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肥婆,你鬧歸鬧,可千萬不許把這里的東西弄壞了啊。”
陳玄故意裝作一副很害怕的模樣。
“我就砸,你能怎么著!”
宋經(jīng)理的母親一聽這話,頓時就更來勁兒了,突然從前臺桌上抓起一部固化機,啪一聲狠狠摔在地上,揮舞著她那雙豬蹄,張牙舞爪道:“今天這事兒要不給個說法,我就跟你們沒完!”
郭耀華剛準備制止,陳玄卻抬了抬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接著慢悠悠的點了根煙,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撒潑。
宋經(jīng)理的母親撒起潑來如同一條瘋狗,在大廳又蹦又跳的,威脅說必須讓他兒子恢復(fù)原職。
見到眾人都沒動,她以為是害怕了,越砸越來勁兒,摔了電腦,還把放在公司大門旁邊,一個半人多高的花瓶給推倒摔碎。
從門口過往的人紛紛駐足側(cè)目,宋經(jīng)理的母親兩手叉腰,站在門口沖那些人罵罵咧咧道,“你們都看看,漓水地產(chǎn)是個黑心商,無緣無故降我兒子的職。”
“他們憑什么降我兒子的職,憑什么,憑什么,大家一起抵制這家無良地產(chǎn)商,以后都別跟他們合作了!”
這陣仗,要多大有多大,所有人目瞪口呆,唯有陳玄,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叼著煙,微微瞇著眼睛,饒有興致的看到這一幕。
“陳先生,門口那些人可都是我們的合作商,您看這……..”
郭耀華顯得十分為難,公司形象至關(guān)重要,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這么發(fā)達,再這么鬧下去可不好收場。
“好久沒看見這么熱鬧的場面了,還挺有意思的。”
陳玄云淡風(fēng)輕的笑了笑,這才沖旁邊幾個保安道,“愣著干嘛,忘記你們的職責是什么了嗎?”
幾個保安楞了楞,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是公司的人,但連郭總都得對他畢恭畢敬,他說的話肯定要聽。
“出了事兒全部由我來負責!”郭耀華補充了一句。
幾個保安一聽,頓時來了底氣,一起朝著宋經(jīng)理的母親走過去。
“干嘛,干嘛,你們想干嘛,你們動我一下試試!”
宋經(jīng)理母親的氣焰十分囂張,根本沒把那幾個保安放在眼里,指著對方鼻子,惡狠狠道,“就憑你們幾個臭保安也敢動我?動我一下試試看!”
幾個保安集體一愣,都被這陣勢給唬住了。
“哼,一群低等人,也敢在這兒沖我嚷嚷,今天這事兒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能拿我怎么著…….”
嘭!
這話還沒說完,突然從后邊沖上來一人,一腳就把宋經(jīng)理母親那肥胖身軀給踹翻在了地上。
“誰,誰動的手,給我站出來!”
宋經(jīng)理的母親在地上竭嘶底里的怒吼著,剛準備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人影再次向前,狠狠一腳又把她給踹在地上。
“好哇,你敢打我,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快來看看啊,殺人啦!有人欺負我這個弱女子了啊!”
宋經(jīng)理的母親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拿出她的看家本領(lǐng)。
在某一類人眼里,大吼大叫,在地上撒潑打滾,動不動就嚷嚷幾句打人了,殺人了,似乎就能天下無敵。
宋經(jīng)理的母親靠著這本事,在他們那條街和其余公共場所無往不利。
只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今天她這招看家本領(lǐng)似乎不靈了。
因為不管她怎么喊,那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喊一句,就狠狠朝她身上踹一腳。
“啊啊啊,別打了,別打了!”
宋經(jīng)理的母親終于扛不住了,那人一腳踹得比一腳狠,她頭一次切身感受到,被人揍在身上也會很疼。
陳玄其實根本就沒怎么用力,嘴上依然叼著半截香煙,就跟個小痞子似的,沖那幾個保安道,“最后給你們一次機會,請記住你們的職責,公司不養(yǎng)閑人!”
那幾個保安一聽這話,齊齊朝著前邊沖了過來,對著宋經(jīng)理的母親就是一頓爆踢。
宋經(jīng)理的母親慘叫連連,“別打了,別打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啊,啊,別打了,我不報警了,快停下,我錯了!”
劇痛之下,宋經(jīng)理的母親終于慫了。
陳玄抬了抬手,那幾個保安這才停下手來,宋經(jīng)理的母親此時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葫蘆,腦袋腫得跟豬頭似的。
陳玄上前,蹲在地上,將煙灰彈在對方滿是鮮血的臉上,玩味笑道,“阿姨,送您一句話,要是撒潑有用的話,還造原子彈干嘛?”
說完后,扭頭沖著郭耀華吩咐道,“找人清點一下,剛才被砸壞了多少東西,立刻報警,有人故意毀壞公司財務(wù)!”
說著,沖著門口圍觀的幾人玩味道,“你們是來談合作的吧,請進,公司非常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說完之后,這才笑著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此時的郭耀華,早已對這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做事果斷,有氣魄,有手段,而且非常有頭腦!
剛才故意讓宋經(jīng)理的母親撒潑打滾,助長她的囂張氣焰,由著她在大廳砸東西,無形中已經(jīng)占了法理。
接著上去一頓暴揍,就顯得合情合理,有人非法入室損壞財物,主人奮起反擊,絕對算正當防衛(wèi)。
再然后,對門口那些人說的那句話也不是無的放矢,是在告訴他們,如果想和漓水地產(chǎn)合作的話,剛才那事兒就自己掂量著辦。
別說剛才那事兒本身就不是宋經(jīng)理的母親不對,就算是漓水地產(chǎn)真的在欺負人,也不會有人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撒潑大媽,而影響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看似吊兒郎當?shù)牧髅バ袕?,但從頭到尾卻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布局!
高,實在是高!
這事兒對陳玄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倒覺得挺有趣的。
幾年的普通人世界中的生活,讓他見識到民間有著撒潑打滾這一絕技。
總有那么一部分人,不分對錯,不講道理,為了達到自己目的,動不動就大吼大叫撒潑打滾,鬧天鬧地鬧空氣,這個特色都快能申請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了。
他們總認為,不管什么事,只要自己撒潑就天下無敵。
陳玄一直很想不通,就跟他剛才對宋經(jīng)理的母親說的那句話一樣,如果撒潑打滾有用的話,那還造原子彈干嘛?
成立一個撒潑打滾軍團,那還不得統(tǒng)一整個宇宙了?
安北小區(qū)。
“沒事兒沒事兒,我也就隨便問問,沒關(guān)系的,還是謝謝你啊,改天空了一起出來吃個飯。”
蘇楠拿著電話,語氣雖然是笑著的,不過眼里卻滿是絕望和無奈。
掛斷電話后,她整個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氣似的,癱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面無表情,臉上滿是難掩的倦容和無力的虛脫。
這是她電話簿里最后一個,有那么一點點希望跟漓水地產(chǎn)搭上線的人脈,可得到的答案也和前邊打的所有電話一樣。
她長長嘆息一口氣,腦子里開始盤算著,自己還有多少存款,房子能賣多少錢,再去外邊借一點,應(yīng)該能湊夠一百五十萬了吧。
她的斗志已經(jīng)被消耗殆盡,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的一切,都要隨著那張保證協(xié)議化為烏有,而且還得欠下一堆外債。
“我回來了…….你怎么沒吃早餐?”
這個時候,陳玄從外邊走了進來,看見桌上的早餐一點沒動,又看到蘇楠眼神空洞,面容憔悴,連忙緊張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了。”
蘇楠虛弱的搖了搖頭,輕輕吐出一口氣道,“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我休息會兒就好。”
陳玄盯著蘇楠看了幾秒鐘,確定對方不像是生病的樣子,這才松下一口氣,道,“那行,你先坐著歇會兒,我去重新給你做一份早餐,不吃東西怎么行。”
說著就進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蘇楠聽見廚房里忙碌的聲音,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楚。
她怨恨陳玄嗎?
如果說不的話,肯定就是撒謊了。
不過她怨恨的倒不是因為陳玄簽下了那份保證協(xié)議,她心里邊很清楚,陳玄只是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她只是怨恨,這個男人為什么那么不求上進,不思進取,她只是個女人,她也想找一個能為自己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
從她父親出事兒開始,她就一直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壓力,她實在太累了。
而那份保證協(xié)議,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蘇楠真的不敢去想象,自己還能不能繼續(xù)撐下去。
“我給你熬了份魚湯,你既然不想吃東西,那就喝幾口湯吧,一直這么下去可怎么行。”
陳玄小心翼翼的將一碗乳白色的鯽魚湯放在桌子上,不停的用勺子在里邊攪拌,道:“你先等會兒,等我把湯攪涼一些,不然燙著嘴就不好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系著圍裙,認真攪著魚湯的樣子,蘇楠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時的心情。
每個女孩子都想找一個寵著自己,愛著自己,百般順著自己的男人。
而這些,陳玄都做到了,結(jié)婚這一年來,蘇楠幾乎沒碰過任何家務(wù)活。
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里里外外,陳玄總是收拾得妥妥當當。
不管自己怎么發(fā)脾氣,對他大呼小叫,這個男人從來沒還過一句嘴,總是笑呵呵的。
或許,是自己奢求太高了吧!
蘇楠坐起身,將那碗魚湯小心翼翼的捧了過來,嘗試著喝了兩口,溫度剛剛好,鮮美可口。
“你趕緊趁熱喝了,喝完好好休息會兒,下午咱再去漓水地產(chǎn)談合作的事兒。”
陳玄看著對方喝自己熬的湯,顯得特別開心。
“嗯。”
蘇楠嗯了一聲,接著突然一愣,猛地抬起頭,“你剛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