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從背包里拿出兩支香,把陽臺的盆栽倒騰出來充做鼎,將香點燃。為避晦氣,我搬進(jìn)屋子時把整間房子都重新拾掇了一番,那會兒想到討老婆的資本有了,打心眼兒里都是喜色,哪里想到不過一天就要把這新到手的房子轉(zhuǎn)手出去,再安逸我也不敢住了。
踏進(jìn)屋來,茶幾電視柜還是之前挪到一半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次我卻從細(xì)節(jié)處滲出一些陰森。好像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房子又發(fā)生了一些可怖的變化。問馬鳴,他也有類似的感覺,他看房時也來過一次,當(dāng)時雖然覺得不對勁,卻因白天有陽氣和人氣鎮(zhèn)壓所以感觸并不明顯,現(xiàn)在是夜間,陰氣重,那些東西的氣場就逐漸侵犯出來,給房子籠罩上一層不為人知的恐懼。
我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卻沒有絲毫頭緒,這種事還是要請教專業(yè)的,于是問馬鳴該怎么辦。
“找出它們的藏身之處。”
“怎么找?”
馬鳴好像就等著我問似的,回答道:“我們剛才進(jìn)小區(qū)的時候,我看見保安室里有條大黑狗,你去借來一用。”
我后知后覺明白過來,這廝一開始就打上了大黑狗的主意,一直不說就等著我鉆套上鉤呢。雖然我和保安不熟,但好歹我也在小區(qū)里做過一天業(yè)主呢。小區(qū)老舊,保安是一位同樣住在小區(qū)內(nèi)的大爺,保安是退休后閑來無事的副職,平常就遛遛狗下下棋什么的,挺和藹一老頭,聽說我們借狗很大方就借了出來。
老頭絮叨幾句,我們才知道這條狗是公狗,養(yǎng)了八九年了,以人類的年紀(jì)換算也算是步入老齡一狗,對人溫順,對小偷盜賊可是兇悍得很。
“你們看,它左腿是瘸的。就是三年前咬傷了一個搶劫犯,遭那壞批拿刀子劃的。”
大黑狗聽著這些對它往日榮光的夸贊,卻絲毫不以為意,爬在地上吭哧吭哧吐舌頭,一副大將之風(fēng)。
我心下高興,好啊,這么威猛的大狗,恐怕鬼魂也要懼怕三分。馬鳴也是有點中意的樣子,想把這狗買下來,但大爺說了,借可以,賣是不賣的,這狗跟了他家那么多年,早就是家庭的一份子了。
馬鳴也只好作罷。臨走前大爺忽然來一句:“你就是601的住戶吧?”
我愣了下,我根本沒和大爺說過我是哪家的住戶,大爺怎么會知道?總不至于我臉上刻了601幾個數(shù)字吧?
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是這幾天就只有601新搬來了住戶。這種老小區(qū)里面的居民大都住了二三十年,相互認(rèn)識,消息相通,冷不定涌現(xiàn)出我這么個膽大買兇宅的,不說認(rèn)識,也大都有耳聞。
大爺卻搖頭嘆息:“你們大半夜來借狗我就猜到了,以往也有過這樣的先例,借黑狗的不是狗販子,就肯定是601的住戶。”
大爺這么一說,我頓時好奇起來,看來在之前買過這處房產(chǎn)的人里面也有懂行的,不過我好奇,他們最后下場怎么樣了?
“下場嘛你想想就知道了。如果他們解決了,這房子能被你低價買入嗎?”
馬鳴這么一說我就有點泄氣。不過這也是早預(yù)料到的事,沒泄氣太久,就被大黑狗的吠聲吸引了過去。這時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了房門前,原本懶洋洋的大黑狗忽然精神起來,不是一種興奮的精神,而是一種面對危險的警惕態(tài)度。
馬鳴打開門,我拉著狗。可能之前幾次給大黑嚇出陰影來了,它說什么也不肯進(jìn)去,幾次三番下來我也著了怒,切換了一口流暢的土話罵它。我老家也有只大黃狗,也是公的,皮實得很,鬧起人來沒個輕重,這種時候就大聲罵,狗是很敏銳的,能體會到你的情緒,知道你不高興了,就會停下當(dāng)前行為,嗚嗚求饒。至于為什么用土話,我在農(nóng)村長大,家鄉(xiāng)話用得比較多,土話罵起來比較有氣勢。
馬鳴一見連忙制止,他說你不能這么做:“像這種活了好多年頭,尤其還有驅(qū)邪功能的黑狗,比起別的狗來要更通靈慧。又因為它也是個狗‘英雄’,心里是有傲氣的,你不是它主人,你這么罵反倒會激起它逆反心理。”
我就笑了,跟說馬鳴這就是條畜生,你怎么還說得跟人一樣呢。
馬鳴白我一眼,說:“你不懂!”
他從我手里接過狗繩,竟然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模樣,好言好語勸了幾句,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檀木盒子,從里面撈出來個什么東西,喂給大黑。
我在一旁看著,不由勸了一句:“這可是別人家的狗,你喂壞了怎么辦?”
“放心吧,壞不了,這東西可是大補之物。”
聽到馬鳴這樣說,我下意識又打量那東西幾眼,卻是越看越像一樣?xùn)|西——驢蹄子。我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問了好幾遍馬鳴這是什么,最后把他騷擾得不耐煩了,這才說:“黑驢蹄子。沒見過嗎?”
我在小說和電影電視里面見識過不少,不過那些都是道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在的。那東西看起來像只剩半截的燒火棍,兩指粗細(xì),蹄髈部位灰撲撲的,蹄殼部位還有不少刮擦。而他包里還有不少一樣的蹄子。
大黑把那東西吃了后,就像一個收受了賄賂的貪官,果然變得聽話多了。馬鳴就牽著它進(jìn)了屋子里,又讓我關(guān)上門和窗戶,連空調(diào)管子延伸到外面的空隙都要堵住,我問他為什么這樣做,他說是為了聚陰,外面孤魂野鬼的氣息會搗亂,混淆視聽,堵住內(nèi)外流通的通道能讓大黑能更容易分辨出屋子里的不對勁。
言畢,他就牽著大黑走動起來。我們先上陽臺繞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然后又來到廚房,大黑也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然后我就說睡覺的時候聽到了樓頂?shù)哪_步聲和拍皮球聲,要牽大黑去臥室看看,從廚房到臥室需要經(jīng)過浴室,大黑卻在浴室前方停了下來,對著里面狂吠不止。
馬鳴和我對視一眼,都明白過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浴室。我又把之前小雅被摸屁股,還有浴室里面的水龍頭莫名打開的事情說了。馬鳴便道:“這里面恐怕真的不干凈。”
說完這句,他上前一步,推開虛掩的浴室門,想把狗牽進(jìn)去轉(zhuǎn)一圈。原本聽話的大黑這次卻說什么也不肯進(jìn)去,四爪扒著瓷磚,齜牙咧嘴,喉嚨里發(fā)出低吠,連接近門邊都抗拒。
既然如此,馬鳴對我道:“麻煩你代替大黑走一趟吧。”
我聽完都傻眼了,怎么回事,大黑狗能辟邪我個屁民能干什么?召邪?加上我本來就被鬼纏身了,獨身進(jìn)去不是死路一條。浴室雖然不大,但壞就壞在它有個拐兒,必須要繞到馬鳴視線死角才能看清全局。
我在小說和電影電視里面見識過不少,不過那些都是道具,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在的。那東西看起來像只剩半截的燒火棍,兩指粗細(xì),蹄髈部位灰撲撲的,蹄殼部位還有不少刮擦。而他包里還有不少一樣的蹄子。
大黑把那東西吃了后,就像一個收受了賄賂的貪官,果然變得聽話多了。馬鳴就牽著它進(jìn)了屋子里,又讓我關(guān)上門和窗戶,連空調(diào)管子延伸到外面的空隙都要堵住,我問他為什么這樣做,他說是為了聚陰,外面孤魂野鬼的氣息會搗亂,混淆視聽,堵住內(nèi)外流通的通道能讓大黑能更容易分辨出屋子里的不對勁。
言畢,他就牽著大黑走動起來。我們先上陽臺繞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然后又來到廚房,大黑也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然后我就說睡覺的時候聽到了樓頂?shù)哪_步聲和拍皮球聲,要牽大黑去臥室看看,從廚房到臥室需要經(jīng)過浴室,大黑卻在浴室前方停了下來,對著里面狂吠不止。
馬鳴和我對視一眼,都明白過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浴室。我又把之前小雅被摸屁股,還有浴室里面的水龍頭莫名打開的事情說了。馬鳴便道:“這里面恐怕真的不干凈。”
說完這句,他上前一步,推開虛掩的浴室門,想把狗牽進(jìn)去轉(zhuǎn)一圈。原本聽話的大黑這次卻說什么也不肯進(jìn)去,四爪扒著瓷磚,齜牙咧嘴,喉嚨里發(fā)出低吠,連接近門邊都抗拒。
既然如此,馬鳴對我道:“麻煩你代替大黑走一趟吧。”
我聽完都傻眼了,怎么回事,大黑狗能辟邪我個屁民能干什么?召邪?加上我本來就被鬼纏身了,獨身進(jìn)去不是死路一條。浴室雖然不大,但壞就壞在它有個拐兒,必須要繞到馬鳴視線死角才能看清全局。
馬鳴見我萬般抗拒,也不強(qiáng)迫,只是頗有深意地說道:“你不去也行,反正被鬼魂纏身、霉運罩頂?shù)挠植皇俏?。今天不解決就等明天……抱歉哈,我忘了以你的狀況,很有可能沒有明天。”
我氣都要給他氣死,心里一陣憋屈。心知肚明這姓馬的不就是故意威脅我嗎。我一個年輕氣盛的大小伙子,被他這么一激還真激出了血性,擼起袖子就大步朝里走。
浴室中間是一個瓷磚墻,將一個狹小的浴室又分成了兩個小空間,左面是淋浴和浴缸,浴缸對面是馬桶,盥洗臺在進(jìn)門右手邊。我走進(jìn)去時馬鳴一個勁在身后念叨:“這么奇怪的格局也是少見,本來就不大的地盤添這么多東西,更加逼仄了。”
我看房時也有這么個感覺,從通風(fēng)管道望出去,浴室里面的人好似籠中之鳥。可為了盡快買房結(jié)婚,也不得不壓低標(biāo)準(zhǔn)。
我按照馬鳴的叮囑,先在盥洗臺前檢查一番。其實也沒什么好檢查的,就巴掌大一塊地方,抬眼之間盡收眼底。我撥弄了兩下洗手液旁邊的多肉盆栽,手上忽然沾了一團(tuán)污黑的東西,我以為是泥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卻被這臭味嗆得快要嘔出來,好像進(jìn)入了血腥和屎尿橫流的屠宰場。
我干嘔兩聲,趕緊打開水龍頭將手洗干凈。馬鳴在外面問我怎么了,我如實告訴他,馬鳴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古怪地說道:“你這個人怎么手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