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
路元非一聽就覺得有點懵了。
自己的擔(dān)心果然是對的,事情真的沒那么簡單……
現(xiàn)在不光醫(yī)院那邊等著用錢,外面還欠了一大堆,不說別的,網(wǎng)貸那邊可是有期限的啊!
十天,那可就利滾利,數(shù)字要翻好幾倍了!
到時候四五十萬都不一定夠……
“那個垃圾!”薛曉嵐當(dāng)時就急了,變得怒氣沖沖,“我就知道跟他湊一塊就沒好事!難道我爹還不了解我的為人?他不保我嗎?連我也一起查?”
“不好意思,小姐,你也知道老爺性格,一向是就事論事的,把規(guī)矩看的比什么都重……您放心,最多就十天,哦也許,根本用不了十天……”
薛曉嵐有些情緒崩潰地結(jié)束了這通電話。
用了許久,才平復(fù)了心情,然后,滿臉歉意地對路元非道:
“老公,我……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變故,對不起……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好不好?挺過這幾天,我一定會兌現(xiàn)我的話的。你相信我。”
路元非也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不知說什么好。心里的心情很復(fù)雜。
妻子現(xiàn)在,到底在搞什么把戲?
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跑去借了二十萬高利貸,然后告訴自己,她是世界第一大家族的繼承人,還說出什么考核期必須隱藏身份的這種中二橋段……
現(xiàn)在想來,真是有點可笑。
自己居然就這么相信了她的話。
現(xiàn)在看很明顯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自己也是有病亂投醫(yī),竟然腦子一熱相信了妻子。
現(xiàn)在搞到這種境地,怪不了誰。
可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手里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如果醫(yī)院那邊再每天一兩萬的這么耗下去……
問題是,現(xiàn)在這種境地,他們該怎么辦?
“您好兩位,打算用哪種支付方式呢?是刷卡,還是支票?”
這時候,拍賣會負責(zé)人已經(jīng)朝路元非跟妻子二人走了過來,態(tài)度恭恭敬敬的。
畢竟,這兩位可是花這么大價錢,拍下本場最貴展品的人,穿著打扮也看起來這么上檔次。
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人。當(dāng)然得服務(wù)好了。
可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卻看到兩個人臉上一副僵硬的神色,跟那副遲疑的態(tài)度……
他心里開始犯嘀咕了。
“其實……如果條件不允許的話,現(xiàn)金也是可以的,或者你們用的是外匯?”他試探地說道。
“是這樣,我也不瞞你了,”薛曉嵐直接就開口了,“這個展品,我們暫時晚一段時間再付款怎么樣?”
“???晚一段時間?”
那經(jīng)理一時有點懵。
“或者,我們可以讓給剛剛那個人嗎,我們暫時先不要了……”路元非也趕緊說道。
“不要了?”
經(jīng)理疑惑地看著兩個人,心想這倆人看樣子不像賴賬的人啊,怎么說出這種話?
難道是真拿不出錢來付款了嗎?
“不好意思,”經(jīng)理臉色馬上就變了,冷冷地說道,“我們的拍賣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們參加之前也是簽過字的,不可能您說不要就不要。”
聽到經(jīng)理這話,路元非心里也是涼了半截。
完了,看來是真攤上事了。
“呦呵?還真敢賴賬啊,我說什么來著?”
身后突然響起的熟悉聲音,讓路元非再次心里一緊。
靠,是趙少達,他們怎么也過來了。
“我的天哪,真沒想到他們是這種人,”小琳也故作夸張地說道,“你說的還真對啊,親愛的,他們果然付不起錢!你怎么會有這樣的親戚啊?”
“呵呵,我們家跟他們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親戚了,遠親而已,干出這么丟人事兒的親戚,我才不想認(rèn)呢!”
聽到兩人刻薄又落井下石的這番言論,路元非只覺得心里一陣寒意,不過,他也早就習(xí)慣了。
這些年,家里的親戚,哪個不是像躲著瘟疫一樣躲著自己家,生怕借錢,從小就全都對自己一家人看不起。是母親一個人打幾份工,吃了多少苦才把兄妹二人帶大。
這些所謂血緣關(guān)系的無情親戚,真的不認(rèn)也罷。
“拍下來的東西,就是我們的,”薛曉嵐突然開口了,而且語氣一如既往地很平靜,“我們付個定金就是了,這樣總可以吧?”
“定金?你們付多少定金?”經(jīng)理揚眉打量著二人,語氣很不友善,“我們這里可沒有這個規(guī)矩。”
薛曉嵐說:“五萬塊,你看行不行吧。”
經(jīng)理這才猶豫了一下,說自己去跟上面商量商量。
打了一通電話后,很快就回來告訴兩人:“我們老板說了,最少你們得拿十萬,不然你們走不了。”
十萬!
路元非心里還是一咯噔。
果然這地方的規(guī)矩是這么的森嚴(yán)恐怖,看起來光鮮亮麗,第一次看到它的陰暗面。
看著經(jīng)理臉色,他知道,這多半不是開玩笑。
可是,這錢,怎么拿的出來啊……
他們的手里,現(xiàn)在也就剩下十萬左右了!
“好,可以,”薛曉嵐卻馬上就果斷地說道,“然后,剩余的錢,我們以后再慢慢付。”
“嗯,在你們付清之前,東西就先壓在這兒,等你們?nèi)扛肚搴?,再來取?rdquo;經(jīng)理有些高傲地說道,“如果超過一個星期沒來付完尾款,這拍賣就當(dāng)作廢,我們會把展品重新拍賣。”
這讓路元非感到十分不講道理,哪有這樣的?這不是欺負人嗎?!
可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們也沒什么道理好講,只能先忍下來。
因為,等著他們解決的事情,現(xiàn)在恐怕還有很多……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急匆匆地跑到醫(yī)院的護士間。
一看到是他們,那些小護士馬上就變得恭恭敬敬的。
畢竟,這可是醫(yī)院里頭等的大客戶啊!
“取消最高護理等級,我們要恢復(fù)普通的護理!”
還沒等護士打招呼,路元非已經(jīng)急匆匆地率先開口道。
“???”
站里的幾個護士全都懵了。
“然后,今天才八點對吧,”路元非沒有理會疑惑的小護士,只管自顧自地說道,“今天的護理直接取消吧,先退我們一半的錢,這可以吧……”
“不好意思啊,我們的護理是從每天零點開始算的,只要已經(jīng)開始了就不能退的。只能從明天開始可以給你轉(zhuǎn)成普通護理。”
聽完護士的話,路元非心里涼了半截,靠,還想著今天能退個七八千的,現(xiàn)在來說一點錢都對他們來說無比重要!
而護士們,則都已經(jīng)開始換了一種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前兩天不是挺牛的嗎,耀武揚威的,眼也不眨的就給升成A級護理了,現(xiàn)在怎么突然又變成這狼狽的樣子了?
果然還是個屌絲啊,估計是不知道前兩天在哪撿了錢,發(fā)了點意外之財!現(xiàn)在變成這樣,多半是失主找過來要錢了吧。
護士們都開始一副看笑話的態(tài)度。
路元非也懶得理會,匆匆辦好了之后,就帶著妻子去車行退車。
那邊現(xiàn)在可是還要一天幾千塊錢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現(xiàn)在,他們必須趕緊把所有花錢的口都先堵上,然后,再慢慢去說其他的事情。
剛從停車場開出車來,疾馳到一段人煙稀少的路段時,忽然前面就出現(xiàn)了一輛面包車,呼嘯而至,橫著攔在前面的路口。
扭頭一看,另一輛樣貌差不多的車,也已經(jīng)停在了后面,不知道跟了多久了。
一前一后兩輛車,就這么把他們的車夾在了中間!
路元非沒見過這陣勢,頓時就有點慌。
但馬上他就淡定了下來。
這種情況下,就算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己女人帶來安全感。要是連他都害怕了,那妻子要怎么辦?
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都必須要保證妻子的平安無事。這是他眼里做一個男人最基本要做到的。
就在他已經(jīng)按在了門把手上準(zhǔn)備開門的時候,薛曉嵐卻忽然拉住了他,臉上是一副他沒見過的堅毅神情。
“不用下去,等他們來就好。”
妻子的語氣讓他有種自然而然想要聽從的感覺,于是就沒再做多余的舉動,很快,前面那輛面包車上就下來了幾個人,一左一右圍住了他們。
看著這些人,薛曉嵐不僅不慌,還慢慢搖下了她那一側(cè)的車窗,淡定地看著外面的這些人,開口了:
“你們有什么事?”
“這么快就不認(rèn)得我了?美女?”
為首的那個是個寸頭,長得五大三粗的,看起來頗為滲人,他吊兒郎當(dāng)?shù)亻_口道:“二十萬,這可不是小數(shù)啊,不能這么快就把我們忘了吧?”
“哦,要賬的是吧?”薛曉嵐臉上不僅毫無懼色,反而多了一絲不耐煩,“晚兩天會給你們的。”
“嚯?口氣不小??!”那寸頭男笑了起來,周圍幾個混混的臉上也都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連本帶利,現(xiàn)在一共是三十萬,明天,可就是還款期了……”
“呵,那你好好看看我開的這輛車,像是還不起的樣子嗎?!”
路元非心里忍不住有點想笑,這車明明根本不是他們的,卻被妻子拿出來唬眼前這幫人。
可是,這能騙得住他們嗎。
“是嗎,那開這么好的車,怎么還需要借錢呢?說白了,這是借什么朋友的車出來裝逼的吧?”
果然,那寸頭男卻根本不上當(dāng),直接就戳穿了他們。搞得薛曉嵐也一時語塞。
隨即,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忽然湊近了薛曉嵐,低聲說道:
“不如,我給你指條道吧,美女,實在不行的話,肉償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