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不是被撞斷了嗎?你不是被我們撞出了重傷嗎?你不是要替勞苦大眾討個公道嗎?”
“那現(xiàn)在……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這一席話從張旭嘴巴里面說出來,仿佛一陣驚雷在碰瓷者的腦海中響起。
碰瓷者渾身顫抖著像被雷劈了一般,雖然他知道在不久前,他真的有心臟病,真的有高血壓,真的有肝炎,真的有腎衰竭。
為了錢,他甚至連腿都下狠心撞斷了。
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有用了,因為他全部的生理指標(biāo)都正常了!
要是換做一個小時前,發(fā)生這樣的情況,他可能二話不說就跑到寺廟里面去還愿了。
畢竟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很多年了,在每個因為疾病帶來的痛苦,折磨的無法入睡的日子,他都在向佛祖禱告,祈求上天能夠讓他好轉(zhuǎn)過來。
但是現(xiàn)在他寧愿自己還是一個有著心臟病高血壓肝炎腎衰竭的殘廢!
這場因為他被車撞到殘疾,在社會上引起了三百萬,可能還要更多人關(guān)注的鬧劇,已經(jīng)畫上了句號,即將迎來最后的審判。
而應(yīng)該被宣判死刑的人,卻在短暫的時間里面,從林嫻瞬間變成了他。
他的心靈無法承受這個結(jié)果,他已經(jīng)用兩百萬作為賭注的命,也無法承受這個結(jié)果。
在這個近乎于萬籟俱寂的時刻,他的耳朵突然像接上了一個擴(kuò)音器一般,清晰的聽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
其中有一句好像念到了他的名字……
“這特么該死的王昊,怎么把事情給搞砸了,怎么通知他啊,趕緊回車上啊,不然就真的完了!”
對……就是在叫他!
碰瓷者一個激靈,從已經(jīng)放空到近乎于絕望的狀態(tài)中掙脫了出來,朝著這道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碰瓷者的眼睛就像接上了一個高倍的望眼鏡一般,清晰的看到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地方。
碰瓷者很是詫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能夠看到三四公里外的街邊,停著的一輛沒有掛牌照的蘭博基尼。
甚至他還能清晰的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正在瘋狂的錘著方向盤。
這……這特么的是什么情況?
碰瓷者詫異了一瞬間,身形一震,等等……這不就是安排他任務(wù)的人的手下嗎?!
安排任務(wù)給他的人好像在臨南市有著很強的背景,如果能夠跑到他的車上,他不就能夠活下來了嗎?
想到這里,碰瓷者沒有任何遲疑,朝著那輛車就瘋狂的跑去。
還沒等他跑動起來,十幾個壯漢就搶先一步,從四面八方趕來以一個包圍圈的姿勢向他包抄了過去,有人來堵他了!
還好第一時間來的不是警察,不然真的完了。
碰瓷者心一驚,但是下一秒便很詫異的發(fā)現(xiàn)離他很近的壯漢們,他們的動作突然變得異常的緩慢起來。
碰瓷者下意識的一躲,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這些人的追擊,想到自己已經(jīng)窮途末路,遲早會被抓,索性心一狠,破罐子破摔起來。
他咬咬牙捏著拳頭,就朝著這些不知道為什么動作變得異常緩慢的壯漢打去。
砰砰砰幾聲悶響,這些壯漢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況?
碰瓷者看著地上的齜牙咧嘴的壯漢,已經(jīng)懵逼了。
“我……我這是怎么了?”
雖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碰瓷者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但是眼前面臨的嚴(yán)峻形勢,讓他根本來不及細(xì)想。
他也來不及感受自己身體突如其來的變化,拼了命的跑向那輛沒有掛拍照的蘭博基尼。
幾個呼吸間,碰瓷者便拉開車門坐進(jìn)了蘭博基尼的副駕。
“開車……趕緊開車,我要見你的老板!”
以上的情景,都是碰瓷者眼中的畫面。
他眼中的一切都變得和之前不一樣,除了他以外,一切的人或事物動作都變得異常緩慢。
而在其余人眼中,這一切壓根就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上一秒,還氣急敗壞到對張旭發(fā)動進(jìn)攻,下一秒就陷入沉寂,讓人誤以為已經(jīng)預(yù)知了自己下場選擇認(rèn)命的碰瓷者,突然就在十余個壯漢的圍補下暴起發(fā)難。
一人赤手空拳的打翻了十余個壯漢,就這么戲劇性的逃了!
如果是這么逃了也就算了,畢竟現(xiàn)實中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而且這些壯漢又不是警察,只是熱心市民,并沒有接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
但是他在打倒了這些壯漢后,一分鐘不到就跑到了三四公里外,被早已等在路邊的同伙給接走了,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一分鐘跑三四公里,這特么的……完全就是超人??!
要不是因為林嫻已經(jīng)被蜂擁而來的記者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得不接受他們的采訪,她真的想揉揉自己的眼睛,使勁的揉自己的眼睛,自己居然被一個超人給碰了瓷?!
不遠(yuǎn)處一個背著專業(yè)攝像設(shè)備的人,卻沒有像這些記者一樣蜂擁去采訪林嫻,而是偷偷的朝人群外走去。
就在他要走出人群的時候,一道身影站在了他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擠,小心點,撞壞了我的設(shè)備,你賠的起嗎!”
“那你做了這些事情,不負(fù)法律責(zé)任,拍拍屁股就想走,未免太簡單了吧!”
這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猛然抬起了頭,看到攔住者的時候,整個人的臉突然變得慘白起來,“你……是你?!”
這人就是被幕后黑手安排來拍攝一手資料,好用于發(fā)布搞臭林嫻名聲的記者。
他在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折后,就想趁局面比較混亂,偷偷溜走,這個當(dāng)口突然被人攔住,這人還是林嫻的人,魂差點都嚇沒了。
張旭輕輕的拍著這人的肩膀,臉上蕩漾著鄰家哥哥一般的笑容:“他給你多少錢?”
“十……十萬!”
“那我給你十倍,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說!”一聽到這人不追究他的責(zé)任還要給他錢,這人馬上就屁顛屁顛的湊到張旭身前,就差把墻頭草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張旭將一個屏幕中央有著一個不斷移動的閃光點的小玩意兒,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是追蹤器,上面有那個碰瓷的人的定位,和警察一起把你看到的一切都拍下來,立刻發(fā)布出去,你馬上就會火,你得到的可能不止這一百萬,因為這絕對會是臨南這么多年以來最大的一條新聞……相信我!”
沒掛牌的瑪莎拉蒂停在了破敗的城中村外面。
碰瓷者在司機的指引下,進(jìn)入了一間不起眼的民宿。
一進(jìn)門,就看見滿地的煙蒂和一個氣急敗壞的年輕人,而這道身影赫然就是王騫!
王騫依舊是一身高級定制的西裝,但是衣領(lǐng)已經(jīng)被揪的皺巴巴的,領(lǐng)帶也扯到了一邊,眼睛里面滿是血絲,一看就知道被這件事情給弄得焦頭爛額。
“你特么的究竟在搞什么,你不是早上才把腿給撞斷了的嗎,怎么突然就好了!”
“它突然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騫聽到碰瓷者的話,整個人都要被氣瘋了,要不是早上是他親自開車撞斷眼前這個人的腿,以他的脾氣,這個人可能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你不是說了只要我按照你說的辦,你就能夠保證我的安全嗎?”碰瓷者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著王騫的衣領(lǐng),“我已經(jīng)按照你安排的事情做了,求求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我怎么救你,現(xiàn)在你這件事情又上熱搜,又上直播的,你覺得還能壓得下來?”
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他王騫犯了這樣的事情,王家都不一定能夠救得了。
更別說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用了就可以扔的棋子,可能棋子都算不上,就是一個炮灰,誰會去管炮灰的死活?
“你……你,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救我?”碰瓷者突然想明白什么事情一般,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
“你鬧出這樣的事情,你覺得誰還救得了你?”王騫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碰瓷者的臉上,“有多遠(yuǎn)給我滾多遠(yuǎn),別來拖累我!”
碰瓷者被扇了這么一個耳光,整個人心如死灰。
他坐在地上,看著王騫一臉厭惡的模樣,剛想說什么,整個人心臟猛地一痛,咳出了一口血。
這一痛,好像是一個訊號。
一瞬間,碰瓷者的身體仿佛被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渾身上下都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大量的鮮血從碰瓷者體內(nèi)涌出來,碰瓷者當(dāng)即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這……這是什么情況?”
王騫被嚇得腿腳發(fā)軟,顫抖著走到碰瓷者身邊一摸鼻息,才發(fā)現(xiàn)碰瓷者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而他的手上身上早已經(jīng)沾滿了殷紅的鮮血。
砰。
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大群人涌了進(jìn)來。
還沒有等王騫有任何的反應(yīng),閃光燈,快門聲就充斥在了他的耳畔。
咔擦。
王騫根本就來不及任何解釋,手上就被戴上了手銬。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王騫根本就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本來安排的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直到他被警察帶著,穿過記者以及他們手上的攝影器材,看到歪著腦袋靠著大門,譏諷的注視著他的張旭,整個人胸中一悶,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他瞬間都明白了。
雖然他還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終于還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有翻身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