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一聽,激動的立刻就要帶我走,然而卻被文墨攔住了。
“這事暫且不急。”文墨看向窗戶外面,唇角微微勾起,“有些人已經(jīng)要急得跳腳了,恐怕你們這一路要回去的話,還有些曲折。”
文墨說的話我聽不太懂,但看爺爺?shù)哪樕沧兞?,就曉得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炸雷,我嚇的把頭埋進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爺爺拍了拍我的背,我聽到他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文墨,那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辦?”
“你想怎么辦?”文墨指著我,笑道:“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要么把這小子交出去,你和你兒子媳婦好好生活,雖說被點了絕戶香,但絕的是這小子,日后有空再生個娃娃出來。”
爺爺一聽臉色就變了,搖頭道:“那不行,我不會把小弦交出去的!”
文墨聳聳肩,“接下來會面對什么,我也不曉得,總之日子不會太好過。”
我惴惴不安的抬起頭,看著爺爺,把我交出去是什么意思?
爺爺把我抱在懷里,心痛道:“我可憐的孫子,怎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窗外的大雨下的越來越大,風(fēng)聲呼嘯,仿佛要把小旅館整個吹起來似的,文墨已經(jīng)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爺爺抱著我一夜未眠,到凌晨時分,我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小小的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了。
“爺爺?”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穿上鞋子出門。天還很黑,旅館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看著昏暗的走廊我有點慌,一邊扶著墻壁一邊摸索著,想著爺爺是不是去上廁所了。
我走到小旅館的門口,暴雨已經(jīng)停止,街上卻一點水跡都沒有,仿佛一夜之間褪去了。
唯獨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街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些人,他們蹲著身子,面前一小堆火正在燃燒。
大晚上的在燒什么?
我好奇的走過去,或許是天性使然,我來了興趣。
“老爺爺,你在燒什么?”我看他把一疊又一疊的白紙扔進火里,但奇怪的是我看不見燒紙人的臉。
“小娃娃,我在燒錢??!”老爺爺帶著低沉的聲音回答我。
“錢?”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這些白紙是不是就是紙錢?以往清明或者中元節(jié)的時候,爺爺也會帶著一沓白紙出門,說是給老祖宗燒錢。
可今天是中元節(jié)嗎?
“哦。”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起身準(zhǔn)備回旅館繼續(xù)等爺爺?shù)臅r候,一扭頭就見爺爺站在不遠處去。
“爺爺!”我喊了一聲,奇怪的是爺爺并沒有向我走來,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我。
爺爺直勾勾的看著我,那眼神看得我有些發(fā)毛,莫非我擅自跑出來,惹爺爺生氣了?
想到這里我打了個寒顫,急忙跑過去拉住爺爺?shù)氖郑?ldquo;爺爺你去哪了?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
“小弦,爺爺帶你去上墳。”
爺爺?shù)穆曇艉芾?,冷的就像夜風(fēng)一樣。
我迷惑的抬起頭:“上墳?為什么要上墳?”
好端端的干嘛帶我去上墳?
爺爺?shù)氖滞蝗痪o緊握住了我,那力道大的讓我的指頭都在泛疼。
“爺爺,疼!”
我想抽出自己的手,可自己都抽不出來,急忙抬頭去看爺爺。
然而我看見的,是一張慘白慘白的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就和死人的臉色差不多。我心里一緊,說出來的話都帶了幾分哭腔。
“爺爺,你,你怎么了?”
“小弦啊,跟爺爺去上墳吧。”
雖然我很喜歡上墳……主要是能玩火還能玩鞭炮,但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事情,這個鎮(zhèn)子上沒有我們家的親人,我又怎么可能跟著爺爺去上墳?!
想到這里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上也更加用盡,就差沒用咬的了。
突然,爺爺開始大笑起來,那嘴巴越張越大,絕對不是正常人的那種大小,感覺都能把我整顆頭塞進去了!
爺爺突然松開了手,直接來掐我的脖子,我瞬間喘不上氣來,雙手胡亂的扒著爺爺?shù)氖郑瑑芍荒_也在亂蹬。
漸漸的我頭皮開始發(fā)麻,眼前也越來越黑。
“……破!”
這時,我耳邊傳來文墨冷厲的聲音,爺爺表情一凝,尖叫著消失了。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身子一騰空,似乎被人抱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像在放電影一樣,慢慢變成了霧,越來越模糊。
“秦弦,別睡!”文墨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道:“睡了你就回不來了。”
“唔……”
我努力的讓自己的神志清楚一些,最后眼前終于清晰了不少。
爺爺焦急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呼吸一滯,身體連滾帶爬的往后縮,害怕的看著爺爺。
“小弦你怎么了?!”爺爺見我這個模樣,比我還急,伸手就要來抓我。
“不要!”想著爺爺剛剛掐我的那一幕,我還心有余悸,急忙向后退去:“不要,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爺爺更急了,“你這孩子怎么回事?睡醒了就胡說八道,我是你爺爺!”
“秦雄。”文墨淡淡道:“這孩子的魂剛剛被勾了出去,我估摸著是有人幻化了你的形象,唔……秦弦你別怕,這真的是你爺爺。”
“真的?”我抬起頭,見爺爺臉色正常,表情真的是焦急,這才漸漸放下戒備心,結(jié)結(jié)巴巴道:“爺爺,我剛剛看見,你,你要掐死我……我真的很害怕。”
爺爺皺眉道:“文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守著小弦,小弦還會被勾了魂?”
文墨聳聳肩,“這不是很正常。我說了有人盯上你們了,也怪我動作慢了一些。”
“現(xiàn)在要怎么辦?”爺爺這會子是真的急了,“連寸步不離守著小弦都不行了。”
文墨看著,突然一敲手,“這樣吧,咱們來個將計就計好了,把對方揪出來的話,興許就有法子了。”
后來文墨一直在努力說服我爺爺,說什么對方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什么防不勝防,總之聽到最后我算是明白過來了,文墨是要拿我當(dāng)誘餌。
爺爺一開始肯定不同意,但最后還是被文墨說服了,只能無奈的點頭,但要讓文墨保我安全。
“這是自然,我和這孩子之間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某種羈絆,就算我想賴都賴不掉,你且放心。”
等了一個白天,我努力撐著睡意,直到晚上的時候,文墨讓我在床上躺好。
“秦弦,一會你可千萬別睡,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經(jīng)過那一出,我肯定也不敢睡。
之后文墨在我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嘴里念著我不懂的話,又摸出一罐什么東西,抹在我的額頭。
“這是防止秦弦又被勾走了魂,總歸是要小心一些的。”
“秦弦,一會除了不能睡,還有聽到任何聲音都不準(zhǔn)回答,知道嗎?尤其是爺爺?shù)穆曇簟?rdquo;
爺爺已經(jīng)被文墨請出門外了,房間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又點點頭,文墨對著我微微一笑,身形一退,整個人又不見了。
忐忑的躺在床上,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刮起了風(fēng)。
那風(fēng)極大,吹的窗戶“咯咯”作響,還夾雜著呼嘯聲。
我咽了咽口水,急忙把被子蒙在頭上,雙眼緊緊閉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又過了不多會,風(fēng)聲突然停止,我緊繃的神經(jīng)也跟著松懈下來,這一松懈,困意襲來,我忍不住的就想打瞌睡。
“小弦!小弦!”
窗戶的方向突然傳來爺爺?shù)穆曇簦幌伦幼屛仪逍蚜诉^來。
“小弦,我是爺爺!”
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爺爺,再說了,這里是三樓,爺爺居然在窗戶外面敲著窗戶?
“小弦,快打開窗戶,這里有危險,爺爺要帶你走!”
我緊緊閉著嘴,不敢應(yīng)答。
可窗戶外面還在持續(xù)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漸漸地,那人的聲音變得焦急起來。
“秦弦,趕緊打開!”
不開!
我在心里吶喊著回答,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抱著膝蓋,不敢睜眼。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放棄,從敲窗戶變成拍窗戶,隱隱有要把窗戶拍碎的意思。
我都快哭出來了,我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可這時,窗外的月光撒了進來,唯獨一個影子遮住了我身上的光亮。
怎么辦?我死死咬著下唇,正想著接下來要不要開口喊文墨的時候,敲窗戶的聲音消失了。
整個房間安靜的嚇人。我維持這個姿勢半天都沒有動之后,好奇心讓我想轉(zhuǎn)身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才剛剛轉(zhuǎn)過去,正好對上了一雙灰白呆滯的眸子!
他的臉貼的極近,近的幾乎和我鼻尖抵著鼻尖,而且我還聞到了一股腐敗的惡臭!
在我要尖叫出聲的時候,忽然想起文墨的囑咐,立刻捂住了嘴巴,滿眼驚恐的看著面前的人。
他和對視了許久,又裂開那種瘆人的笑容,“小弦,怎么爺爺喊你你不答應(yīng)?”
說著,他的手舉了起來。
我清楚的看見他的手指,指甲極長,幾乎都快卷曲起來了,更恐怖的是他的手指!仿佛被什么東西啃咬了一番似的,血肉全部翻了出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指頭骨!
我會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