪,沿著坐便走了兩步,然后跳到右邊,再走兩步,再走到中間往上,經(jīng)過自己身邊時也不停下,再走兩步,張?zhí)焐呀?jīng)站在破道觀門前,回頭看著齊慕發(fā)笑。
“什么鬼?”齊慕皺著眉頭,張?zhí)焐Φ溃?ldquo;剛才還不確定,現(xiàn)在看來,這個人果然是地宗的道士。這個臺階大有玄機,是地宗道士的陣法,叫‘千輪機’,往往以臺階這一類層巒疊嶂的東西為陣勢,引人入場,層層疊疊,不見盡頭。不過但凡陣法都有陣眼,就像鬼引路一樣。你按照我剛才腳步,跟上來就行了。”
齊慕跟著走上來,果然兩步就到了破道觀前,回頭再看,臺階一如尋常。
道觀大門只有一扇,還破破爛爛,橫上一架匾額,字卻看不清了。師徒二人跨門而進,一個破爛小院,一個殘敗正廳,再沒其他。小院里一個水缸蓄滿了水,其中一朵荷花搖曳生長。
齊慕叫道:“猥瑣老漢在不在?”
“臭小子別狂!你們倆也是道士,嘿嘿,有膽就進來!”正廳里傳來剛才猥瑣男人的聲音,但卻不見人影。
齊慕火冒三丈,拔腿就要沖進去,張?zhí)焐∷?,微微搖頭,繼而揚聲笑道:“地宗道友,請別誤會。我?guī)熗蕉诉^山,途經(jīng)此地,多有打擾,現(xiàn)在就走了,還請不要見怪。”
他說著拽住齊慕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轟的一聲,門口半扇大門摔倒在地,震起塵埃漫天。正廳里傳來聲音:“好一個老道士,看得出我的來歷。你是哪一脈?”
張?zhí)焐Φ溃?ldquo;今天都是誤會,以后想來也遇不到,就沒必要留下名號了,道長留步,我們走了。”
猥瑣男嘿嘿怪笑:“我知道了,看來是烏龜一脈,只會縮頭,不敢過來。”
張?zhí)焐€沒開口,齊慕已經(jīng)怒喝道:“你個老無賴,也算地宗道士?地宗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有能耐的你就別動,小爺我進來請你吃頓打!”
那猥瑣男似乎很是憤怒,說話都帶著喘氣:“小王八找死!你什么水平,屁也不是,也敢說老爺我給地宗丟臉?來來來,有能耐你就進來,老爺我今天就把你這小王八燉了吃!”
齊慕二話不說,直接沖了過去,張?zhí)焐s緊跟上。兩人剛跳進小院,面前刷的一下多了一塊石板,突兀至極,讓齊慕硬生生停止了腳步,緊跟著身側(cè)也是嗖的一聲,齊慕下意識低頭,一個石頭子從頭頂飛過,落在地上,還在滴溜溜打轉(zhuǎn)。
張?zhí)焐f:“又是地宗陣法,找找陣眼!”
齊慕心頭一動,回頭看著院子角落的水缸荷花。這個院子不大,又沒什么特別之處,除了這個水缸??磥硭拙褪顷囇哿?。
想到這里,齊慕剛要行動,旁邊忽的又是豎起一道石墻,速度之快,詭異莫名,齊慕?jīng)]有防備,這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和石墻來了個擁抱,撞得他眼冒金星,鼻子酸疼。
齊慕咬緊牙關(guān),一只手按著面前石墻,另一只手順著一推,自己飛快撲向水缸。眼看就要碰到,身后嗖嗖嗖聲音不絕于耳,嚇得齊慕趕緊抱頭蹲下,幾個小石頭飛射在墻壁上,竟然把土墻都給射出小坑來。
齊慕一陣后怕,正廳里傳來嘲笑聲:“我說你們是烏龜一脈的,你們還說不是,嘿嘿,臭小子,趴在地上,你不就是個小烏龜么?你要是不想被射成篩子,就趕緊給爺爺磕頭,爺爺心里一高興,還能放了你!”
張?zhí)焐械溃?ldquo;既然是地宗道士,怎么能這么狠毒?你這陣法之中殺機暗藏,他不過是個小子,如果閃躲不及,被你射殺,那你豈不是害了人?”
“一條小命算什么?我既然敢在這蒼云山上待著,就不怕有人來抓我。”猥瑣男笑道:“再說你們要是死在這里,神不知鬼不覺,警察來了都沒辦法!哈哈哈,害怕了吧!”
張?zhí)焐碱^緊皺,齊慕聽了這話,又想起剛才猥瑣男口中的“小程”,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認識山腳下山城市的程和林?”
猥瑣男笑道:“他算是我的掛名徒弟,怎么的,他可有錢,比你這個窮徒弟看著順眼多了。”
“所以就是你教程和林去禍害周老板的孫子么?”齊慕怒道。
“哦?連這個都知道?”猥瑣男呵呵一笑:“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F(xiàn)在看來那小娃娃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小程多半已經(jīng)繼承了周家的家產(chǎn),等我這一趟下山去,好好享受享受。”
齊慕勃然大怒,叫道:“我看你沒這個福氣享受!”話音未落,整個人俯沖出去,手里抱著地上抓起的石塊,直接砸在水缸上,水缸應(yīng)聲破裂,水流一地。齊慕跳了起來,哈哈大笑,剛要說話,忽的感覺腳下一軟,竟然被土地包裹了雙腳,動彈不得。
張?zhí)焐f道:“不對勁,這水缸不是陣眼!”
水缸破裂,里面的水明明沒有多少流出來,但腳下土地卻變得異常柔軟,好像沼澤一樣,兩個人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裹住了雙腳。
齊慕盯著地面,只見地上兩個石頭子忽然自己跳動起來,好像兩個小人,一蹦一跳到了自己腳下,一個石頭子飛快射出,砸中了膝蓋,齊慕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另一個石頭子也是飛跳起來,眼看就要砸中另一個膝蓋,齊慕眼疾手快,直接把它撈在手里,然后猛地砸在地上,泥土裂開一道縫,齊慕拔出腳來,另一只腳也是跟上跳出來,轉(zhuǎn)身直沖正廳。
這小院里顯然又是地宗陣法,齊慕找不到陣眼,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只想著擒賊先擒王,于是鉚足精神往里沖,眼看就要沖進去了,面前刷的一下,又是伸出一座石墻,這一下速度太快,直接撞飛齊慕,周圍石墻好像長了腳,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小小一方院子,竟然怎么也沖不出去了。
齊慕跌坐在地上,捂著鼻子,怒火中燒,猥瑣男走出正廳,站在小院子邊上,嘿嘿笑道:“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進了我金三成的陣法,就別想走著出去。你以為那水缸是陣眼,卻沒想到我是故布疑陣,水土相繼,這陣法保管叫你們師徒二人困死在里面,嘿嘿!”
猥瑣男志得意滿,笑得大鼻頭直顫,齊慕更是氣得哇哇大叫:“狗王八!有種放了小爺,小爺非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小子找死!”金三成哼了一聲,一只手伸出,嘴里念道:“落!”齊慕身下土地又是變軟,沒得他反應(yīng),腳踝雙手都被陷入泥土,動彈不得。齊慕起不來,金三成笑呵呵走進陣法,一抬手,甩了齊慕一個巴掌。齊慕嘴角疼痛,還是怒目相視。
金三成嘿嘿一笑,回頭看著張?zhí)焐f:“老道士,你是哪一脈的?看著你徒弟這樣,你還不出手嗎?”
張?zhí)焐驹谠兀呛堑卣f:“就地宗道士來說,你這本事算是最不入流的。可惜我身體有傷,否則怎么能讓你這混蛋這么囂張?”
“死鴨子嘴硬!”金三成冷哼道:“來來來,有能耐你過來打我,我站著不動,你來。”
“陣隨人動,我要是不動,你這陣法自然奈何不了我。”張?zhí)焐f:“可見你這地宗的道術(shù),還是很淺薄。你要是現(xiàn)在放了我,老道我還能指點你一二。”
金三成眼光忽的一亮,繼而笑道:“老道士胡說八道,倚老賣老。想讓我放了你們?嘿嘿,你這小徒弟最不乖了,先讓我給他上兩課,知道什么叫禮貌。”他說著又是一個巴掌甩下來,齊慕臉頰如火,又看張?zhí)焐局粍樱菒琅?,叫道?ldquo;什么金三成,我看你是銅三成還差不多,破銅爛鐵,一團草包,連個巴掌都拍不響!”
齊慕吃軟不吃硬,越是打他,越是硬氣。金三成被氣得哇哇直叫,二話不說,站起來伸腳就踩齊慕身上,胸前一腳,肚子上又是一腳,齊慕渾身酸疼,尤其是嘴里一陣腥味,又被踩一腳,這一下忍耐不住,血水順著嘴角流在地上。
金三成正踩得興奮,忽的感覺腳踝一緊,嚇了一跳,齊慕已經(jīng)跳了起來,他握緊金三成腳踝用力一拽,直接將他拽翻在地,跟著坐在他身上,一拳頭就砸了下去。
金三成被打得鼻歪眼斜,哀嚎兩聲,嘴里跟著就要念咒,齊慕抄起地上一塊石頭直接塞進他嘴里,然后笑道:“銅三成,你不是很囂張么,來來來,念呀,讓我看看你這陣法有啥奇妙的,快念呀。”
金三成嗚嗚有聲,說不出話來,齊慕又是兩拳打在他肥肚子上,這才消了氣,然后拽著金三成耳朵笑:“銅三成,你這陣法陣眼在哪兒?快說,否則又要吃一頓打!”
金三成神色驚恐,奮力回頭,看著水缸裂開的地方。那荷花竟然是生在地上。齊慕笑道:“原來陣眼不是水缸,是這朵蓮花么?來,你去給我破了陣眼!”
他說著拽起金三成,把他雙手拽在身后,對準了荷花,然后在肥碩屁股上猛地一腳踹出去,金三成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撞向荷花,忽的身子一停,他腳下泥土竟然裹住了金三成,蓮花也沒被撞倒。
齊慕暗叫不好,一時托大,剛要沖上去,金三成已經(jīng)扭回頭,突出嘴里石子,臉上掛彩,惡狠狠地說:“這是你逼我的,給我死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