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開的舉動,不可謂不生猛,連左棠都被雷住。
周甜甜卻是一臉不在乎,還有心情掏出小鏡子和唇彩補(bǔ)妝。
她抿了抿嘴唇,輕舔朱唇,“呦,留著褲子呢?本姑娘大風(fēng)大浪都經(jīng)歷過,會害怕你這個棒槌?”
周甜甜語出驚人,堪比女版左棠。
“哈哈哈!生猛哈!”
幾句話,惹得周圍那些開過車的老司機(jī),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
謝開老臉一紅,指著周甜甜“你·······”了半天,都沒下文。
“看不出你挺純情的哦,需要姐姐幫忙不?”
說著周甜甜竟走到謝開身旁,挑釁的朝他脖子上吹了口氣,“想罵我什么?表子?賤人?呵呵,我無所謂呀,有種你打我?。?rdquo;
“別以為我不敢!”
謝開右手舉到半空,被她一口氣吹得渾身發(fā)酥,手再也動不了半分。
他把頭偏向一旁,不敢再和周甜甜對視。
謝開勇猛剛正,但在女人方面卻是個菜鳥,尤其是面對周甜甜這種水火不侵的,他是一點轍沒有。
左棠嘆了口氣,這是百煉鋼遇見了繞指柔,謝開VS周甜甜,算是栽了。
要是換做金燦燦,還有得一拼。
不過那貨意志不堅,搞不好會半推半就,從了周甜甜也難說。
“你欺負(fù)人就是不對!”謝開半晌才蹦出句毫無殺傷力的話。
“有意思,我欺負(fù)誰了?你么?菜湯又不是我潑的!”周甜甜不依不饒,指著低頭的女生,“她么?我們關(guān)系好,開玩笑不行???!”
周甜甜步步緊逼,還用手指勾了下謝開的下巴。
“反正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謝開的聲音比剛才小了些,底氣明顯不足。
“憑什么說是我們家甜甜搞的鬼,你有證據(jù)么?連人家眼睛都不敢看,還學(xué)別人出頭,搞笑!”
“就是,光了個膀子逞英雄,原來是個弱雞!”
“你們說,這個愣子,該不是看上甜甜了吧?”
“切,就算他祖上燒高香,也只配給甜甜提鞋!”
這回還沒等周甜甜開口,和她一起的那幫女生,就紛紛開始幫腔,奚落起謝開的不是。
謝開的臉由紅變白,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動嘴皮子是他的短板,最初的氣勢此時一潰千里。
左棠看不下去了,他不能任由一群妹子,奚落自己兄弟。
“還特么有完沒完?!”左棠用力一拍飯桌,大喊一聲,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要不是孫猴子借走了芭蕉扇,劉關(guān)張也不會桃園三結(jié)義,令狐沖還能練成獨孤九劍?結(jié)果害得楊過丟了一條胳膊,慈禧因此趁機(jī)垂簾聽政,這才輪到你們個小妞,在這兒嘰嘰歪歪。”
“勸你們見好就收,晚了趕不上二路汽車,別說哥沒提醒你們。”
他這一手,運用了2019的段子技巧,哪是這幫2003的土著能明白的。
這個套路,太特么清奇了!
幾個女生,明明感覺這家伙在胡謅八扯,可聽起來又挺有邏輯,面面相覷,又看向周甜甜。
周甜甜絕對是個另類的妞,此刻,她居然有些欣賞左棠。
不過她再沒說話,雙手插進(jìn)褲兜,儼然成了一個旁觀者。
因為她看見,幫自己收拾爛攤子的舔狗朱峰來了。
朱峰是校外聯(lián)部副部長,一直以天之驕子自居。
他家境殷實,還是籃球校隊的絕對主力,身后迷妹不少。
前幾天迎新的時候,對周甜甜一見鐘情,隨之展開瘋狂的追求。
可周甜甜對他若即若離,既不答應(yīng),也不拒絕,這讓他很頭疼。
眼下正是在美人面前露臉的機(jī)會,朱峰怎么會錯過,一收到信,就從二號食堂趕了過來。
“都圍在這兒干嘛?別人還打不打飯了?”
朱峰一過來就開始嚷嚷。
“就是,朱部長,你得趕快管管。”有認(rèn)識他的好事者,趕緊拍馬屁。
朱峰很享受這句恭維,伸出兩只手掌,故作姿態(tài):“大家靜一靜,這種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我們校方不會不管的,一定要嚴(yán)肅處理。”
“這位同學(xué),把衣服穿上,一點大學(xué)生的樣子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光著膀子的謝開,成了他的首要目標(biāo)。
謝開憋了一肚子火,他拿周甜甜沒辦法,不代表會怵朱峰。
除了他爸和左棠,他還沒把哪個男人當(dāng)盤菜。
他抓起剛才扔出去的T恤,扔到朱峰身上,“我衣服快成抹布了,你特么給我穿穿看。”
朱峰猝不及防,身上被蹭了幾滴油,惱羞成怒,趕緊將T恤扒拉到地上,指著謝開吼道:“你特么想干嘛?要打?qū)W生會干部么?”
“你不是讓他把衣服穿上嘛,這樣的衣服別人不會穿,或許朱部長有辦法,所以就由你來示范嘍,這和打人不沾邊吧?!”
左棠一步三晃,來到珠峰面前,撿起T恤,朝謝開擠擠眼睛。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謝開這次反應(yīng)很快,和左棠打了個配合,堵住了朱峰的嘴。
“好好,這事兒咱們先不扯,你們幾個當(dāng)事人,都跟我去學(xué)生會,把事情說清楚。”
朱峰一時也沒想好處理的辦法,想著把他們帶到自己地頭,那還不是自己說啥是啥。
外聯(lián)部經(jīng)常要和社會上的人打交道,他自認(rèn)為見過大世面,覺得唬住幾個大一新生,就是小菜一碟。
但左棠根本沒把朱峰當(dāng)回事,在他看來,在學(xué)生會里當(dāng)個干部,只是個鍛煉的機(jī)會,踏入社會,屁都不是。
“都哪幾個?她不去么?”左棠點了根煙,指了指周甜甜,慢悠悠的問道。
“甜甜一個女生,有她什么事?別啰嗦,趕緊跟我走!你,你······還有你!”
朱峰把左棠這幫人指了個遍,連剛打完菜的金燦燦,和低頭的女生都沒放過。
事情的經(jīng)過他大概知道,只是有心袒護(hù)周甜甜,這又讓左棠抓住了把柄。
剛才當(dāng)朱峰說自己代表校方時,左棠就覺得這貨腦子不夠用,學(xué)生會只是單純的學(xué)生團(tuán)體,怎么能說是代表校方呢?
但左棠并不著急,他要繼續(xù)引導(dǎo)朱峰出昏招,最后在一劍封喉。
“喂,老左,這個傻大個是誰?怎么比我還能裝X?。”
還沒等左棠有下一步動作,金燦燦放下盤子,湊了過來。
左棠淡淡吐出幾個字,“和你搶女人的。”
“周甜甜?媽的,讓小爺來會會他!”
金燦燦掏出手機(jī),裝作接電話的樣子,朝朱峰走過去。
“爸,你給馬叔叔說,澳洲龍蝦我就不去吃了,軍訓(xùn)管得太嚴(yán),不讓請假……喂?喂?你等一下,信號不太好。”
說到這兒時,他剛好走到朱峰面前。
他裝模作樣的捂住話筒,抬頭看向珠峰的眼神,能把他殺死:“個子大,了不起啊,你特么擋我信號了,讓開!”
金燦燦卯足力氣,撞開珠峰,拿起電話朝前走著繼續(xù)演戲:“嗯,現(xiàn)在能聽見了嗎?剛才有個傻叉……”
朱峰回過味來,明白自己被耍了,怒不可歇的朝金燦燦喊道,“你,給我站住。”
“爸,不說了,那個傻叉在叫我……小事情,不用你跑一趟,掛了!”
金燦燦把手機(jī)裝進(jìn)口袋,轉(zhuǎn)過身來,先聲奪人:“咋了?看上哥的手機(jī)了?想問我什么牌子?。烤筒桓嬖V你,哥用的是諾基亞8250!你特么又買不起!”
珠峰氣結(jié),臉憋得通紅,擠出一句:“你放屁!”
這一幕,惹得吃瓜群眾一通狂笑。
外聯(lián)部的朱部長名不副實啊,被幾個新生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草包一枚。
金燦燦也不搭理朱峰,回到人群朝左棠攤攤手,“老左,沒挑戰(zhàn)性哈,對手太弱了!”
金同志,你可以的!論裝X,我就服你!
左棠擦了擦狂飆的眼淚,故意刺激朱峰:“呦,朱部長,還甜甜,叫的夠親熱的啊,看來關(guān)系不一般啊,你叫誰去誰就得去?憑什么?”
“就憑我是甜甜的男朋友,是校外聯(lián)部副部長。”
朱峰恨不得把左棠他們吃了,他只想著借這次機(jī)會,能和周甜甜確立關(guān)系,慌不擇言。
“哦,原來是外聯(lián)部的啊,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就算我們真的違紀(jì),也該是紀(jì)檢部管吧,你把自己當(dāng)根蔥,誰特么拿你蘸醬吃。”
左棠把煙頭捻滅在地,語氣輕蔑。
他不給朱峰一點喘息的機(jī)會,臉色一寒:“告訴你,別特么以為我們是新生,就好糊弄!”
“哪怕紀(jì)檢部的來了,也得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跟老子玩社會?你還嫩了點!爸爸混社會的時候,你還在撒尿和泥玩呢。”
這幾句話,既有章法又有氣勢,在場的人無不動容震服。
周甜甜和低頭的女生的感受,最為強(qiáng)烈。
周甜甜是個老社會,是龍是蟲,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左棠的氣勢,一看就不是能裝出來的,這讓她又對左棠多生出幾分好感。
而低頭的女生,覺得一切都因自己而起,自己卻被一直保護(hù)著,感到心頭暖暖的,她甚至鼓足勇氣,偷偷抬頭仔細(xì)看了看左棠。
“昨晚幫我找回烤腸的原來也是他啊。”
她小聲的自言自語,又趕緊低下了頭。
雙方還在僵持,張博也聞訊趕來,后面還跟著黃靜。
“你怎么來了?”
黃靜的到來,本就讓左棠感到奇怪,當(dāng)看到她臉上還有抓痕時,他更詫異了,“臉怎么回事?”
黃靜瞥了一眼周甜甜,把左棠拉倒一旁,“還不是因為周甜甜,我們一個宿舍,昨晚我和她們幾個打了一架。”
“哦?”左棠明白她早晨為啥沒去軍訓(xùn)了。
“靜靜是為了幫我,才和周甜甜她們打架的!”
低頭的女生,不知何時也來到他們身邊,帶著愧疚,怯生生的解釋。
“和你也有關(guān)系?咦,你不是結(jié)巴啊。”
聰明如左棠,此時也不免有些混亂。
黃靜瞪著左棠只翻白眼:“拜托,人家米粒就不是結(jié)巴好么,她只是膽子小,面對生人,會很緊張。”
“米粒?她就是米粒,咱們班的?”
左棠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他知道班里有個叫米粒的女生,但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總愛低著頭的仙女。
“周甜甜嫌棄米粒窮酸,又嫉妒她長得好看,總是找茬欺負(fù)她,昨天半夜趁我睡著,居然讓她翻窗戶去買烤腸,真是氣死我了!”
黃靜皺著眉頭問左棠:“趁我去醫(yī)務(wù)室的功夫,這又欺負(fù)上了?!”
米粒低著頭不敢吭氣。
“別怪她了,有我呢!”左棠沖黃靜一豎大拇指,“黃姐,夠意思啊,班長之位,非你莫屬。”
他看著低著頭楚楚可憐的米粒,眼神充滿憐愛,心中卻怒意更勝。
昨晚的偶遇,他印象太深。
好好一個渾身仙氣兒的軟妹子,硬是被壓迫成了使喚丫頭,他怎能不怒?
這個公道,他一定要為米粒討回來。
感情這玩意很奇怪,最初,左棠對她并沒什么想法,現(xiàn)在卻生出一種,想保護(hù)她一生的情愫。
黃靜今天也聽說了,左棠昨晚帶著全體男生,和輔導(dǎo)員一起宵夜的事情。
原本還擔(dān)心他會和自己搶班長的位置,現(xiàn)在左棠主動表態(tài),她總算安心。
“小左,這個周甜甜是杭城九中的,社會關(guān)系很復(fù)雜,他爸是咱們那兒的大佬周天鼎,我有個表哥在給他馬仔。”
張博來后,一直沒有發(fā)表意見,觀察了一陣,才猛然醒悟,提醒左棠。
左棠明白張博的苦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緊。
他心中冷笑,“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你如果不是周天鼎的女兒,如果沒有欺負(fù)過米粒,我還能放你一馬?,F(xiàn)在,就算你低頭認(rèn)錯,都沒那么容易。”
左棠把米粒往懷里一摟,朝周甜甜勾了勾手指:“喂!周大小姐,給我對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