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速度般把衣服穿好,又速度去洗漱,覺得肚子有點餓,剛要跟老四說什么。
“老大,我們都餓著呢,要吃,咱到火車上,我兜子里不少方便面,快走吧。”
火車票確實也買得早,但也不至于急成這樣,他把行李收拾好,跟著走出來,看到陸敏與李雪梅臉上露出焦灼。
“怎么了,慌什么,也不是去受罪,我保障,去了,樂不思蜀。”隨之接過陸敏的行李,又朝身后的老四叫喊,“沒點眼力架,趕緊幫雪梅拿東西啊!”
學(xué)生的癡呆,等進入社會,就能比較出來。
當(dāng)然,隨著與社會人接觸深了,隨波逐流,所有人都會被“統(tǒng)一塑造”成懂得禮數(shù),無趣的人。
“走,現(xiàn)在一起進發(fā)!”
離開寢室樓,校園內(nèi)外空寂無人。
還沒到早餐點,他目光又注視415室窗口,扭身跨上老四攔下的三輪車。
似乎被什么喚醒,發(fā)現(xiàn)校門口一片灰蒙蒙的,整條街被濃濃的霧籠罩著。
坐在車上,立刻被濃濃的霧包圍,霧白茫茫一片,整個世界好像都被迷迷蒙蒙的霧籠罩著,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看不清道路、樹木和人影?!?/p>
帝都站前,四個年輕人拎著行李走出站臺。
除了羅家洛背個包,里面裝了只幾件衣服,大部分都托運回家,陸敏與李雪梅猶豫再三,恐怕?lián)臅髀浣诸^,隨身還帶了毯子。
火車上,抱著毯子,都說羅家洛簡值跟旅行一樣。
老四到是跟李雪梅搶毛毯,還裝得無辜。
“有女朋友就是好,什么也不用自己擔(dān)心。”
旁邊的陸敏猶豫半天,還是把毛毯小心翼翼蓋到旁邊的羅家洛身上。
車廂里的溫度確實低,眼瞅冬天要來了,她有點擔(dān)心,隨身只帶了一套毛衣褲,怎么分配。
到半夜,羅家洛起身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回來時,順手把蓋在身上的毯子扔到陸敏身上。
既然是自己把三個人帶出來的,總要象老大一樣,不能太嬌氣。
走出車站,陌生感撲面襲來。
畢業(yè)后,至少在宣城呆了十年,他才來到帝都上了幾次貨,之后,隨著業(yè)務(wù)拓展,來得次數(shù)越來越多,對這個城市才不再陌生。
眼前不一樣,這座城市還處于一種待開發(fā)狀態(tài),老城區(qū)到是景象未變,恐怕郊區(qū),還有醫(yī)科大學(xué)附近,還在一堆平房包圍中。
把老四身上的錢,加在一起,租間地下室肯定沒問題,兩間房就有點緊張。
還是找平民區(qū)比較好,現(xiàn)在價格不太貴。
也沒張嘴跟兩個女生說這事,她們身上應(yīng)該也帶些錢,但作為男人,他也清楚,錢對于孤身來到一個陌生城市的女孩來講,意味一種安全感。
“走,打個三輪,跟我走就行。”
第一次來帝都批發(fā)貨,雖然在十年前,但這里的整體格局還是跟以前差不多,服裝市場規(guī)模沒以前大,路邊擺地攤的人也不是很多。
擺地攤要被工商追查的,這時候還沒有城管,擺地攤雖然被允許,必須有執(zhí)照,他們身上沒錢,又不是本地人,手續(xù)上怕無法減免。
住宿與吃飯,是眼前最先解決的事。
很快,三輪車把四人帶到東城區(qū)某個胡同,羅家洛熟練地朝前走,東拐西繞,很快看到門前牌子,這才停下,朝身后三人招手。
“就這了,院子不小,能住下四個人。”
老四跟在身后,氣喘吁吁,有點不趕趟,以前就沒走過這么長的路,身體虛,路上不斷埋怨,什么時候才能到,到地方了,第一個沖上前。
“老大,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地方,沒搞錯吧?”
還真搞錯了,房東確實還是以前那個房東,不過,那個中年大嫂,變成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房子是她父母給留下的,小四合院,人家搬到樓里住了。
“誰說我們租,還住人呢。”
找鄰居要到電話,撥通了,聽到對方清脆的聲音,羅家洛還愣了一會兒,才醒悟到這是二十年前。
放下電話,他才又瞅了瞅,發(fā)現(xiàn)院子里確實住了人,原來人家目前就沒有往外租的想法,這就是時間差出現(xiàn)的問題。
旁邊一直瞅他的老四被身后的李雪梅催促,也在跟羅家洛說。
“老大,不行我們隨便找個旅店住,天都快黑了。”
這怎么能行,身上錢就不多,進服裝還要本錢,羅家洛當(dāng)然不能答應(yīng),又在附近找了半天,最終找到另一處宅院,稍微小點。
找到房東,經(jīng)過商議,最終定下半年二千元租金。
一分錢一分貨,便宜房子就是不一樣,四個人打開院子,看到里面布滿灰塵,原想到的繁華都市,似乎有挺大差距,沒等兩女生說話,老四都露出失望眼神。
一邊嘟囔,一邊收拾,羅家洛卻不以為然。
這樣就很不錯,有一處自己的小院,這種房子二十年后,價格就不一樣,上千萬上億,有錢也住不起。
一間房,另有一處挺小的外邊廚房,還有味道濃郁的小廁所。
里面房間也有點擁擠,雖然不漏風(fēng),但也很久沒人住,里面破舊得很,墻皮脫落,甚至有幾處坑洼處,差點踩空。
“好慘?。±洗?,我們以后就住這里了?”
老四有點想家了,想媽媽給下的面條,還有炒好的紅燒肉,雖然家里也住的平房,至少干凈寬敞,眼下這算什么,心里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李雪梅。
到晚上,雖然有兩間房,不知道怎么住呢?
羅家洛目光落到一直沒說話的陸敏身上,她始終不說話,做什么就做,如同當(dāng)初感覺一樣,干起活來很麻利,沒一句廢話。
短發(fā)遮蓋了一側(cè)臉頰,他有點沖動,想去措一下。
很快,陸敏也注意他的眼神,轉(zhuǎn)過來,朝他笑了笑,可惜還是中二的笑,讓羅家洛感覺不出內(nèi)心的波動。
每個女人都是優(yōu)點與缺點加在一起,漂亮女孩也是,一般生得好看,多數(shù)會有懶散毛病,要是讓呂惠跑到這種地方住,估計她肯定早跑掉了。
陸敏不太一樣,她很少挑剔,不管多臟的活,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到是旁邊的李雪梅,臉上露出不悅,老四不停地哄,甩了幾次臉,長發(fā)披肩,也就是看上身段,老四以后的罪會少受不了。
“老四,你跟雪梅跑一趟,今天生火做飯不太現(xiàn)實,你的方便面都吃惡心了,咱得弄點熟食,過兩條街,路口就有熟食店,再買兩瓶酒,咱們慶祝一下。”
他熟練地把話說好,身后的三個人卻都愣住了。
最先開口的還是陸敏,“你來過嗎?怎么感覺象是當(dāng)?shù)厝艘粯樱?rdquo;
羅家洛微微一笑,“來過兩趟,大部分看書看到的。”
三人這才豁然,只是誰也沒想過,世上真有那種神奇的書,連熟食店在什么地方,都告訴嗎?
在房間里,找到一只破茶壺,還有幾個杯,羅家洛讓陸敏清洗干凈,燒上水,又找到點茶末,兩人坐在院落里,天色漸晚,昏黃的燈光閃爍。
旁邊的陸敏禁不住問他,“怎么感覺,象是要住在這里很久不會離開呢?”
羅家洛到?jīng)]回應(yīng),心里到想說,哪里用很久,等穩(wěn)定了,假期就要回去一趟。
那個叫董茜的,在這幾個月內(nèi),最好有機會見到她父親,在帝都靠擺地攤,想賺大錢,那得熬多久,一切還得靠別的機緣。
他心中早有了規(guī)劃,畢業(yè)前,賺上幾十萬,一點沒問題。
老四買來酒,陸敏一聲沒吭,搬來一個不大的小方桌,擦過了也還油汲汲。
羅家洛蹙緊眉頭,陸敏看到了,轉(zhuǎn)身回屋拿了一塊方布蓋到上面,看得潔凈多了。
羅家洛這才微微一笑,把酒瓶在桌上一墩。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須努力,暫時的艱苦能克服的,擺上,擺上。”
老四與李雪梅忙碌,陸敏拿椅子擺杯盤,本來不想吃方便面,但附近商店只有餅,只能就著茶水干啃。
羅家洛一邊咕嘟咕嘟倒酒,一邊張羅坐下,還朝老四遞個眼神,這小子馬上醒悟,吵吵嚷嚷把氣氛弄起來。
四個人交叉坐好,羅家洛拿起杯,卻看到陸敏興致不高,撿了花生米吃。
“陸大美女,李大美女,今天一定盡興,咱來帝都不易,先玩幾天,我再跟老四找點營生,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奮斗,如何?”
老四在旁邊趕緊搭調(diào),“呀,老大準(zhǔn)備長期抗戰(zhàn)啊,那我跟雪梅不得趕緊把娃生了,支持你的事業(yè)。”
一句話,說得平時不怎么愛說話的李雪梅,伸手去抓他,嘴角卻是甜的。
來之前,彼此心有暗示,要不往前走走看看,實在不行再回家不遲。
面對現(xiàn)實,不敢多想,想了會覺得了無希望,一身倦意。
便宜被占了,旁邊的陸敏也提起神,一點沒客氣,把白酒舉起,到挺豪氣。
“別以為我們是女的,欺負(fù)我們,我們也要看看,要是呆不住,或許兩天就走了。”
要走,老四趕緊攔住。
“別,別??!老大絕對有計劃,等聽完了,咱再定。”
聽到計劃,三個人一起盯著羅家洛,等他發(f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