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瞥向電腦屏幕,看到付款人的賬號后,殺人的心都有了。
玄敏像個好哥們似的勾著我脖子,大大方方親了我口道:“哎呀,別一臉肉疼了!我買這些也是為了我們好,你要知道死人多的地方陰氣重,有點東西傍身是王道。”
我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點上根煙道:“我看到玄武了!”
啪嗒,手機掉在桌上,下一秒,我被玄敏牢牢扣住,別看這女人瘦,可這手臂力量驚人,被她扣住的地方硬生生的疼。
玄敏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他在哪?”
我拍了拍她手背道:“放開,丫頭,你先放手成不,疼!”
玄敏哦了聲,當(dāng)真乖巧的退開半步,忽然哭了起來。這可把我嚇壞了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上前將她擁入懷里。拍著她后背輕聲安慰,這種難受的感覺很多年前也曾有過。那時,父母意外離開人世,夜深人靜時,我仿佛看到他們回到住處,依依不舍的盯著我許久,天亮前在我眼前化為青煙消失的剎那,我也是這樣的難受。
等到玄敏哭累了,我才把浴室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隨后學(xué)著玄武做了個手勢,可能是因為指關(guān)節(jié)不夠靈活,做出來的樣子像被人擰巴過的圈,但玄敏看后臉色煞白,看來這個手勢不是啥好事。
玄敏撩起長發(fā)梳在腦后,抹去眼角的淚珠道:“警告!”
我嗯了聲,現(xiàn)在才來提醒有毛線用,早干嘛去了?事都辦了,現(xiàn)在想抽身恐怕早就晚了。我用力掐滅煙頭撇了撇嘴道:“丫頭,你怎么想?”
玄敏勾人的美目像是能看穿我般揚起嘴角道:“干!”
呃!我一頭黑線,這丫頭還真敢說,一巴掌拍向她腦門,佯裝生氣道:“‘干’是你女孩子能說的嗎?”
玄敏揉著被打疼的額頭撅起紅唇,眼角終于有了些許的笑意??粗@副模樣,心不由疼了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道:“話說回來,你一個招魂的咋就看不到你小叔呢?技術(shù)不行啊,啊?。?rdquo;
腳背被玄敏用力踩著,我齜牙咧嘴的叫出聲,她一把捂住我的嘴,剛剛還是個柔弱的妹子,此刻已經(jīng)變成兇惡的母夜叉。“姓陸的,你敢說老娘技術(shù)不行,要不要試試我的本事,我保證你嘗過后絕對忘不掉這酸爽的味道。”
我嘶了聲,頓時牙疼起來。“丫頭,淡定,淡定!”
彼此打鬧著,突然來了電話,低頭一看,情緒低落。百年等不到一條消息的娜娜盡然主動打電話,感覺離分手不遠(yuǎn)了。
玄敏湊過來看了眼來電號碼,掩嘴偷笑道:“女朋友啊,接呀!”
我瞪了她一眼,拿起電話走出屋子。娜娜約我今晚鎮(zhèn)上酒吧見,電話里也沒說啥事,我還是抱著蝸牛的心態(tài)收拾好自己前去見面。
傍晚時分,下山的路已經(jīng)黑透了,石階兩旁的燈不知道何時壞的,亮著燈的地方也是閃閃爍爍,走在上面都不敢回頭看,好不容易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陵園處,遇上個拖著行李箱的男子,大概三十來歲,書卷氣很濃。我見他對著手機在找地址,于是上前好心詢問,原來又是個來投宿的租客。
男子叫唐宇,自由撰稿人,主要為報社雜志寫社會新聞。起初我想找個借口讓他去別的地方,沒想到他是沖著老公寓命案來的。也不知他從哪里聽到了消息,摸著線索找過來,再次之前還去見過啞巴小茜后對此案產(chǎn)生了濃郁的興趣,想報道出來賣個好價錢。
像唐宇這樣的新聞撰稿人,我遇到過不少,當(dāng)初我還是那個天才畫家的時候,經(jīng)常遇到刨根挖底的記者,不過那都是些娛樂版塊的,像他這種搞社會新聞的八卦人不多。
我打消了原先的念頭,示意他順著臺階走到頭就是‘福源公寓’,廢話少說,趕時間的向車站走去。
鎮(zhèn)上酒吧多數(shù)都是迪吧,小年輕去的比較多,我提前抵達(dá)預(yù)訂的清水吧,點了兩杯啤酒,后來想到娜娜回去還要開車,于是換成了氣泡水。
離約定時間過了快一個小時,娜娜才驅(qū)車從我跟前駛過,停在了酒吧后面的巷子里,走過來時人還是搖搖晃晃的。
我起身上前想攙扶她一把,娜娜卻推開了我。她拽著我手臂‘你’了半天,最后還是甩開我走到酒桌前坐下。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極為誘人。我嘆了口氣,將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肩上道:“怎么喝那么多?知不知道酒后駕車很危險。”
喬伊娜抬眼瞅著我呵呵兩聲,自嘲道:“危險?你是我男人,知道危險為什么不來接我?我本該在家相夫教子,現(xiàn)在卻被逼著出來喝酒拉生意賺錢,你這個慫貨有什么資格對我說教。”
我無比尷尬的向周圍人打招呼,心里卻自慚形穢的覺著她說的沒錯。吁了口氣,放下酒錢,帶著娜娜離開酒吧,附近找了家旅館,安頓她躺下。短短十來分鐘,娜娜的手機一直有訊息進(jìn)來,我遲疑了下還是用她手指開了密碼鎖,好幾個人發(fā)來的消息,有些是業(yè)務(wù)往來,有些是私人短信。我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回原處,這時叮叮兩聲,一條短信跳進(jìn)我眼里。
‘寶貝,搞定了嗎?我在老地方等你的好消息,不見不散。’
看到這條短信時,我整個人都懵了,曾經(jīng)是懷疑過娜娜劈腿,可是只要想到我們共患難的那五年,想到她為我放棄那么多,我就會為自己這個念頭趕到羞愧,然而此刻,‘寶貝’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我,也不知當(dāng)時怎么想的,我拿起手機給對方發(fā)了個定位,并以娜娜的口吻發(fā)了條邀請的訊息過去,隨后悄然離開旅館,躲在對面的巷子里靜靜抽著煙。
二十分鐘,一輛熟悉的大奔停在了旅館門口,之前送我去學(xué)校的男子春風(fēng)得意的下了車,整了整衣服走進(jìn)旅館。我踩滅煙頭緊跟而上,看著男子走進(jìn)房間,身體里的血逆流而上,大步走到門前,握著門把的手不住顫抖,里面?zhèn)鱽韮扇烁O窣的聲音,我沖動的刷卡進(jìn)入,倒在床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