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盟,江南省,金陵城,九龍山大酒店門口。
雖然金陵城位于南方,但進了十一月,天氣還是不可避免的飄起了雪花,路上的行人都裹著厚厚的衣服快步通行。
一個身著單薄風衣的男子,站在路邊的樹底下,顯得格格不入。
易青山慢悠悠點燃一根香煙,冷冽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九龍山大酒店,深邃、冷漠。
十年了!又回到了金陵城這個地方!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少爺,你要的紙錢。”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貼近過來。
易青山扭過頭去,眼前是一個面色焦黃,露著兩個大門牙,穿著一身破軍大衣的老頭。
他并沒有接過紙錢,反而張口問道:“老楊,你堂堂暗刃大管家,成天穿的像收破爛的,成何體統(tǒng)?”
老楊嘿嘿一笑,門牙呲的更厲害,像是一個憨厚的老農(nóng)。
“少爺賜的,不舍得換。”
易青山輕笑一聲,沒有接茬,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我來金陵城干什么嗎?”
老楊微微低頭,做附耳傾聽狀。
“我是一個孤兒,是義父從孤兒院收養(yǎng)了我,給我起名易青山。”
“眾生皆草木,唯我是青山。這是義父對我的期望。”
“我有一個哥哥,叫易云。一個姐姐,叫易蘭。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十年前,易青山十二歲,易云也僅僅是十五歲。
那是一個悶熱的傍晚,易云放學后走在路上,經(jīng)過一個小巷的時候,聽到了里面?zhèn)鱽韷阂值牡吐暱奁?/p>
好奇之下易云走了過去,看到一個瘦弱的女生無助的蹲在角落里,面前站著一個赤著胳膊的紋身少年,正不斷的打著那個女生的耳光。
周圍還有七八個人,一看就都是學校里的小混混,圍在旁邊興高采烈,指指點點。
易云正義感很強,當機立斷跑了過去抓住了紋身少年的手腕,站在女孩面前。
哪怕他對面是數(shù)個兇神惡煞。
少年的血是熱的,但力量并不能隨著熱血增長,在那句‘往死里打!’中,易云慢慢倒下了。
真的是往死里打。
易青山那時候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聽到消息六神無主,只能跟著義父東奔西走,收集證據(jù),頂住各方壓力。
最終,他們在法庭山見到了害死易云的罪魁禍首。
不出意外,他將以命抵命。
但是,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誰都沒有想到,那個賤人,竟然當庭翻供!”
易青山仰起頭,指尖顫抖,看的老楊一陣心悸。
少爺,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風,更大了。
明明是晴空萬里,天空中卻是數(shù)次閃過一陣陣霹靂雷聲,驚的眾人紛紛駐足抬頭。
只有老楊知道,這是易青山心情激蕩之下引起的天象變化。
“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本就是男女朋友,男的叫李平陽,是金陵城李家的大公子,權勢熏天,不可一世。女的叫盧小月,是一個一心想嫁入豪門,毫無底線的賤人。”
盧小月作為關鍵證人當場翻供,李平陽則變成了正當防衛(wèi),由于防衛(wèi)過當被判十年。
易青山的義父無法接受這個結局,在不斷的上告中終于讓李家不耐,出手警告。
“他們找到了姐姐,折磨了她整整一晚。”
易青山似乎平靜下來,神情無比冷漠,但周圍若有若無的殺意讓老楊知道眼前這位已經(jīng)是怒火滔天。
“姐姐不堪受辱,趁他們不注意,從樓上一躍而下。”
“我親眼看過她的尸體,渾身淤青,指骨扯斷,燙傷、刀疤不計其數(shù)。”
“哥哥姐姐相繼離開,義父難以承受,整日精神恍惚,一天被一輛貨車撞擊身亡。”
面對不平挺身而出的勇士,最后卻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
該死的畜生,卻繼續(xù)享受著榮華富貴。
“那一刻,我就發(fā)誓,十年之內(nèi),李家不會再有一個活人。”
易青山終于抽完了煙。
“今年,正好第十年!”
老楊恭敬的低下了頭,少爺說李家不能有活人,那就是不能有。
就憑他是龍盟的戰(zhàn)神!
看著面前巍峨的身影,老楊思緒卻飄到了第一次見到易青山的時候。
他12歲入暗刃,首領何太安自毀誓言,出關相授,引發(fā)軒然大波。
15歲枯坐三載,泯然眾人,卻于暗刃大比中一飛沖天,連敗二十五人,穩(wěn)坐第一,震動朝野。
16歲參加國際巔峰武賽,首戰(zhàn)斃殺天竺國武道新星維卡斯,鎮(zhèn)壓寒國天才裴長秀,以一往無前之勢輕取桂冠,天下側目。
18歲因不滿扶桑國挑釁龍盟,孤身入東海,一拳破甲一千二,萬騎難逆其鋒,于鎮(zhèn)國社折匾而出,三大上忍無一敢動。
19歲應白頭鷹聯(lián)盟驍將安德森相邀,于蘇必利爾湖驚天鏖戰(zhàn)十三日,血染白衣,將白鷹聯(lián)盟未來的護國神翼生生折斷。
20歲千里奔襲銀三角,追殺s級通緝犯“黑白無常”,輾轉二十七日,打穿整座黃龍山,自陷死局,一指釘殺范無救,兩指折殺謝必安。
21歲拜暗刃少主,世稱“青帥”,同年帶隊遠赴北疆大雪山執(zhí)行絕密任務,因叛徒出賣遭遇北蘇六大至尊伏擊,百人小隊僅剩其二。
雖是絕境,易青山半步不退,生死之間掌中星光大作,百萬里外群星墜落,如銀河泄地,六大至尊瞬間除名!
易青山,一戰(zhàn)封神!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老楊,正是那一戰(zhàn)活下來的另一個人,身上穿的破軍大衣,也是當時易青山替他硬抗了三次致命攻擊后披在他身上的。
“今天,那兩個賤人就在這里舉行訂婚晚宴,現(xiàn)在應該正好趕上。”
老楊的思考被打斷,他抬頭一看,易青山已經(jīng)大步朝酒店門口走去,于是趕緊跟上。
“站住,什么人,有請柬嗎?”
門口的保安原本看易青山氣度非凡,肯定是來參加晚宴的客人,沒想跟他要請柬。
但一看到老楊,態(tài)度立馬變了。
“你們是李家的安保?”
易青山神色不變,手指輕輕彈著腹部。
“少特么廢話!到底有沒有請柬!”
宰相門前七品官,李家號稱金陵城第一豪門,底下的保安也高傲起來。
“呵!”易青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李家走狗,也敢在此狂吠?”
說前兩個字的時候,易青山仿佛低聲自語,只有老楊聽到。
到了“走狗”二字,聲音陡然清亮,有如巨龍?zhí)ь^。
說道最后,門口的保安只覺耳邊似有天雷滾動,一個個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
狂風急涌,四個保安頓時被巨大的力量震飛落地,大口吐血,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老楊看好門!”
易青山跨過他們的身體進入酒店大門,血液在腳邊凝結成道道紋絡,像是一張巨網(wǎng)。
殘暴、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