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么惡劣的環(huán)境中,居然能有人不用燈,速度還很快,當(dāng)真是奇怪了!
左棠拖著簡艾一直跑到公路上,在這幾輛車的燈光前才停了下來。
簡艾累得喘著氣,其實她的體力還不錯,但吃虧在什么都看不到,雖然給左棠拖著跑,但就像一個瞎子一樣,走得越快,心里就越擔(dān)心。
停下來時,她發(fā)現(xiàn)腳下竟然是柏油公路了,還有幾輛車停在面前,心里總算是踏實了些。
最前面的一輛車,車上的人趕緊下車給他們打開車門,左棠和簡艾趕緊鉆進(jìn)車?yán)?,脫掉雨衣?/p>
那人也在奇怪,左棠和簡艾怎么能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跑得這么快?
怔了怔后問道:“其他人呢?我們宋長官呢?”
簡艾自然不知道但左棠卻是知道,雨越大,他腦子里的感觸圖像就越清楚。
暴雨雖然猛烈,卻一點也沒有防礙到左棠的感知。
左棠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回答道:“還在后面,風(fēng)雨太大,估計他們還有一百米的距離吧。”
在車?yán)?,倒是隱隱約約的見到一些亮光在閃動,左棠說的自然沒有錯。
宋元協(xié)同龍?zhí)煊畹热?,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能走過這一百米的路程。
傾盆大雨下,根本就見不到路,也辨不清方向,宋元他們只是憑著直覺,往前行走。
簡艾此時也凍得全身微顫,嘴唇發(fā)紫,反觀左棠,抹過雨水后,臉色卻是比較正常,一點也沒覺得寒顫。
這里臨近北疆邊界,夜晝溫差極大,再加上又是下雨天,溫度通常會相差幾十度。
在車?yán)锏目照{(diào)溫度下,幾分鐘,簡艾就慢慢恢復(fù)了正常,然后才想起問道:“左棠,你剛剛怎么會跑得那么快?難道你看得清楚路?”
左棠笑笑道:“小時候我在山里呆過很長一段時間,遇到大雨就要從山上跑下山,日子久就習(xí)慣了,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反應(yīng)好一點,再加上長期經(jīng)受過這樣的環(huán)境,所以就快了。”
簡艾和車上那人怔了怔,覺得左棠說得有些有理,不論他們信不信,但左棠畢竟是拖著她跑過來的,而宋元和其他人此時還在路上呢。
宋元和龍?zhí)煊畹热?,又整整?jīng)過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公路上,急忙各自上了車。
其他人都還好,只有錢程,因為雨衣遮不到,全身都濕透了,鉆進(jìn)車?yán)锖螅裰涣骼斯芬粯?,蹲在車后座上直發(fā)抖。
龍?zhí)煊钜恍腥朔治遢v車坐,宋元帶來的另外五人,坐在了五輛車的副駕座上。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等到車上的人都恢復(fù)些后,這才開始啟程。
暴風(fēng)雨沒有減弱,前進(jìn)時,車速跟步行差不多,五輛車間距都只有幾米,不敢隔得太遠(yuǎn),如果有危險,才能及時救援。
這一路段也是極其險要,是在狹谷半山腰強(qiáng)行開出來的路,彎多路急,一邊是山,一邊是懸崖,山上有可能會有滑破泥石流。
司機(jī)只能憑著經(jīng)驗開車,速度慢,又要防備忽然出現(xiàn)險境,緊張得很。
左棠他們坐的那輛車,在最后面緩緩的開著。
車后排上就只有左棠和簡艾兩個人,左棠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妙。
他偏著頭探測了一下,有些不敢肯定,趕緊把車窗搖下,大雨飄了進(jìn)來,他立即把頭伸出去,任憑大雨淋在頭上。
簡艾和前面的兩個迷彩服都很奇怪,簡艾拉著左棠的手說道:“你干嘛呀,趕緊把窗關(guān)上,會感冒的。”
左棠縮回頭,臉上全是雨水,臉色也是煞白,有些驚惶的說道:“停車,趕緊停車!”
開車的迷彩服一愣,趕緊把車停下問道:“怎么了?”
左棠不由分說,拉開車門沖進(jìn)雨里,急急的又到了車門邊,然后對那個開車的迷彩服急道:“你下車,我來開,快點!”
那人傻愣愣的趕緊下了車,鉆到后面。
左棠一上車,車門也不關(guān),任由暴風(fēng)雨飄打在身上。
他把車掛到倒檔上,一松離合,踩油門,將車倒開了出去,一邊開一邊又對那兩個迷彩服叫道:“你們有沒有對講機(jī)?趕緊通知前面的那輛車,讓他們趕緊調(diào)頭!”
兩人驚訝之余,搞不清楚左棠為什么如此武斷,外面連兩米遠(yuǎn)的景物都看不到,他憑什么下這樣的決定?
左棠探測到十米外右側(cè)的上坡中,已經(jīng)溶了一大段山體,而五輛車,只有最后兩輛車在這個范圍中。
他這一倒車,把車上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左棠讓那個迷彩服通知前面的車輛,他哪里還有那份心思?嚇得只想把左棠先控制住。
不過左棠倒車倒得很快很急,旁邊的人動都不敢動,只有心里念叨著老天保佑。
左棠也只能是盡人事,前面的那輛車,他是救不到了。
幾秒鐘后,車?yán)锏娜司吐牭?ldquo;轟隆隆”的巨響,鋪天蓋地的響聲傳進(jìn)耳里。
溶化的坡體包裹著坡體上的樹木巖石,如同山洪般一瀉而下,急烈的響聲中,左棠堪堪將車倒出溶體的傾瀉位置。
而前面那輛車,被上百噸的泥石斷枝掩埋在了底下。
左棠甚至能感知到泥漿下,那輛越野車被壓成了鐵餅,里面的三人來不及呼叫,便一命嗚呼。
雖然左棠及時倒出了溶體傾瀉的范圍,但泥漿猛烈砸到公路上時,又彈射起來。
十幾塊石頭“碰碰”作響,砸在了車前蓋和輪子邊上,一根腰粗的樹桿直插進(jìn)輪胎中,越野車嘎然而止。
左棠趕緊下車,跑到后邊拉開車門,猛的拉下簡艾,又對另兩個發(fā)呆的迷彩服吼道:“趕快下車,快……”
兩個迷彩服趕緊拖起雨衣沖下車,跟在左棠的身后就跑,剛跑出五六米遠(yuǎn),一塊數(shù)噸重的大巖石從天而降,“咔嚓”一聲就把那輛車壓成了扁體。
左棠把雨衣給簡艾披上,拉著她往后面的公路上跑,一邊又叫喊著另外兩人跟上,生怕他們掉隊。
直到平坦地段時,左棠才停下來,這一陣子,他處于高度緊張之中,在大雨里呼呼的喘著氣。
兩個迷彩服也停下來,回望前方。
這時天色大亮,人的心情也松快了些,左棠感知得到,被掩埋的車輛,只有他們前面的那一輛。
另外三輛都駛離開那段距離,而此時,他還感應(yīng)到三輛車都停了下來,車上的人都直發(fā)呆,龍?zhí)煊钫龤饧睌牡模屖窒纶s緊聯(lián)系救兵!
左棠嘆了口氣,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那輛被掩埋的車上,坐的是龍?zhí)煊罨蛘咤X程,他又該怎么辦?
他感覺到很無力,雖然僅是腦中的影像感知,但也等于是眼睜睜,看著這車上的三人活生生的被掩埋,而他卻沒有一點辦法。
兩個迷彩服的通訊器材,都落在了車上,而左棠的手機(jī)早已被雨水淋廢了,只有簡艾身上還有一部手機(jī)可用。
簡艾也呆住了,左棠碰了碰她的手說道:“把手機(jī)拿出來打求救電話,看看能不能打通!”
簡艾猛得醒悟,趕緊把手機(jī)小心的從雨衣下拿上來,撥打后貼在耳朵上,但很可惜,無論怎么撥打,這個地方都沒有信號。
“兩位大哥,這里離最近的救援地有多遠(yuǎn)?”
左棠趕緊問了一聲,所謂的救援地,其實不過是指有民居的地方。
“這……最近的地方,只有彩石鄉(xiāng),這里過去有三十多公里遠(yuǎn),這段路是最容易塌方的地段,所以這一區(qū)域基本沒有人居住,像這樣的天氣,經(jīng)過的車輛也是極少。”
聽著那人的介紹,左棠點點頭,這時雨勢隨著天色的大亮,還是小了些。
雖然仍然看不遠(yuǎn),但比開始的時候,還是要好得多了。
左棠略一思索,當(dāng)機(jī)立斷,指著從來的那個方向說道:“這樣的天氣,我們沒法走回三十多公里,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回到火車上,那段路沒有危險,還可以躲避風(fēng)雨,吃點東西。”
那兩個迷彩服也覺得可行,除了這個辦法,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法子。
到了火車上,可以用車上的衛(wèi)星通訊來聯(lián)系救援,才能跟宋元那幾輛車聯(lián)系上。
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宋元那邊的人,有沒有逃過劫難。
這個情況,左棠自然不會說出來,否則他就沒有辦法解釋了。
不過簡艾卻是擔(dān)心舅舅龍?zhí)煊?,緩過神來后,望著滑坡的那個方向,臉色慘白。
雖然她身強(qiáng)體健,還會搏擊,但面對這樣的天災(zāi),她不免感到自己的渺小。
“左棠,我舅舅……我還不能走,我要找我舅舅……”簡艾呆了一陣后,拉著左棠的手喃喃的念叨著。
左棠停了停,只能拉著簡艾勸道:“不用擔(dān)心,我倒車的時候,隱約看到前面的車,已經(jīng)過了滑坡的那一段,你舅舅他們應(yīng)該沒有危險,你現(xiàn)在擔(dān)心也沒有用,還是到火車上再聯(lián)系,他們應(yīng)該有通訊器,聯(lián)系上就可以知道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