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缺瞥了一眼。
他知道這離婚協(xié)議書出自丈母娘之手,畢竟慫恿林宛溪和他離婚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這一次是逼著林宛溪來真的了。
林宛溪愣在那兒一言不發(fā),表情凄然。
這個男人不能給她任何希望,她也不止一次地想過離婚,從此和這個男人形同陌路,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尊重你的意思!”葉缺面對林宛溪淡淡地道,他顯然也是這個想法。
解脫,對大家都好!
離婚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他其實也并不那么在乎?/p>
兩年來,空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這樣的生活的確該結(jié)束了,只是他不好自己先提出來。
以他的既往風(fēng)格,他何曾為一個女人而戀戀不舍,這兩年來他已經(jīng)秉性大改,隱忍得足夠多了。
林宛溪咬了咬嘴唇,真正到了要做決定的關(guān)鍵時刻,她卻又狠不下這個心。
她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東西在羈絆著自己,自己還可能對這個男人心存哪怕一絲的留戀嗎?
“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這個廢物能給你什么?他為這個家做過什么?吃軟飯吃得正大光明了是吧?”沈月蘭的話毫不客氣。
“我決定了,我不離婚!”林宛溪忽然咬牙道。
“什么?”沈月蘭吃驚不小。
葉缺也止不住怔了一下,畢竟林宛溪的這個決定,同樣出乎他的預(yù)料。
一瞬間,他的心還暖了一下。
“你說什么?你腦子進(jìn)水了?還真打算跟這個沒用的男人過一輩子?。克囊稽c值得你留著他了?”
沈月蘭當(dāng)即咆哮,她是萬沒想到林宛溪在這種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還算是個好人!”林宛溪眼眶一熱道。
“好人?好人能給你什么?我們家不需要吃軟飯的好人。我告訴你,今天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你不離以后就別認(rèn)我這個媽!”沈月蘭逼迫道。
“你看你,哪有做母親的逼自己女兒離婚的!”林國華看不過去了,當(dāng)即勸道。
“你給我住嘴,要不是你這沒用的東西,宛溪當(dāng)初能嫁給這廢物嗎?我跟了你就已經(jīng)倒了八輩子霉了……!”沈月蘭一頓懟,林國華這妻管嚴(yán)只能投降。
林宛溪抬起淚眼看了眼葉缺。
然而即使在這種時候,這男人依舊和以前一樣巋然不動,連一句反抗的話也沒有。
她需要這男人的保護(hù),然而更多的時候她都覺得是自己在保護(hù)這男人。
“唉!”
林宛溪狠咬了下嘴唇,轉(zhuǎn)過身跑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關(guān)上門反鎖。隨后,房間里傳來林宛溪清晰的抽泣聲。
“哼!宛溪是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給你留點面子,你自己最好自覺點兒!”
沈月蘭面對葉缺冷冷丟了一句,林國華是怕她和葉缺掐起來,拉她回了他們的房間。
葉缺冷然得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自顧去了廚房忙活了一陣。林宛溪房間的哽咽聲漸止,葉缺端著一碗剛做好的蛋炒飯到了林宛溪的門前。
房門反鎖著,葉缺敲了兩下也沒回應(yīng),準(zhǔn)備離開,房門忽然打開了。
看到林宛溪頭發(fā)凌亂,滿臉的淚痕,葉缺心糾了一下,心疼倒是不可避免的。
而開門映入林宛溪眼簾的,是自己的男人系著圍裙,手里端著剛做好的蛋炒飯,這畫面著實讓她又氣不打一處來。
這男人……自己還能和他說什么呢?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剛才做的那個決定真的值得嗎?
“你餓了吧?吃點東西吧,趁熱!”葉缺把炒飯遞到林宛溪的面前。
“葉缺!”林宛溪眼淚吧嗒下來了。
“你的我的男人,所以我給你留著面子,因為我懂得一個上門女婿被人趕出門的恥辱!你不要以為我不和你離婚,是因為我在乎你!我顧及爺爺當(dāng)初的那個決定,顧及林家的聲譽(yù),顧及我爸媽的利益……,但沒有一點原因是因為我在乎你!”
“哦!”
葉缺表情依舊冷然,看起來內(nèi)心毫無波動的感覺。
就像兩年來他們睡在一個房間里,雖然只是床上和地鋪的距離,但卻像隔著一層冰山,連陌生人都不如。
但內(nèi)心這時候其實漣漪迭起,兩年來這個女人為他承受了多少,他心里何嘗不知道。
本來他可以瀟灑地離開,結(jié)束這有名無實的婚姻羈絆,給林家一些補(bǔ)償就行,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然而,他沒想到林宛溪做出了那個決定!
“我會改變!”葉缺道。
改變?
林宛溪苦笑了一聲:兩年了,他做過什么改變?怎么樣才能讓他改變!他可曾給過自己哪怕一丁點的希望?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
“知道!”葉缺一個簡單的回復(fù)打斷了林宛溪的話。
曾經(jīng),做我葉缺的妻子讓你飽受嘲諷和恥辱。
今后,做我葉缺的妻子讓你享受艷羨和幸福!
“一個男人,如果要靠好人這個詞來立足,那是他的恥辱。所以我根本沒打算做一個好人,但我會做一個好丈夫!”葉缺道。
林宛溪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這種話會從眼前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來。
“趁熱吃吧,我該去洗碗了!”把那碗蛋炒飯端遞到林宛溪的面前。
“唉——!”
看著葉缺轉(zhuǎn)身奔向廚房的背影,林宛溪只能再度苦笑一聲嘆息,淚水再度滾落下來。
……
葉缺晚上沒和林宛溪睡一個房,第二天一早林家人也沒看到葉缺,倒是廚房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家人的早餐。
沈月蘭是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態(tài)勢,反正她是下定決心要趕走葉缺了,就算林宛溪不同意她也不會理會的。
門外有人敲門,林宛溪以為是葉缺回來了去給開門。
開門發(fā)現(xiàn)并不是葉缺,而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手里拎著一堆禮品,看到林宛溪還一臉的熱情。
“宛溪!”
“高子豪?”林宛溪黛眉微皺了一下。
這人林宛溪認(rèn)識,他是林宛溪的高中同學(xué),也算是大學(xué)校友。當(dāng)年這家伙明明考不上林宛溪上的那所大學(xué),硬是自費(fèi)讀了,目的就是追求林宛溪,不過林宛溪對他無感,一直拒絕他沒給他機(jī)會。
“哎呀!子豪來了??!快請進(jìn)!”沈月蘭看到高子豪立即熱情地招呼。
看老媽的樣子,林宛溪也明白了什么,這高子豪大清早的就來她家,要說沒有貓膩誰信啊!
畢竟當(dāng)初沈月蘭一直就慫恿自己接受高子豪,因為高子豪家也是做醫(yī)藥生意的,而且是當(dāng)?shù)刂乃幤?,比他們林家可厲害多了?/p>
后來因為葉缺的出現(xiàn),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叔叔!阿姨!”高子豪進(jìn)來,厚禮送上。
“哎呀!子豪你也真是的,來就來吧還帶什么東西,這次可是我們求你辦事兒!”沈月蘭客套道,臉上卻是喜笑顏開。
“應(yīng)該的!我這不也好久沒來了嘛!”
“你太客氣了,還站著干什么?快坐啊!”沈月蘭道,說著伸手就拉著高子豪坐到沙發(fā)上,還故意拉上林宛溪坐到他旁邊。
林宛溪是覺得不合適,自顧坐到另外一邊的沙發(fā)上去了。
“宛溪,怎么沒見你老公?。?rdquo;高子豪對林宛溪問道。
“他……上班去了!”林宛溪應(yīng)付了句。
“你老公挺勤快的啊,這么早就上班了!”高子豪對林宛溪道,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
“他能上什么班,在家洗衣服做飯,給公司開開車,正事兒一點頂不上。你說咱們家宛溪要能力有能力,要樣貌有樣貌,怎么就找了這么個男人!”沈月蘭隨即接過道。
“阿姨你也別這么說,宛溪不是很幸福嘛!”高子豪幸災(zāi)樂禍地一笑。
“幸福?呵呵!”
“我先上班去了!”林宛溪起身,她不想在這兒面對這人。
“上什么班?現(xiàn)在公司還有我們家人的立足之地嗎?今天我找子豪來是說正事的!”沈月蘭立即臉色一沉道。
就在這時候,林家的入戶門開了,是葉缺在外面用鑰匙開了門進(jìn)來。