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計劃,你把車鎖打開,然后跟著我就行。”小個子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鎖的死死的,我怎么打得開?!否則我第一時間就出去了,還用等獅子圍過來?現(xiàn)在出去也是喂獅子”我簡直氣得雙耳冒煙,“這就是你的計劃?”
“真不會開?我還以為你……。那好,換一個計劃。”他不慌不躁,關(guān)注點似乎只是我能不能開鎖,絲毫沒有考慮外面的惡獅,表情還是像玩游戲一樣輕松,即使懷疑我說的話,卻不深究,就像認錯了人一樣不以為意。
“有什么計劃?出都出不去,門被鏈子鎖著,車玻璃也砸不開。”我焦急地大聲嚷道。
“缺乏常識?還是太過緊張失去了判斷能力?”他不是特別滿意我的表現(xiàn),手向車尾的部位一指,“后備箱。”
我一怔,頓時又是一陣喜悅,馬上起身在后座周邊快速地摸索著,果然有搭扣,拉住搭扣同時將后座靠背使勁一扳,心中升起一絲激動:后備箱空空如也,可以順利的進入。但是,現(xiàn)在,我該相信對這顆炸彈僅僅是恐嚇的判斷,還是跟著小個子去嘗試從圍合的數(shù)頭獅子中獲得生機?眼見定時炸彈的刻度越來越接近零,小個子也已經(jīng)鉆進后備箱并踹開了一條縫,并向外觀察獅子的站位,我咬著牙想讓自己做個選擇。就在這時,前側(cè)的車窗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紅點,還來不及觀察,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前排對稱的兩塊玻璃頓時變成白花花的一片,還各自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空洞。
我愣住了,這是什么情況?“是子彈!”小個子輕呼道,“他們盯著我們就算了,還開槍?!”說著讓我趕緊壓低身子,蜷縮在后座,稍稍等了幾秒,卻不再有其他聲音,我變小心的探出頭四下張望,那突然出現(xiàn)的紅點也已消失不見,但它確確實實的出現(xiàn)了,并在玻璃上留下兩個破損的大洞,這是在為獅子們開罐頭啊。果然,前面?zhèn)鱽?ldquo;啪、啪”的聲音,兩只雌獅已經(jīng)到了破損的車窗前,并用前掌拍向了近乎破碎的玻璃,依然裂紋橫生,隨時都有可能在它們的爪下四分五裂?;蛟S不用等到那時,仙子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經(jīng)順著那個大洞伸了進來。
這是徹底不讓在車上待啊,但這時的我,卻忽然感覺到一絲輕松,不用再選了,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我轉(zhuǎn)眼又確認了一下那頭雄獅的位置,這個懶洋洋的國王不知是被子彈的聲音嚇著了還是自己的雌性愛獅信心十足,已經(jīng)踱到遠遠的地方臥下,真如皇帝般等待鮮肉直接送到口中。正在這時,小個子突然拍了我一下,輕聲說:“這是個好時機,等它們把身體伸進車里的時候,跟上我。”上帝耶穌菩薩道祖土地老爺保佑,我暗自祈禱著,就在兩只成年雌獅拍碎車窗分別將前半身探進車內(nèi)撲抓的時候,迅速跟上小個子,滾進后備箱,再用盡全身力氣,躍出后備箱,向前拼命奔跑。
離定時炸彈爆炸大概還剩十幾秒!
車前面幾十米就是那長著一簇灌木的小土坡,如果能跑到那里,先可以借著地勢躲避一下炸彈的沖擊波,所有的邏輯和推理僅僅是一種可能,誰知道真正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我們也絕對想不到我們一直被對方盯著,他們竟然還用上了槍,看上去就是想致我們于死地,這完全和剛才的推測不符,說不通啊。
那兩只獅子正半卡在車窗上往里鉆,一時之間退不出來,我跟著小個子正心懷僥幸地繞過它們瘋狂的奔向土坡,余光卻瞥見又有一條碩大的黃色影子從遠處陰影中暴起,向我們的方向奔來,他母親的,竟然還有埋伏,動物園的非洲獅,還是保留著原始的捕獵技巧啊。
我緊跟著小個子,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狂奔,快到了,還有幾步就到灌木叢了。但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呼呼的風聲和濃重的死亡氣息,也許下一秒,獅子那沉重的身軀就將壓在我的身上,鋒利的爪牙就將伸進我的后背;而一直默念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我咬了咬牙,不顧一切的飛身撲向灌木叢,粗糙的枝椏和粗糲的石子先后剮蹭、摩擦著我的身體,像被刮削的土豆一樣,我整個身子快變成了碎條。衣服的破裂聲、充滿獸性狂暴的悶哼聲和一聲沉重的重物落地聲之后,我才感覺到渾身的酸楚和火辣辣的疼痛。
但爆炸聲,并沒有傳來。
我掙扎著站起身,看見小個子正半蹲著看我身后,臉上又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那只追擊我們猙獰的野獸竟然躺在離我?guī)酌走h的土坡下,一動也不動,而不遠處的小車里,已經(jīng)被濃重的白色煙霧填滿,又順著縫隙向車外彌漫,在月光之下,竟然有種詭異的美感。
“果然。”小個子自言自語道,還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
驚喜和疑惑并沒有持續(xù)幾秒鐘,起初打頭陣的一雄兩雌三只非洲獅已然又呈扇形向我們圍了起來,那個雄獅踱到那只癱倒在地的獅子面前,輕輕嗅了兩下,便突然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仿佛恨不得馬上將我們撕成粉碎,和骨吞下。我正想連連擺手說不是我干的,就一聲憤怒的吼叫,連同野獸的騷臭味和死亡味道迎面撲來,震得我不禁瑟瑟發(fā)抖。
小個子問我,有沒有與野獸搏斗的經(jīng)歷,我只好老實的回答除了和家里的貓搶過幾次毛球就沒有任何經(jīng)驗了。小個子揮揮手,讓我站在他身后,然后擰開了乙醚瓶蓋,這時獅子已經(jīng)搶先發(fā)動了進攻!其中一只雌獅驀地竄起,直沖小個子就撲了過來,這么近的距離,我覺得定然閃避不開,已然要癱坐在地上,卻見小個子準確地將手中的乙醚向獅子口鼻處潑去,空氣中頓時彌漫了那惡心欲嘔的氣味,而這只獅子竟然也在半空中突然收身,在地上翻滾,并伸出前爪拍向自己的鼻頭,似乎很是別扭。
小個子將匕首和剩余的乙醚交給我,讓我趕緊砍倒一些灌木,然后將半瓶乙醚潑灑上到上面,他自己則拿起信號槍對準這堆灌木,就在獅群準備第二次攻擊的時候,勾動了扳機。
隨著“轟”的一聲大響,信號彈擊到亂糟糟的灌木枝條里并彈了幾下,上千度的高溫和乙醚的助燃作用將樹枝迅速點燃,獅群頓時后撤幾步,卻不愿離去,與我們對峙。
“要的就是你們這樣”,小個子得意道,并迅速將剩余的乙醚在火堆外側(cè)兩米處澆了一圈,又打開一個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扁盒,拿出藍黑兩種藥丸,將兩粒稍小的藍色藥丸塞進鼻孔,又分給我兩粒讓我同樣塞進鼻子,將黑色的藥丸扔進火堆,不一會,一股淡紫色的煙霧從火中蔓延而出,慢慢籠罩了我們和這四只獅子所在的十幾平方米區(q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