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神奇?
“這個叉是誰來畫的嗎?是師父你嗎?”
我無法想象自己手里的賬本居然是一本生死簿……和電視劇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不過文墨這樣的氣質(zhì),的確很符合判官那種的書生氣。
“可以說是我,也可以說不是我吧。”文墨突然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幫那群家伙做事,卻沒有薪酬……我有一天真的會罷工。”
我突然滿懷期待的拉了拉文墨的袖子,“師父……你能看到陽壽?那你能不能看到我的?或者……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看?”
碰到這樣好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心動?
文墨居高臨下看了我許久,最后摸摸我的頭,“那么秦弦,我問你。倘若有一天,你見到爺爺了,發(fā)現(xiàn)他的陽壽只有三天。你會不會想辦法救他?”
這問題問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當然要救!”
文墨笑了一下,“所以你學(xué)不會,也沒辦法去學(xué)。”
“為什么?”我一下子急了,“憑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仔細想想我剛剛問你的問題。”
我睜大眼睛想了想,那個問題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待你想清楚之后,再來找我學(xué)吧。”文墨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墻上的老式時鐘,“時間還早,恐怕還要來三五個客人。”
文墨說的沒錯,別看冥店里白天沒什么生意,到了晚上人漸漸開始多了起來。
有人唉聲嘆氣,有人猶豫不決,路過的十個人里,只進來了四個。
兩個是來買紙錢的,直說家里老人托夢,說什么什么東西好用,要讓他們再燒一點。
剩下兩個,就顯得讓人很不舒服了。
一個是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大姐姐,長得煞是好看,鵝蛋臉,高挺的鼻梁,不點而紅的唇,尤其那雙眼睛,忽閃閃的很是晶亮。
她總是盯著我不住的打量,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另外一個是個神神道道的老頭,手里盤著一串菩提木佛珠,爺爺曾經(jīng)也有一串,后來給賣了。
他閉著眼睛,嘴里念著我聽不懂的佛經(jīng),時不時抬眼瞅我一眼,很是厭惡的樣子。所以我反而更加喜歡那個大姐姐。
“久等了。”文墨打簾出來,笑道:“每個月的這個時候,二位總是很準時。”
老頭冷哼一聲,“讓胡娘子先說罷。”
大姐姐捂嘴低笑,“不了,尊老愛幼可是傳統(tǒng)美德,自然是灰爺爺先來。”
“嘖,你年紀不知比老夫大了幾輪,好意思喊我爺爺?”
那老頭吹胡子瞪眼的,大姐姐眼睛一挑,“這個世道可是看臉的,你幻化什么不好,非要做個老頭,怪奴家么?”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文墨插了一句嘴:“時間有限,二位一起罷。”
說完,走到門口關(guān)上了門。
老頭瞪了我一眼,“這小子不回避嗎?”
“不用了,他是我徒弟,秦弦。”文墨把我往前推了一下,“日后有些事,還得拜托他來解決。”
“呀,文墨先生居然也收徒了,稀奇。”小姐姐訝異了一聲,“這孩子瞅著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怎么就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
“唔,合眼緣就收了。”
文墨敷衍了一句,“二位前來還是為上次的事情?”
老頭點點頭,又瞪了我一眼,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招惹他了。
“文墨先生,你且評評理,這胡家是有多過分!魯家莊那塊,我們老灰家已落腳三百余年了,百年前胡家人跑來趕走了我們,現(xiàn)在還要霸占那塊地不還了!”
“怎么上次我說的辦法行不通嗎?”文墨轉(zhuǎn)向小姐姐,眼神閃了一下,“胡娘子,你也不肯讓步嗎?”
我聽的暈暈乎乎的,大概又是為了土地吵架吧?這件事我也見過,我們村子和隔壁村子經(jīng)常為了一口井爭執(zhí),甚至于還打起來了。
“灰老頭,話不是這么說的,當初您家老祖宗可是簽字畫押了將這地賣給了我們,喏,這可是地契!”胡娘子昂頭道。
她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歪七扭八的寫了幾行我不認識的字。
“我不認!”灰老頭倔強的撇過了臉,“那地契誰知道是不是仿冒的?!”
“哦?”胡娘子笑瞇瞇的將地契拍在桌子上,“睜大你的老鼠眼好好看清楚,這手印可不會作假!”
我好奇的踮起腳尖看過去,在地契最下面,有一個小小的,差點就會被忽略掉的“手印”,那手印實在是太小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墨點子。
“唔……”文墨端詳了一番,“是手印。”
“嘖,這手印,隨便找一個就能仿冒過來。這上面一沒名號,二沒字號的,讓我怎么信是真的?”灰老頭冷笑一聲,看向文墨,“難不成文墨先生就要憑借著這個不知真假的地契,就要把我們灰家趕出魯家莊嗎?”
“我文墨是那么魯莽的人嗎?”文墨老神在在笑了笑,突然轉(zhuǎn)向我,“小徒弟,你怎么看?”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尖,突然被點名有點詫異,“我……”
灰老頭冷哼一聲,“他一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大字也不識得一個,能看出個花來?”
胡娘子蹲下身子,亮晶晶的眸子瞅著我,“別怕他,他就是個老頑固,你叫秦弦是嗎?你就憑感覺,自行感覺一下這地契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被她的眼神弄的臉上一紅,小心翼翼的把地契拿到手中。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感覺,一股讓人覺得牢不可催,讓人十分信服的力量。
“我覺得這份地契是真的。”我點點頭,誠實道:“胡姐姐……胡姐姐應(yīng)該沒有騙人。”
“這就是了。”文墨聳聳肩,“這件事就解決了,胡娘子,你且給老灰一個期限好了,讓他做個搬家的準備。唔,灰家搬家我記得速度還是挺快的。”
灰老頭氣的鼻子都歪了,一只手指伸出來顫顫巍巍的指著我,“文墨,你在道上也是個出了門的人物了,現(xiàn)在居然聽信一個毛頭小子的話,胡娘子,你也是個畜生不如的,對著小鬼使什么媚計,也不怕?lián)p了你的陰德!”
胡娘子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灰老頭,我當你是灰家后代子孫,給你幾分薄面,你講話好不客氣,都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老鼠嘴里也全是老鼠屎!”
兩個人你拍桌子我踹椅子的,我瑟瑟發(fā)抖的躲在文墨身后。
文墨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二位當我這里是什么?菜場嗎?要吵架就請出去!老灰,胡娘子那地契是真,地契上的契約之力也是真,你若是真的質(zhì)疑真假,為何不請老祖宗出來說清楚?明明這么簡單的事情,非要鬧到我這里來。行,上次你便覺得我有失偏頗,這次我不插手,全權(quán)放給我徒弟處理,如今的結(jié)果你也不愿意接受。那你就別怪我上報老祖宗,給你記一筆了!”
灰老頭哽了一下,想要搶過地契的時候,胡娘子已先行一步奪了過來:“當年你們老灰家輸給了我家老祖宗,讓出一片地,老祖宗念在多少與灰家有些矯情的份上,才讓你們多住了百年,現(xiàn)在你倒是不認了是嗎?既然這樣,咱們就請老祖宗下來說道說道,但……打擾老祖宗的后果你自負!”
說完,胡娘子氣呼呼的走了,灰老頭陰鷙的瞪了一眼文墨和我,也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師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什么老祖宗灰家百年千年的,我怎么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