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一個面容之間和江妤菲有著幾分相似的中年婦女走進(jìn)院子。
“媽!”看到這人趙玄連忙上前叫了一聲。
“不要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女婿!看看你天天都干了些什么事?”江母一臉憤怒的瞪著趙玄,她早就告訴江妤菲,趙玄不是良配,可江妤菲就是不聽,結(jié)果他們一家被趙玄禍害成這個樣子。
“媽,你身體不好不要生氣,我們回去吧。”江妤菲對趙玄使了個眼色,連忙上前攙扶著江母。
江母狠狠的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江妤菲:“妤菲,你是那么的優(yōu)秀,他...他...他何德何能有資格做你的丈夫啊?”
江妤菲身體一顫,低著頭沉默不語。
后悔嗎?
后悔吧?
人總要為自己年輕的沖動,而付出代價的。
“你說說!你隨便在建筑工地找一個農(nóng)村人結(jié)婚,甚至你哪怕在街上找一個乞丐,也比找他強(qiáng)吧?聽媽的話,離婚吧!”江母雙目含淚面帶祈求的看著江妤菲。
“媽......”江妤菲搖了搖頭看向趙玄:“他是靈兒的父親,靈兒對他十分依賴,更何況,這五年來他在我們家任勞任怨,終究是有了一些感情的,就這樣吧。”
江母身體一顫,喪氣的低下了頭,片刻后咬牙狠狠的瞪向趙玄:“如果你再敢惹禍,就滾出我們家!”
說完江母扶著腰一陣的咳嗽,江建山連忙扶著她走進(jìn)一旁陰暗的西屋。
“你......”江妤菲看向趙玄,清冷的雙目中有著絲絲漣漪,似乎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想幫你。”趙玄直視江妤菲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
“幫我?”江妤菲莫名想笑,趙玄這哪里是幫她?這分明是在給她添亂。
“你......”江妤菲本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猶豫了一下又轉(zhuǎn)口說道:“以后不要管江家的事了,你管不了的,你不添亂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江妤菲面若寒霜的離去,她本想訓(xùn)斥譏諷一頓趙玄,可話到嘴邊卻不知怎么的變了味,或許是趙玄那一句我想幫你觸動了她。
五年了,她終于等到了這句話。
可......已經(jīng)太晚了?。?/p>
“我會幫你的,我知道你想要開公司賺錢,我知道你要強(qiáng),你所有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我發(fā)誓!”目送著江妤菲的背影,趙玄的聲音堅定無比。
江妤菲腳步不停,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那緊握的雙拳不知什么時候緩緩張開,在那如玉的手掌中心,鮮艷的血紅是如此的刺眼。
一直關(guān)注著江妤菲的趙玄眉頭一皺,轉(zhuǎn)身就朝外走去。
院子內(nèi),江妤菲不知何時轉(zhuǎn)身看著趙玄離去的背影,雙眼之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幽幽一嘆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子,對趙玄的失望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或許......她本就不該對趙玄升起希望。
走進(jìn)西屋,江妤菲眼前瞬間一暗,撲鼻的下水道臭味迎面而來,屋里黑沉沉的一片,為了節(jié)省一些電錢家里沒有開燈。
“他人呢?”江母瞅了眼江妤菲背后沒看到趙玄眉頭頓時皺起。
“誰知道他去哪了?最近一段時間天天神神秘秘的,什么活都不想干,我看他就是想要吃白飯。”江建山陰沉著一張臉坐在一旁。
“好吃懶做,要不是看在靈兒的面子上......”江母咬了咬牙,看了眼江妤菲終究沒繼續(xù)說下去,從旁邊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江妤菲。
江妤菲打開信封,發(fā)現(xiàn)一沓厚厚的錢頓時一驚連忙問道:“媽!這是?你哪來的錢?”
“你別管,去給靈兒拿藥去吧。”江母搖了搖頭說道。
江妤菲看向江建山,江建山坐在那不動也不說話,江妤菲也站在那不動,房間內(nèi)的氣氛就這么沉悶了下來。
良久之后江建山才搖頭一嘆說道:“你媽把她的鐲子給賣了。”
“什么?”江妤菲瞬間咬緊了牙。
她知道那個鐲子是母親嫁到江家的時候帶過來的,據(jù)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她母親屬于遠(yuǎn)嫁,這么多年了和家里的關(guān)系斷的差不多了,唯有那個鐲子是念想,平日里十分的寶貴,現(xiàn)在卻把自己最寶貴的鐲子賣了。
“一個鐲子而已,大驚小怪干嘛?給靈兒看病重要,快去拿藥,你那老公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別的不會跑的腿買個藥總行吧?不知道你忙嗎?”江母轉(zhuǎn)過身去不去看江妤菲。
“媽!對不起!”江妤菲聲音顫抖,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母親養(yǎng)育她成人,她本該回報讓母親頤養(yǎng)天年,可卻連累母親住這種陰暗惡臭的房間,還要母親賣自己最喜愛的鐲子,她是不孝子!
“別...你別哭??!沒事!一個鐲子而已,你掙了大錢給媽重新買不就行了嗎?”看到江妤菲流淚,江母也是慌了神,一陣的不知所措,五年來她第一次看到江妤菲流淚。
只是江妤菲就站在那眼淚不停的流,似乎要把這五年沒流的淚一下流干一般。
“你站那干嘛呢?還不過來安慰安慰?”江母正著急怎么安慰呢,突然看到趙玄掂著一個藥店的袋子站在門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會幫媽把鐲子買回來。”趙玄走進(jìn)屋子看著江妤菲說道。
江母狠狠的瞪了一眼趙玄,心想你是什么東西你心里沒點數(shù)嗎?不過看江妤菲那流淚的樣子也是沒開口說話。
“不用你,我會幫媽把鐲子買回來!買很多個!很多個!”江妤菲握緊手中的信封,那清冷的聲音之中有著無比的堅定。
“我?guī)湍悖?rdquo;趙玄微微一笑面帶寵溺。
江妤菲瞅了趙玄,眉頭皺了皺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一旁的房間,趙玄連忙跟了上去。
狹隘陰暗的客廳里,江母狠狠的瞪了一眼趙玄的背影嘀咕道:“要不是看你任勞任怨,就算是讓靈兒沒爸爸,我也要讓你從我女兒身邊離開。”
“唉!苦了妤菲了,嫁給了這樣一個人。”江建山陰沉著臉無奈嘆息。
“不過那小子今天倒是做了件人事,靈兒確實沒錯,小孩子就要懂得明辨是非!”說道這里江母一陣的咬牙切齒,江家憑什么將一切都壓在她女兒身上?她女兒欠了江家什么?憑什么她們就是江家的罪人?憑什么他們就要被針對?就要抬不起頭來?
江建山沉默良久,搖頭無奈一嘆,生在江家他們又能如何?
......
西屋屬于趙玄兩人的房間更小了,只夠放下一張雙人床一個辦公桌,剩下的活動空間小的可憐,而且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的通風(fēng)口,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惡臭味。
走進(jìn)房間,江妤菲從一旁拿出一個手提電腦打開就要辦公,在觸碰到掌心的傷口之時微微停頓。
“我買了藥!”趙玄連忙走上前去說道。
江妤菲沉默著打開電腦打開一份文檔,看都沒看趙玄一眼。
“那個......我?guī)湍闵纤帲?rdquo;趙玄小心翼翼的說道,看江妤菲仍沒有開口的意思繼續(xù)說道:“不上藥會感染的,到時候影響工作。”
江妤菲終于有動靜了,扭頭皺眉看了一眼趙玄沒有說話。
趙玄嘿嘿一笑,知道江妤菲沒說話就是沒拒絕,拿出酒精棉簽小心翼翼的拉過江妤菲的手掌。
那雙本該修長如玉、嬌柔似水的手掌,卻顯得分外的粗糙,如同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農(nóng)的手掌一般,讓趙玄心頭情不自禁的一顫。
“我自己來。”江妤菲抽回手掌,拿過棉簽和酒精開始清理傷口。
一點一點將手掌心的血污洗掉,至始至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那模樣......孤獨而堅強(qiáng),正如這五年來無數(shù)個夜晚她坐在電腦前夜不能寐的樣子。
砰!
一陣悶響,回神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酒精瓶被打翻在地,江妤菲手臂微微顫抖,一只手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