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韓境云與岳旭豐在約定的地方見了面。
兩人進了包廂,岳旭豐將表演茶道的服務(wù)員請了出去,跪坐在茶臺前親自為韓境云烹茶侍奉。
而韓境云則坐在主位上泰然自若,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一切。
待岳旭豐雙手呈上茶杯,韓境云點點頭似贊許:“為師活了兩千多年,就只有你烹出來的茶,能合我的口味。”
岳旭豐連忙俯下身子拜了拜,“師傅謬贊了。”
見他這乖順的樣子,韓境云忍不住逗他:“小豐子,這些年你過得挺滋潤的啊。一出手就是輕輕松松500萬,比我這個當(dāng)師傅的混得好。”
想起自己調(diào)查的那信息,岳旭豐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瞬間紅了眼眶:“師傅如此尊貴的一個人,居然被這些俗人如此作踐,都是我這當(dāng)徒弟的不孝,沒能早些找到師傅,讓您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
“小豐子,你不必自責(zé),當(dāng)年是我下命讓你前去抗敵,這事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幾十年前戰(zhàn)爭爆發(fā),一時間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本已歸隱山間的韓境云在民族大義面前,終還是選擇出世,派了武藝精進的大徒弟寒山和二徒弟岳旭豐先后去一線戰(zhàn)場救國于危難之間。
雖然有韓境云的安慰,岳旭豐依舊自責(zé)不已,他情緒激動地問起:“師傅,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您怎么會突然消失?”
提起當(dāng)年的事,韓境云抿了一口茶,過了許久才徐徐吐出四個字:“狼子野心。”
岳旭豐猛的一震,他不敢相信的問出:“是師兄對您下的手?”
韓境云常常用這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大徒弟寒山,只以前是說到這四個字時多半是揶揄逗樂,而如今卻是神情凜然。
“沒錯。”
“師傅,他為何要如此對您?”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那孽障終究還是放不下紅塵世俗中的誘惑。”
“寒山怎會如此糊涂!我們師徒四人已是長生之軀,錢權(quán)于我們而言到底還有什么用,他怎么能為了身外之物來禍害師傅您。”
韓境云眼眸一沉,往事種種瞬間翻涌在心間。
原來,韓境云出生在公元前223年,當(dāng)時秦始皇嬴政剛統(tǒng)一六國不久,隨后便開始四處尋找長生之法。
而韓境云從小便天賦異稟,跟著一位非常有名的藥師學(xué)習(xí)。
他師傅受徐福委托,開始為始皇帝煉制不老仙丹。
韓境云則一直跟在旁邊伺候?qū)W習(xí),順便整理資料,自己也開始嘗試制藥煉丹。
天資聰穎的韓境云很快便習(xí)得了上乘醫(yī)術(shù),與他師傅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知天意弄人,秦始皇和師傅相繼去世,韓境云卻在不懈的努力之下練出了長生丹。
服下丹藥后,韓境云發(fā)現(xiàn)自己五感靈敏了許多,皮肉之傷也會極快的自行愈合,而且身體也停止了老化。
看著周遭的人隨著時間慢慢老去,韓境云為了不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便獨自游走在世間各處,提升自己醫(yī)術(shù),增長自己修為。
盛唐以后,他突覺這世間萬物不過如此,于是獨自歸隱了一段時間。
直到宋朝戰(zhàn)亂,韓境云再次踏出自己的隱居處,游歷世間的時候,先后救下了因宋遼之爭失去父母的孤兒寒山、岳旭豐、楓林晚。
對待三個徒弟,韓境云一直將他們當(dāng)作親兒子在對待,將千年習(xí)得的醫(yī)術(shù)和武術(shù)傾囊相授。
只是三個徒弟天資一般,沒有一人像韓境云這般聰穎多才,能夠醫(yī)、武兼?zhèn)?,樣樣精通?/p>
寒山和岳旭豐重點是承襲了武術(shù)。
而楓林晚天資愚鈍,樣樣都學(xué),樣樣不精,好在勤奮刻苦,待人真誠。
因為相處時間長,動了真感情,他無法忍受自己與三個徒弟的生離死別,最后拿出了已絕跡的藥物鳳凰羽,煉制了最后四顆長生丹。
在給丹藥之前,韓境云再三告誡過他們:“心不正劍則斜,大男兒存于世間應(yīng)頂天立地。”
哪知他傾注了最多心血的首徒寒山,終是被錢權(quán)所惑,在紛紛亂世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華扶之戰(zhàn)中,寒山為了權(quán)勢投靠了扶國,甚至將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的同胞。
被權(quán)力迷暈了眼的寒山為了最后一顆長生丹和師徒四人幾百年來收集的珍寶,竟向韓境云下了毒手。
聽聞這些事,岳旭豐怒不可遏攥緊雙手,指甲似乎都已鑲嵌進了肉里。
“師傅,寒山到底對你做了什么,怎會把你傷成這樣?”
“在你們下山后第二年,寒山返回,告知我你已遇害。我雖然不信,但終究心緒難安,他趁機偷偷將‘斷雉’放在了我的飯食之中。”
以前的韓境云是個徹頭徹尾的藥癡,他練成長生丹不久后又廢寢忘食的研制出相生相克的毒藥“斷雉”。
只是這藥練成后,他卻沒辦法驗證其藥性。
為了震懾住三個徒弟,韓境云一直對他們宣稱的是“斷雉”便是長生者唯一的絕命之毒。
按照三徒弟楓林晚的說法,他發(fā)現(xiàn)韓境云之時,已是呼吸脈搏全無。
好在楓林晚不愿接受師傅已死這事,用盡了所有方式嘗試將他喚醒,最后他用了十年的時間總算將韓境云救活。
韓境云萬沒想到,一件失敗之作會讓自己幸免于難。
“寒山!”
岳旭豐惡狠狠的擠出這兩個字,恨不得將此人碎尸萬段。
韓境云看著情緒失控的二徒弟笑了笑:“小豐子,別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當(dāng)年寒山雖然沒找到長生丹,但是將我們多年的心血全部收刮走了。有了那些東西相助,現(xiàn)在的他,無論是武力還是財力已到了一個高不可攀的高度。”
“但……”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罷了。旭豐,報仇這事不必慌于一時。你再去幫我倒杯茶來,這么多年沒嘗你的手藝,嘴饞得很。”
看著韓境云的淡然,岳旭豐稍稍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躁動。
他為韓境云倒上一杯茶后問起:“那師傅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小豐子,我今天把你叫出來,是想讓你幫我做兩件事。”
“師傅,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就是。”
韓境云拿出一把鑰匙交到岳旭豐手上。
“小豐子,你這兩天有空的話飛一趟錦川市,去一個倉庫里幫我取點東西過來,我等會把位置發(fā)你。”
這倉庫里的東西是韓境云最后的家當(dāng)。
之所以能辛免于難,是因為這些東西是他在帶徒弟之前就存留在一處,也沒有特意向三個徒弟提過這事。
“師傅,我明天就去定機票。”
岳旭豐想著自己徒弟在這里,離開這段時間可以讓他幫忙照看著師傅,所以二話不說便應(yīng)下了這事。
隨后,韓境云將昨晚寫的藥方交到岳旭豐手上。
“小豐子,你回來后按著這方子練一鼎丹藥。若你練藥這手藝沒有生疏,這分量應(yīng)該剛好能出250顆。”
岳旭豐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單子,只是張最簡單的一級藥方,他微微松了口氣。
70多年未制藥煉丹,他不得不有些發(fā)虛,要知道韓境云對待行醫(yī)煉丹之事一向嚴(yán)謹(jǐn)認(rèn)真,以前為此沒有少挨罵。
“師傅放心,這個交給我便是。”
“一直在說我,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岳旭豐潤了潤喉:“當(dāng)年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回山尋你不得,只得留在世俗中繼續(xù)尋找。我一邊打聽您的下落,一邊做起了生意,現(xiàn)在上城方華集團實際就是我控制的。我分了方家百分之十的股份,為了掩人耳目,我對外宣傳任職運營總監(jiān)。”
韓境云對方華集團有所耳聞,是一個集保險、古玩、藥材集一體的綜合性企業(yè),沒想到居然是自己二徒弟的產(chǎn)業(yè)。
如今自己的徒弟都如此風(fēng)光,自己卻還是在“吃軟飯”。
韓境云無奈的笑了笑。
岳旭豐看著自己師傅苦笑,毫無保留地順道: “師傅,要不我把手上的錢全部上交給你吧,我這里大概有……”
“不了,哪有師傅用徒弟的錢這樣的事。既然你現(xiàn)在混得這么好,到時候這丹藥練出來后,你就直接幫我賣了吧。一萬元一顆,賣完后你把錢給我就是。”
岳旭豐還是爭取一下,在看到韓境云越來越冷的臉色時,他只得把后面的話全部吞回了肚子。
師門規(guī)矩第一條:師傅說什么,徒弟照做就行。
岳旭豐轉(zhuǎn)了話題:“師傅,這丹方是治什么病的了?我以前沒見過。”
“男女不潔之癥——尖尤,只需一顆,包好。”
尖尤,世界醫(yī)學(xué)公認(rèn)無法根治的疾病,任誰也不會相信一顆藥丸就能把這頑疾給徹底治好。
岳旭豐驚訝的看著韓境云,這世間之病自果然是沒有一樣能難得住自己的師傅。
韓境云將事情吩咐完,又想起要樂怡囑咐他買車這事。
“小豐子,等下陪我去買輛車。”
“師傅你就讓我送你一輛吧,蘭博基尼?法拉利?”
韓境云撇了一眼壕氣十足的徒弟,再想起兜里樂怡給的30萬,這一對比,傷害十足。
他哭笑不得地說了四個字句:“本田雅閣。”
“……”
“小豐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在我實力沒有完全恢復(fù)以前不方便過于張揚,先等我把最艱難這段時間過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