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
我盯著面前的黑影,一動也不敢動,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
“田大夫。”
那黑影忽然開口。
聲音耳熟。
我一驚,拿出手機照明,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劉斌,而是老爺子。
“老爺子,您怎么過來了,差點嚇?biāo)牢伊恕?rdquo;我長松了一口氣,苦笑道。
老爺子半天沒吭聲,手機光源的照射下,他的臉色顯得異常凝重,似乎在抽搐著。
“田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一愣,說你為什么這么講?
老爺子說,他聽到了死神的夜啼聲。
死神的夜啼?
我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也來不及詢問,還有十幾秒就到兩點了,連忙拉著老爺子往外面走。
來到外面,我問他,什么是死神的夜啼?
老爺子陰沉著臉說,他剛才一直聽到隔壁有哭聲,有點像嬰兒在哭,吵得他沒辦法睡覺。
我心想還以為什么事,不就是哭聲嗎?
跟他解釋,肯定是外面的野貓子發(fā)春了。
“不,不是野貓,野貓的聲音我能分辨!”老爺子嚴(yán)肅地說道,“而且,哭聲不是從窗外傳來的,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從隔壁房間傳來的。”
我皺了皺眉,說不可能,D棟入住的,沒有孕婦,更不可能有嬰兒。
“你不信,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老爺子急了,拉著我的手,不由分說往四樓走。
我有些不太情愿,但畢竟是守夜人,多少得為病人負(fù)責(zé),只好硬著頭皮跟他走。
到了四樓,我們四川搜尋了一下,根本沒有什么嬰兒的哭泣。
“是吧老爺子,肯定是你聽錯了。”我笑著說。
“不可能!這嬰兒哭持續(xù)了幾個小時,我是吵得睡不著,才來找你的!”老爺子很堅定地說道。
“那八成是貓叫。”
老爺子依舊固執(zhí)己見,說自己肯定沒聽錯,我想走,他要我在這留下來等等。
我知道他是過于擔(dān)心死亡,所產(chǎn)生的心里恐懼。
其實也能理解。
哪怕是上過戰(zhàn)場的英雄,面對死亡一樣也免不了害怕。
不同的是,在戰(zhàn)場中有信念,有熱血,有仇恨,雖死而無遺憾且光榮。
但在醫(yī)院等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在這暗無天日,鬼氣森森的D棟,哪怕是最樂觀的人,也能讓他變得整日疑神疑鬼。
為了讓老爺子安心,我決定在這里待一會兒。
我讓老爺子回病房休息,門口我守著,老爺子眼皮一翻,說那怎么成,哪能讓你為我站崗?
不由分說,非陪著我。
我沒再堅持,拿出手機,隨意瀏覽器了網(wǎng)頁。
大概過了半個多鐘頭,空氣似乎下降了不少,變得有些冷。
走廊外面是沒有空調(diào)的,但這里遮天蔽日,溫度潮濕,加上隔壁太平間的高樓擋住了西邊的太陽,所以D棟幾乎常年就沒暖和過。
我搓了搓手,想著要不要回休息室拿個外套來。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陣“咿呀,咿呀”的哭泣聲。
聲音刺耳,急促。
我身子一哆嗦,直接站了起來。
“聽到了吧?我就說有嬰兒在哭!”
老爺子激動地說道。
我沒吭聲,感覺這哭聲,應(yīng)該就在附近。
開始順著右邊第一個病房走。
哭聲越來越清晰。
有點像有人在耳邊喊“沒有”“沒有”。
莫名有些煩躁,很迫切地想找出“兇手”。
可是,不應(yīng)該啊,D棟怎么會有嬰兒?
越往左邊方向走,心越是拔涼。
盡管不愿意相信,但此刻事實就擺在眼前——哭聲,是從404傳出來的。
老爺子走到我身邊,皺著眉頭道:“這病房好像沒人住吧?”
我心想不但沒人住,而且門都鎖了。
“咦,這是啥玩意?”
老爺子大大咧咧地走到404門口,去撥弄門梁上的那面小鏡子。
“別亂動!”
我立刻緊張起來,沖過去攔住了老爺子。
見老爺子疑惑地看向我,我跟他解釋,說這是D棟的禁區(qū),不能隨便亂來的。
老爺子不以為然,冷笑:什么禁區(qū),肯定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你讓開,讓我把門打開進(jìn)去看看。
“別,千萬別,老爺子,您就當(dāng)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這門要是開了,我飯碗八成得丟。”我急忙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行,不為難你,但現(xiàn)在問題是,里面有個嬰兒,難道就這么放任不管?那不是殺人嗎!
說著,里面嬰兒的哭泣聲更大的。
其實我也覺得不對勁,404的門是鎖的,就算有野貓,應(yīng)該也進(jìn)不去???
難道是里面窗戶沒關(guān)?
“我給領(lǐng)導(dǎo)打個電話。”
我拿出手機,撥打了孫姐的電話。
凌晨兩點多鐘,孫姐肯定睡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聲音有些疲倦:“志勇,這么晚了,什么事???”
“孫姐,是這樣的,404病房……”
我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眼珠子瞪大,驚恐萬分地看向老爺子那邊。
他不知什么時候又走到了404門口,弓著腰,一只手握著門把,“嘎吱”一聲,把門給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